厚重的铁门沉沉的静闭着，从门外看去，看不到一丝的缝隙，透不出一毫的亮光。
夕阳已经西下，在高耸城墙的遮蔽下，连最后一点余光也被阻挡，两人处在了城墙的阴影之中。
刀光铁马，英雄豪杰，多少曾被阻挡在这堵墙外，进不得城去。
楚凡还在看着城墙，感受着这座城墙上原本所发生过的一切，它的文化，它的历史，它曾经所见证过的一切东西。
伊洛倒是看见了一个牌子，用手指着说道，“凡哥，你看那边，那有一个牌子。”
画框一样的东西挂在大门和小门之间。
“走小门，走小门，大门任何情况都不会开放。”
字写的奇丑无比，像是用石头蘸着墨汁直接写成的，一撇一捺都不成方圆，毫无章法可言。
这是几个像是小孩写的丑字直接抹在了一副大画框之上。
楚凡见过这幅画。
当时学校组织整个专业的人去博物馆参观学习，虽然不知道作为理工科的学生去参观这种文艺气息十足的博物馆有什么用，但想到可以管一顿午饭，楚凡便向打工的地方请了假，老老实实跟着去了。
博物馆人很多，这幅画就被挂在最瞩目的位置，拍照的不少，执意用闪光灯的人也不少。
为此博物馆不得不请了两个人保安在旁边，看那一个想用闪光灯了，或是站的久了，便手动清除出去，让你退群。
人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看了一眼的人想出出不去，想仔细研究的却人挤人进不来。
画中的父亲端着水静静的看着自己面前推来搡去的这群人。
楚凡是个从来不喜欢凑热闹的人，但当看见这幅画时，还是吃了一惊，从来没想到能在现实生活中看到教科书中的画。
楚凡出了一身臭汗才挤了上去，双脚已经酸痛无比，不知道被别人踩了多少遍。
厚厚的松节油，夸张的尺寸，如丘壑般深浅的皱纹，以及那位父亲脸上复杂的表情，都给楚凡留了深刻的印象。
不登泰山，不知天地之大。
没想到再次重逢的时候，却是这般场景。
再厚的松节油，也挡不住上面的墨汁，上面的丑字。
也隐藏不住在皱纹间的斑斑血迹。
现在看来，在末世之中，这幅画用作通知栏有着最好的价值，一下子便可以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咚咚咚。”楚凡轻轻拍了拍旁边的小门。
“每人一个矿泉水或面包，没有就滚蛋。”粗鲁带着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听到里面光明正大的索贿，楚凡不由的眉头一皱，这幸存者基地貌似不太怎么好，连看门的都这么蛮横，里面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
楚凡又看了看即将快黑的天空，叹了口气，然后冲着里面急促的喊道。
“有有有，我们两个人，给两瓶矿泉水可以吗？”
“这样最好，别开门了你却说没有，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里面的那位一边骂着，一边缓缓将门开了一条缝。
沉重的铁门吱吱作响，粗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快进来吧，快，磨蹭什么。”
楚凡一把拉住了还在四处观望的伊洛，连忙将其拉进了门内。
楚凡还从没有一时的光线变化中反应过来，眼睛微微张开，马上观察了下形势，好像并没有真正进到城中去。
楚凡心中暗想，门内还有一道门，看来刚经过的是外门，估计现在正处于甬道，穿过内面那道门就可以真正进城了。
楚凡接着便看到了一位满脑袋顶着黄毛的家伙，个子不高，身上却有点块，像是曾经苦练过一段时间，但是最近又放弃了。
黄毛不耐烦的从楚凡身上扫过，然后冷冷说道。“两人人，两瓶矿泉水！”
楚凡弯下腰从包中取水时，露出了后面的伊洛。
伊洛只感觉淫秽的目光扑面而来，被这股目光看的很不舒服。
低下头的楚凡扫视了一眼黄毛和伊洛，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到这里的楚凡心中很不高兴，手上青筋根根暴起，从包中掏水的同时也掏出了另外一件东西。
匕首。
取完东西的楚凡马上站了起来，挡住了黄毛的目光。
楚凡直视着黄毛的眼睛，无形的杀气从楚凡的身上渐渐释放了出来，感受到楚凡的变化，伊洛一把握起了楚凡的手，然后温柔的说道，“凡哥，快给水吧，咋们还要进城呢？”
楚凡将两瓶水连同匕首一同递了过去，愠怒道，“拿着。”
黄毛原本还想争一番，可是看见两瓶水下面的匕首时，咽了咽唾沫，将两瓶水接了过去。
刀上有血。
黄毛看了两瓶水一眼，便对楚凡说道，“走吧，走吧，可以进城了。”
说完话的黄毛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个铃铛，在手中使劲摇了摇，发生悦耳的脆音。
内门的铁门缓缓打开。
两人穿过内门的时候，倒是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挡，一路顺利进到了城中。
看着两人的背影，黄毛舔了舔舌头，然后对阴影中的人说道，“这小妞看着不错呀，要是能陪我一晚，就算被丧尸狗咬死也心甘情愿。”
“是呀，看着是挺不错的，不过那旁边的男的好像不太好惹。”
“有什么不好惹的，要不是我姑父前天给我说弄到这个活不容易，让我别搞事情。估计这男的现在已经成为尸体了。”黄毛越想越生气，狠狠的朝碎石地上吐了口痰，发狠的说道，“妈的，刚才他那是什么眼神，还拿把匕首想吓我，老子是没见过血的软蛋吗?”
“你就这样忍了？”
“那还能怎么办，我在这里又走不开，鬼知道他们进城后会去哪里。”
“这样吧，我卖你一条消息？”
“什么消息？”
“和那男的有关，我知道他的名字。”
“我知道他名字有什么用，知道他名字就能知道他去了哪里，笑话。”
“城里的人不少呢？知道他名字不是只有我吧。”
黄毛想了想，然后低沉的说道，“你先说吧，什么条件。”
“我要他给的两瓶水。”
“开什么玩笑，这两瓶水在这城里有多贵你又不是不知道，靠这两瓶水我能连续玩上好几个晚上。”
阴影中的像是抓住了什么痛点，轻描淡写道，“哦，那就算了，就让那小妞今晚睡在别人身旁吧。”
黄毛咬了咬牙，然后狠狠的说道，“妈的，换就换，诺，给你。”
“爽快，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做生意。”阴影的人微微站了出来，接住了楚凡刚上交的两瓶水，然后又缩到了阴影之中。
“你听好了，那男的叫楚凡。”
“楚凡？”黄毛在口中喃喃自语，“楚凡，楚凡，今晚就让你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