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在城主府的那场决斗过了五天,白星见渐渐也能下床走动了,没有仆从,他只得一个人擦油膏,去药店按方子抓药。
在这期间,白皓月来看了他一次,但是看到他疲软的模样,就哼唧哼唧的走了,还留下了一瓶丹药。
这在白星见的意料之中。白皓月其实人并不坏,但是个很看重白氏荣耀的人,虽然他嘴上没明确说出来,但是心里总认为自己的弟弟玷污了白氏这个姓氏。
药方子里主药是化血莲,涂得药膏是秘传的生血膏,丹药是清妙丹。
大家送来的都是很名贵的药材,而且都是针对伤势的。
可白星见只是觉得疲倦。
......
天宇城在寥北算是个大城,背靠北幽,有着稳定的高品质矿石渠道,交通便利,所以城里终年听得到欢歌。
所以没人注意到今天进城的人流里多了两位鬼鬼祟祟的少年。
贺昂恨铁不成钢的揪着弟弟的耳朵:“都进城了,你别一直躲躲闪闪的,我们是来玩的!”
贺青一下就拍掉了哥哥的手,一脸不服气的说道:“你还说呢,要不是我,你现在就在父亲面前哭哭唧唧求饶了。”
贺昂“嘿嘿”一笑,没搭话。两人边聊边注意着街道两侧的店铺。
兄弟俩一路上精心谋划,骗过了父亲,守卫和管家,像小偷一样溜出去,一路上心惊肉跳,躲躲藏藏,好不刺激。
实际上,他们想骗得人一个不漏的都知道了两位公子哥的缜密计划。在管家的调度下,守卫不得不频繁改动巡逻路线以避开兄弟二人,就算遇到了也得装作没看到,目不斜视,昂然走过。
当然,如果也有兄弟二人非要聊上几句,麻痹守卫的情况。这时候守卫们就得互飙演技,在短短一席话里隐晦表达出“我只搜寻不法人员,其他什么人我都没看到,也不会上报。”这种复杂的意思。
“我们现在去哪玩?”弟弟贺青一脸期盼:“你知道天宇城哪有赌场吗?我听那些守卫说那里可热闹了!”
贺昂老成的点点头:“嗯,我早就打听好了地方。你知道吗?赌场赌的就是千术和心跳,哪怕你心快要跳炸了也得不动声色,你还小,没这种定力,到时候跟在我后面......”
“你不羞啊,赌博每次都输给我。到时候我们身上所有钱都输出去了怎么办?”贺青对此很不满意。
“可是你定力不行啊,你知道赌场是允许出千的吧,但是不能被抓到。”贺昂一脸熟门熟路的模样。
“别说了,我们找家酒楼吃饭吧......上次我们和父亲来的时候,酒楼里可是有游书人在讲书的,我还想听‘狼啸血渊’那一节!”贺青打断道。
饮云酒楼
“伙计,来两壶酒,上几碟小菜。”一落座,贺昂就迫不及待的叫起来。他身体微斜,神色慵懒,用关节规律的敲击着桌面,像极了个行走江湖的侠客——或者说像书里行走江湖的侠客。
贺青见状,嘴不屑的一撇,低低向贺昂说道:“哥,还要肉,别光要菜啊。”
贺昂连忙高声喝道:“再端几盘熟肉来!”
伙计端上了饭菜,看了看两个少年,颇殷勤的说:“这是我们酒楼的招牌,饮云酒。这些是熟极的蛮狼肉,已给您用酒烧透了。您慢用,有事再吩咐。”
贺氏两兄弟身穿着用细实的羽毛织成的玄色衣袍,上面有闪着细微幽光的红色纹路,中襟出还纹着独目的枭虎,显然是贵族子弟,倒也不怕他们吃霸王餐什么的。
饮云酒楼高有五层,是一圈圈依次往上的。一二层是普通百姓的吃食,再往上是包间,是那些家底殷实的人才吃得起的。贺氏兄弟则是在二层,靠着里边的围栏。
“哥,你帮我问一下,有没有游书人来讲书啊。父亲不是跟我们说过游书人会在酒楼里的吗?”贺青扯着贺昂的袖袍说道。
贺昂老练的一摆手,唤伙计过来,同时低声对贺青说:“你别急,游书人也不是总待在酒楼里,有些是在街头讲的。要真没有,等下我们上街去看看。”
伙计一溜小跑来了,贺昂用熟捻的语气问道:“嗯......你们这,怎么没见着游书人来啊。”
伙计微微一愣,想了想答道:“这位爷,游书人一般都是晚饭时候来酒楼讲书的。如果您想听的话,可以去书馆听的。”
“啊,还有书馆吗?!”贺青欣喜的叫了起来。
贺昂似乎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瞪了一眼弟弟:“嚷什么......等下我正打算带你去的。”
贺青吐了吐舌头,拣一块肉放进自己饭里。
“弟弟,你看那人。”贺昂低声对贺青说,同时眼光指着楼下的一个地方。
贺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是一个身材单薄的白衣少年,正吃着一桌的酒席。
“天呐,他吃的好多。他是猪精吗?”贺青惊讶。
那少年看上去也不甚健壮,但是却点了看上去比他身子还要大上几倍的饭菜。
“不是不是,不是吃饭的问题。”贺昂想捏弟弟的耳朵,可惜被他机敏的躲过去了:“你再细看。”
贺青定神看了一会,忽然明白了。那个少年的修为竟然不亚于他们兄弟!
“他源力修为好像很强啊。”贺青咂舌。
这时,酒楼里的一个伙计恭敬的走到那个白衣少年旁边,低声问道:“星见少爷,您还需要什么吗?”
那白衣少年似乎正在想事情,被这小二吓了一跳:“啊?不,不用了,谢谢。”
贺氏兄弟对视一眼,贺青问道:“哥,你听过有谁叫星见吗?”
贺昂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会,饶有深意的回答道:“没有。”
虽然他总是以大哥形象自居,但他对天宇城的了解和弟弟是半斤八两的,实际上,他连天宇城城主姓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