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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谁拿情深乱流年(一)

不论是神,亦或是魔,不曾变的是我用命爱你;而如今,我要忘了你。

——云澜

神之所以为神,是因为神救人于水火,渡苦难者于苦海,守众生万物安宁,所行之处皆为正道。

小九也是神,她日夜渡红尘了无生趣者,守众生万物于天下太平;她所行之处皆以大善为正道。在她眼中,无对错,只有善恶。

只是不曾想,她能渡芸芸众生,独独是渡不了自己。不曾想,她宽恕众生,却无一人宽恕她,信她。

“陛下,臣不曾杀人”

少女身着云华清莲,神色漠然,跪立在大殿之上。

而端坐在大殿之上的便是如今掌管天界的陛下。金袍加身,好不威风。

“你有何证据?”天帝不怒自威的声音如严寒冰刺穿过耳膜,让人浑身颤栗。只是她仿佛不曾听见一般跪立在大殿上。

“我断不会害绾碧师姐”自她拜入玉溪阁,师姐待她便如亲妹妹,衣食住行样样替她安排得妥妥贴贴。她知云澜不善言,她便将她护在身后,不容外人欺负她。如此疼惜她之人,她因何去害?

“证据确凿,你如何狡辩?”

天帝已然不信。是啊,何止天帝不信,这天界所有人都不信。

云澜偏过头,看向如同死水一般平静的玉言:

“师父呢?您也不信小九?”

在她的意识里,世间任何人都不信她,可是师父和师兄一定是信她的。而此时,师父和师兄便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只要他们信,旁人不信又何妨。

“你因何入死亡沼泽?你的配扇孤又为何会出现在绾碧尸体旁?”

玉言的质问让她犹如身处极地严寒,浑身冷得发抖。她竟还天真以为师父会信她

看着云澜眼里的光芒逐渐熄灭,玉言心中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着。他是信她的,从来都是信;可是为了能让她活着,他没有别的选择。

“师兄呢?也不信是吗?”少女犹如掉进冰冷的海里,急需找到一块浮木。若没有浮木,少女必死无疑。

凌风看着少女眼中最后的一点希望,不知该如何回答。证据确凿,叫他如何信她无辜。

见他沉默不语,云澜便知他不信。她所依赖信任的皆不信她,所有人都断定她是忘恩负义,残杀同门的蛇蝎女,当真可笑至极!

突然,她大笑,缓缓站起来。一直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才不甘道:

“我云澜一生所作问心无愧,不曾残害任何人。尔等不信,本神无能为力。今日在此立下咒,残害绾碧,诬陷本神之人定遭雷电之劫。”

她一生所作所为问心无愧,普度众生,不曾想到头来却是连自己都救不了。只是不知,那个人是否也不信她…

看着大殿上笑得悲凉的云澜,天帝不知想到了些什么,许久后才道:

“今有上神云澜,不念旧情,残害同门,枉为天神,念其是天地共主唯一神脉,免去死刑,贬入凡间,永世不得生仙。”

残害同门,枉为天神,免去死刑,贬入凡间,多好笑的惩罚。世人皆向往天界,都说天界是这六界最干净之地,殊不知这才是六界最肮脏的地方。

………

少女的衣裙随着轻风飘逸,远看似是画中仙,近看也是绝色佳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女双眸黯淡无光,毫无波澜。在她面前的是万丈深渊,是九死一生的轮回涯。

“既然来了,何苦躲着。”

他的气息,她大老远便探寻到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是天地共主唯一神脉的原因,她的神识就比别人要高出些许

“果然瞒不过你。”

玉言终于走出来,眼里尽是宠溺。她的神识放眼六界怕是无人能及,好可惜,再也看不到她光芒万丈的模样

“您知我会选轮回涯?”这倒是让她有些诧异,毕竟所有人都认定她会选择因果涯。因果涯不过是经历人间七苦;轮回涯跳下便是九死一生,或许那一生都毫无可能。

“你告诉我的。”玉言嘴角微微一笑,却夹杂着一丝苦涩。“你从来不惧生死”是啊,你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你却不愿和除了那个人以外的任何人有任何感情瓜葛。只是你痴心一片,那个人却不一定放在心上。

“天帝畏惧我”只因云澜是天地共主唯一神脉,天帝便一直畏惧她。即使她选择因果涯,他也照样会派心腹下凡追杀。只有这轮回涯,既能让天帝消除顾虑,也能让她心中解脱。

“原来你知道”也是,她本就是聪慧之人,这些肮脏事她又怎会不知晓。是他忧心过滤,一时竟给忘了。天地共主归为虚无时,选择了才能并不是很突出的他继承天帝;从此以后云澜便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因为天地共主的女儿继承天帝更能有臣服力,也更能让人信服。

“若不是碍于我身份特殊,他不能落人手柄,忘恩负义,怕是我早已魂飞魄散。哪还能与师父在此安然说话。只是,连累了师父。”玉言本是天帝最信任的心腹大臣,却因云澜猜忌疏远了他,同样也忌惮了他。

“师父还是不信小九吗?”

若是不信,就不必要来送行,免得她又徒增悲哀。

看她双眸中没有丝毫波澜,心却有些痛感。

“信”云澜虽说孤傲清冷,心却善良至极。他从未怀疑过她,只是为了能让她好好活下去,不得不如此选择。可叹,你能普渡世间万物,独独连自己都无法救。

看着眼前的万丈深渊,从这里跳下去后,信与不信又有何关系,过往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如梦一场。只是,她还是想再见那个人一面,还是想要听他亲口说一声‘我信’

“来,这是你的配扇孤,如今物归原主。”玉言将扇子放在她手上。这把扇子是天地共主留与云澜的信物,于她而言,十分重要。

玉言将她轻轻抱在怀里:

“小九,答应我,好好活着。”他将半生功力注入扇子里,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九死以外的那一生。只是日后不能时常护着她,还望她珍重,莫要再为那人委屈了自己。

从玉言怀里退开,她轻声道好。她抬头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终究她还是等不到他了,终是有些遗憾。

她转身跃进那万丈深渊,

一刹间天与地融合一起,迷茫的白色中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气息。除了白雾,没有任何其他,脚下的地面无限蔓延,伸手触碰到的只是虚无。

深渊中各种力幻化作刀,一刀刀割在少女身上。终于云澜承受不住,闭上眼这一生犹如走马观光呈现脑海。父帝在世时,她无需收敛,尽情绽放自己的光芒;后来父帝归为虚无,新帝继位,她收敛锋芒,一切行事变的小心翼翼,只因她是新天帝眼中的刺。后拜入玉溪阁,不问其他,只求一心问道,却连累师父被天帝忌惮。偶然见到那个人,心中暗生情愫,却不敢言说;与那人相处时,心中激起涟漪,却无法言表,只因身份不对。回想她这一生,她实在不甘心。到最后一刻,她都还在奢望那人能来见她一面。

不知过了多久,白雾散去,天与地逐渐恢复清明。只是,遥挂在星云阵上的那颗宿命星已然黯淡无光。

看着毫不犹豫跳下去的她,玉言心中万般滋味。她本该是高高在上的神,为何偏偏被逼到如此绝境。这天界呀,怕是变了;再不是从前的万世太平,和睦融洽。

玉言知道,这天终有一天是要变;不曾想云澜却是开端。

……

“殿下可是在想云澜上神的事?”

若说云澜是孤傲清冷的冰山美人,那眼前这位便是明艳如火的绝色佳人

说话这位,名唤倾歌。是这九重天上的圣女,爷爷是天帝视为心腹的大臣,双亲是镇守天关鼎鼎有名的大将军。倾歌也未曾辜负众人的期许,是年轻一代人里的翘楚。

“本殿曾以为墙头草只在人间,不曾想天界也同样不差”他看着手上的奏折,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位便是天帝的大儿子,天界的储君,北冥殿下。年纪轻轻,却是战功显赫,是天界所向披靡的战神。

北冥将手中奏折放下,伸手捏捏眉心

“这些人倒是挺会撇开关系”云澜未出事之前,众神犹如家禽般讨好;出事后,却又如躲瘟疫般跑得飞快。果然是,墙倒众人推。

这满满奏折无不是在说,云澜咎由自取,枉为天神;如今结局,也算是因果报应。

呵,当真可笑。

“倾歌不信云澜上神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她向来都是以大善为正道,怎会残害同门?”

她性子清冷,向来都不愿与旁人有太多牵扯。只是她所做之事,皆是普度众生,一切皆是以慈悲为怀。如此之人,怎会残杀同门。

“本殿倒想知道若是她知晓了这些,会是怎样的失望。”

她以大善对待众神,而众神却以忘恩负义回报她。若她看到今日情形,该是如何失望。

“她不会失望。她虽说清冷,却是看得比谁都透彻”在这天界,怕是只有她活得最明白。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比谁都清楚。这天界所有人的嘴脸她怕是早就知晓。既已知晓,又何来失望一说,顶多不过是有些遗憾。

“想来也是”

认识以来,就不曾见过她脸上有何其他神情

“倾之如何呢?”好端端的人不知为何就突发重疾,昏迷不醒

倾歌想起她那可怜的妹妹,心就疼。“谢殿下挂念。只是不知为何,太医竟也瞧不出什么。”

明明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可就是瞧不出到底是什么病因。确定不了起因,就无法对症下药。

只是可怜她那妹妹,从未受过什么苦,如今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北冥眉头不由得紧锁,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此事太过蹊跷。

“本殿让莫神医前去看看。你不必太过忧心,倾之定会无碍。”

他站起来,将倾歌轻轻拥入怀里。

倾歌在他怀里轻轻蹭蹭,而后慢慢开口道:

“明日是东海水君的小千金及笄之日,殿下陪倾歌前去可好?”

倾歌本不喜应酬,只是身为圣女,她必须代表天庭代表家族前去祝贺。

其实,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

“好”北冥知她不喜那些应酬,却也无法阻止。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陪在她身边,替她解解闷儿。

听到心中想要的答案,她嘴角上扬,眼里尽是星光。

……

一月后,

云澜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尽是陌生。她偏着头看看四周,而后轻声下床

她站在门口,看着远方,不知名的远方。将手抬至眼前,看着,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喃喃自语道:‘原来,还活着’

不知是喜亦或是悲。她该喜,九死一生中的那一生竟被她拾了去;还是悲,命运多舛,终是将她留在了红尘中。

“姑娘终于是醒了”

云澜转过身,只见一清秀女子端着茶水站在她身后。那女子样貌清秀,神情却是冷淡至极

女子似是没看见云澜眼中的疑惑,越过云澜进屋将茶水放下,才又道:

“也不枉主子费心救姑娘一场”

为了救她,主子耗损了大半功力,如今都还在闭关;昏迷了一个月,终于是醒了。

“你主子是何人,为何救我?”她如今算是侥幸活下来,可若让天界知道,也定会被追杀。救她可不是什么划算的交易。

“姑娘若是想知道,那您便静心养伤,等您养好了,主子自然会来见姑娘。属下名唤影,有事姑娘吩咐便是。”

影不知主子为何会救天界之人,她也自知本分不问不说不听。可她还是忍不住被眼前人吸引,虽说姑娘身受重伤,身子骨虚弱,脸色惨白,却还是挡不住她绝色容貌。

尤其是那双眼,分外好看。眼里,犹如有万里河山,汪洋大海,山花烂漫,日月星辰,像是这人世间万千姿态皆在这双眼中。

云澜转过身,继续看着远方,没有尽头的远方。良久,她落寞的声音才又响起:

“命运于你而言,是什么?”

是那掌心中的一抹温暖;又亦是看似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的梦?

“幸运”

于她而言,是幸运。因为让她能常伴心中那人左右。想起那人,影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云澜听后莞尔一笑,如此真好。

她一个人继续站在门外,看着没有尽头的天际。她,离那人更远了吧。

影见她不说话,就一人痴痴站着,便轻声离开。

如果云澜不曾受伤,那她一定能够感知到站在不远处的玉言

玉言看着夕阳的余光打在她落寞凄凉的身上,心中没来由的心疼。此时的她,一定在想那人吧;在想,他为何没来。

虽说心中酸楚,却也庆幸。庆幸她不负他所望,还活着;也不枉他将半生功力注入扇子里,所幸是将她护了下来。只是,为了你的处境着想,再也不能经常出现在你身边;望你好好活着,为自己,为那人好好活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玉言再也没有出现过,云澜也从来不知道他来过。

不过她倒是见到了传说中影的主子。和她想的一样,是个讲究,俊朗的男子;和她想的也不一样,他是个邪魅者,周身环绕着邪气,所行之处皆是荼蘼。

“听影说,你很想见我?”他的语气中尽是狂妄,像是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入他眼。

也是,他是魔界的王;自当是没有什么能入他眼。世人都说,若想活,便求慈悲为怀的云澜;若想死,便找地狱阎王君陌。

云澜很不喜欢这种语调,曾经她最不喜的也是这种人。可是,如今却是最讨厌的哪一种人救了她,你说,可笑与否。

“救命恩人,自是想见见”她虽说不喜,却也懂得救命之恩,自当尽力报答。

君陌戏谑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全是不喜,心中又都是坦诚,当真是个妙人儿。

想来以后,魔界怕是不再无趣:

“哦,只是想见见?不打算报答?”君陌倒是好奇她想要如何报答

“我知你不差什么。那我便许你一个诺,日后需要了,便找我兑现。”她必定全力以赴现实这个承诺

这倒是让君陌有些吃惊。承诺这种东西,可以轻得如风,也可以重过一切;轻或是重,全看许诺之人。于云澜而言,这便是重过一切,因为,她断不会做食言之人。

“好,哈哈。既是云澜上神一言九鼎,本座今日便收下此诺”他也丝毫不客气,他也相信,日后他必定会兑现此诺。

“不过,本座以为上神会以身相许;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救命之恩定当以身相许。本座也是无趣得很,将你捡回来也算是解解闷儿”君陌眼中尽是戏谑,反正他知道云澜不会。这世上或许谁都可能会,唯独她不会。

云澜双眼认真定定看着:

“魔尊若只是开玩笑倒还好;若认真那便无望,我绝不会做你的玩物,任你玩弄,供你笑话。”她云澜再不济,也绝不会做别人的玩物,让人笑话。大不了,便是一死,生与死,不过是一念之间,有何可惧。

“本座虽是为魔,却是要比天界之人讲道理;云澜上神若是想要出去走走,本座绝不阻拦。若想回来了,本座也自当诚心欢迎。”

世人都惧怕魔,殊不知,有些神比魔更可怕。云澜若是不想留,他自是留不住,强留也毫无意义。

“好,谢谢你。”也许他并不是传言中的那么心狠手辣,那么嗜血成魔。

也对,神与魔不过一念之间。有些神图有外表,内心却是比魔更可怕。

“好了,本座乏了,要走了。”君陌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

“云澜上神果然是名不虚传,比天界众神好太多。”天界那些太过于虚伪,只懂得阿谀奉承,

难得还有个活得明明白白的,看得透彻的。

“本座让影替你准备了些衣物,上神请自便。”

说完他又化作风,转眼不见。

一个多月的修养,她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兴许她也可以走一走,看一看,只做云澜,不做上神。也许人间的天,会更好看。

“师父,可是有心事?”

凌风历练回来已然小半月,师父每日忧心忡忡。

莫不是小九的事他还未放下?

玉言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凌风,她对这个师兄也是极为亲近。现在,这天界除了她,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无碍。

你历练如何?”

也不知她在人间,一切可好?是否照顾好自己,可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凌风总觉得师父有事瞒着,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又或许是他想多了,也许只是过于思念小九。

“一切都还挺好。”除了有些不习惯。往日里历练都是小九,绾碧一同,而如今,只是他一人。

“对了师父,过两日我便要进殿任职了。”他应该能让玉溪阁恢复从前光景。

玉言看着眼前人,叹了口气道:

“有些事勉强不得,走到哪儿都是它的定数。我们都不必太过较真儿,不必为难自己。”

如今的玉溪阁,早就不复当初。如今不过只是一座冷冷清清的宫殿,什么都没有了;如此又何必执意了,倒不如让它顺其自然。

“凌风,你很聪明。往后多加努力,便可实现你的抱负。如今小九、绾碧都不在了,这玉溪阁也不过只是一空殿,你无需操心。”

如今小九不在,天帝自然不会再为难玉溪阁。或者换句话说他从来都不敢动玉溪阁。

“师父……”喊出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师父向来宠爱他们这三个徒弟,如今就去了两个,他心里肯定是难过。此时所有的安慰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看着他欲言又止,玉言便知他想说什么:

“无碍,你先回去好生准备任职事宜。莫要乱了分寸”如今算是新官上任,还需得事事巨细,切勿让人给钻了空子。

如今的天界,早就不似从前;除了自己,谁都信不得。

“是,凌风告退。”看来,小九和绾碧的离开,师父还未放下。其实他何尝释怀,只是人终是要往前走的,怎能一直滞留原地呢。

看着凌风远去的背影,玉言不由得想起他们师兄妹三人一起并肩的模样。回过头看看现在,那三道身影已然模糊,留下的只是独自感伤。

小九,现在应该还好吧?

……

出了魔界,看着外面的大山大河,云澜似是重获新生,终得解脱。

看,那开满山的花儿多美呀;

听,轻声袭来的微风多暖和呀;

你瞧,这人间一切多好呀。日有山花烂漫,夜有漫天星辰。

唯一遗憾的,便是你不曾来;我多想和你一起走走停停,看山花烂漫,看漫天星辰。

“小九?”

久违的称呼将她从遥远的思绪中脱离出来,云澜回过头看,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真的是你!你不是已经……为何会在这儿?”

凌风想着过两日便要进殿任职了,在此之前到人间走一遭,看是否有人需要普渡。他在云端看到一女子身形极似小九,下来一看,不料真的是她。

“阎王不收,我能奈他何?”是啊,她命大,阎王都不愿收。若是可以她倒是想一了百了,也不愿活得如此狼狈。

“你走吧,今日我权当不曾见过你”曾几何时,她是他疼爱的小师妹;如今呀,看到她便会想起那惨死的绾碧。

“我忘了,你不信我”

本来,见着他心中还泛起一丝委屈。那么久了,她终于见到一亲近之人,却是忘了他不信她的,在他眼里,她可是杀人凶手

“今日,我放你走;若他日再见到,我便不会手下留情”

如是换做以前,他一定将她护在身后好好保护;可是如今,他们中间还隔着一条人命

“既然不信,又何必放我走!今日你也用不着手下留情,想杀我拔剑便是。”

拔剑吧,最好是一剑捅死。这样,我连那一点点期待也不用奢望了。

“你别以为我不敢”

于凌风而言,所谓的事实便是真相,他不曾想过扒开那所谓的真相看一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其实,何止凌风,世人皆是如此;只愿相信表象所看到的,却没有人愿意透过表象去看最现实的真相。

“师兄,如果你从来不曾怀疑过我,今日你就不会如此恼怒。”回想当初,在大殿上乞求别人信她时,无人信时,她便已经不放在心上

“既已认定,又何不就此结束呢”反正,师兄也认定小九是凶手不是吗?既然如此,又何必假意念旧。

不知是云澜的话刺激到了他,还是他自己当真觉得愧疚;凌风当真拔剑刺向她

看着如风般想自己刺来的剑,她的心犹如坠入冰窖。眼前这人曾是她极少数信任的,如今倒是可笑,竟与他拔剑相向。

她清晰感知到身体被生生开了一道口子,温热的血止不住往外涌。她手颤颤抖抖放在胸膛,原来,剑刺中胸膛是这种感觉。

凌风将收剑收回,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本意不是真的想伤害她,他只是想要她快些离开,真的没有想要伤害她:

“为何不躲?”是不知剑刺在身上有多痛吗?还是故意要他愧疚?小九,你到底还有多少固执?

她双手垂立在身侧,嘴角早有鲜血流出,她却丝毫没有知觉一般:

“今日一剑便是斩断了我们一切的干系,算是我还了你之前的照料;从今往后,你我不过陌人。若再见,最好祈祷不要成对立人”

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我师兄,而我亦不是你师妹。若他日站在了对立,也不必手下留情。

凌风藏在青风长袖的手握成拳,细听还能听到骨头咯咯响。他本无意,却终伤了她;曾说过要一直保护她,是他无能,没有做到。

“告辞”她忍着疼,潇洒转身。

连最亲近之人都拔剑向她刺来,这世间她可还有所能信,所能依赖的。活了那么久,原来竟是狼狈。

漫无目的不知走了多久,她开始觉得眼前模糊,身体变得酸软无力,不知到底是失血的原因,还是心痛的原因。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她似是终得解脱。她,是要死了吗?可是,怎么办?还是有些遗憾,又没能见那人一面。

闭上眼之际,恍恍惚惚中她见一人着急向她狂奔而来,是因她而来吗?还是有人在乎的吗?

凌风回到天界后,将自己关在寝殿中,不停清洗自己的双手。就是这双手握着剑伤了小九,就是这双手让小九流了血。

回想小九刚拜进玉溪阁时:

“她名唤云澜,从今往后便是你们的小师妹,日后你们要好生关照。”师父将她带入玉溪阁时还特意叮嘱,说是小师妹性子冷,不喜闹,也不愿与人过多结交,要他们留心照顾,莫要让人欺负去了。记得那会儿他信誓旦旦承诺到:有他在一天,便无人敢欺负小师妹。

现在呢?他倒是负了那个承诺。他既没有保护好绾碧,也同样没有遵守承诺保护好小九。

……

“云澜,不念旧情,残杀同门,简直枉为神,即刻起,剃去仙根,押往诛仙台受雷电之刑,以慰绾碧神君枉死之冤。”

大殿上天帝威慑冷漠的声音响起,不容人质疑。

“小九,你为何要害你师姐?那可是疼你爱你的师姐呀,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你走,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

耳边突然又响起师父的声音,那声音让她犹如身在冰窖,冷得直发抖。

而后一道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直直到她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原来你竟是这般歹毒。”

歹毒,那人竟说她歹毒,那人原来都不信她。

所有人都在质疑她,都在抛弃她。可是为什么,不听听她说的,为什么就不能听听她说的?啊,为什么不能听听呢?她这双手从来都只放人,从未杀过任何人,听到了吗?从未杀过任何人!可是,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了,为什么都不信我呢?

“姑娘,姑娘,你醒一醒!姑娘,醒一醒”

突然云澜像是被人狠狠拉扯,像是要带她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她突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中带着焦急的脸。看到她醒了,那张脸上的焦急被笑容取代,那笑容如三月的风从云澜心上吹过,温暖一片。

“姑娘,可醒了!不过你身上的伤还需慢慢养。饿了吗?要不要让人给你做点清粥?”

那张脸的主人伸手摸摸云澜的额头上,所幸烧退了,松了一口气。

“你是?”在闭上眼之际,恍惚中看到的身影是她吗?是她救了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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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激烈的资源竞争中如何脱颖而出,成为最后的赢家?《应变思维:看穿情势的本质和隐藏的力量》将一步步带你解析自己的性格特点,提升你的内在价值、激发你的潜能,让你在最短最快的时间里,为自己制定合理的战略目标和规划,解决你生活和工作中常见的弊端和困惑。《应变思维:看穿情势的本质和隐藏的力量》实用性极强,给你提供了一套独特的态度与方法,让你能借此重新塑造自己,成为高效的成功者。
  • 25分之1秒的智慧:当心被自己出卖

    25分之1秒的智慧:当心被自己出卖

    《1/25秒的智慧——当心被自己出卖》一书是由哈尔滨出版社出版的“微表情心理学”丛书中的一本。《1/25秒的智慧——当心被自己出卖》是站在保护自己和完善自己的角度,意在帮助读者弄清楚在社交活动中究竟哪些表情和动作会出卖我们的内心想法,并提醒读者注意,在今后的社交中如何少做或不做出类似的表情和动作,从而不把我们的内心想法展露给对方。相反,我们可以通过这本书的介绍学着去洞悉别人的心理活动,从而在社交活动中掌握主动权。
  • 魂尊古风

    魂尊古风

    虚实幻灭,彼此纠缠,何为真,何为假,猪脚一路向前,渴求超脱,却不知,藩篱之外,还是藩篱!只有当你愿意相信的时候,假才会是真,真才会是现实!
  • 恰如清风知我意

    恰如清风知我意

    她,世人眼中不学无术的非主流纨绔少女。他,传闻中冷血无情,腹黑霸道,不近女色的高冷大神。【初见】“帅哥,你长得这么好看,打个商量。你看啊,我又有钱,还有颜,出身又好,跟着我可以让你在整个S市横着走,你又不吃亏,你看看怎么样啊?”她醉醺醺地坐在他对面。他笑的优雅,玩味地看着她“小姐,在这种地方和一个男人说这种话可很危险。”后来,他因她卸下那优雅的疏离,本以为惹得是青铜,却原来是个王者。【还是那句话,不是成长文,不喜勿喷,女主叶枫,男主云辞亦。】
  • 不败公子

    不败公子

    女强,1V1,不虐不坑不后妈,你们懂的!【唐梦池】新婚之夜,夫君拥着妾侍共赴云雨,而她独守空房;红烛燃尽,贼人将她杀害,死不瞑目。【东方无梦】一缕来自异世的幽魂,进入唐梦池的残躯之中;她带着神奇的空间悄然复活,自此江湖多出一位“不败公子”。她拥有了绝世无双的空间,成为江湖武林的天之骄子。高手于她而言是用来踩的,什么天下第一、魔教教主,统统撂倒!——只手可翻覆云雨,回眸令天地色变。小剧场神马的偶就不写鸟,本文女主逐渐变强,复仇、称霸武林、虏获美男并行,木有朝廷,只有江湖!!!P:表问俺为什么用那么二的封面,偶不会告诉你偶是故意卖萌想让你包养偶滴^_@)~
  • 霸道总裁野蛮妻

    霸道总裁野蛮妻

    一个是组织老大,性情冷傲不驯,但心有芥蒂,儿时的事始终都是他心里的梗。爱好算计利益,素来喜欢各种刺激,理性。一个是E团头目,自营一家酒吧,仗义却暗含冰霜,长着一张高贵的脸,内心柔软,偶尔会同情心泛滥,但理性多于感性。两人相遇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 快穿攻略精分男神

    快穿攻略精分男神

    唉,有一个精分老公是什么体验。那感觉就像是。。。有好多个他,也许上一秒对你温柔体贴,也许下一秒对你就是恶语相向。永远无法想象他是什么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