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马驰骋回到营帐之后,清河发现整个军营里的人都在紧张而有序的忙碌着,急忙走到帅帐寻找天翼。天翼见清河回来了,忙对他说道:“你回来的正好,这先锋还等着你率队。”清河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还以为这次真能不动一卒而化两国之兵祸呢。没想到还是得打啊。”天翼听了一笑说道:“北疆狼子野心,你觉得不动干戈,他们会主动退出玉门关吗?”清河道:“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我们这次借助沙疫击退北疆,若是不伤其根基,只怕来日,北疆仍旧会卷土从来。”天翼叹了一声说道:“且不说你我,就算当今皇上又何曾不想彻底根治北疆之疾,可是以翊国如今之力,若非举国,便不可胜。而且就算举国一战,到时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清河听了沉默片刻说道:“要是上官元帅还在,哪里容的北疆这些蛮夷之徒如此放肆!”天翼看了看清河说道:“那你不如说如果当年的五侯还在,翊国必然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清河似笑非笑的说了句也是,随即两个人变得严肃起来,开始研究起晚间的攻城计划。
晚间时分,闲暇无事的我躲在书房中翻阅着司马迁所作《史记》,雨蝶和一些婢女们正在为即将到来的除夕之夜做着准备,她们做了许许多多各种样式的大小灯笼准备挂在凰舞宫。翊宇打发走了随行的一行人,独自来到了凰舞宫。缓缓走来的翊宇没有理会行礼的雨蝶等人,步伐疲倦的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面露忧虑之态,呆坐在那里不发一言。雨蝶和几个原本在闹着的婢女们见了,匆忙停止了喧闹,悄悄离开房间了。等雨蝶她们走了之后,翊宇才看向我说道:“你在看什么呢?”我放下书起身朝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闲来无事,便随手发起了这本《史记》,太史公,当真是性情中人。”说着我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他伸手拉住我坐在了他的腿上,听说我正看到《史记。霍去病列传》的之后翊宇笑了笑说道:“骁骑将军霍去病,封狼居胥,真豪杰也,无奈天不假年,可惜、可叹。”我笑了笑说道:“皇上虽如此想,少将军却是未必。”说着轻轻站起身说道:“人生第一憾事,莫过于壮志未酬,肉身已逝。少将军虽然惹得天妒,英年早逝,可他到底亲自击退匈奴,使之退避千里之外,从此汉家西北无忧矣。如此功成而身死,未必是凄凉之事。”翊宇听了起身低吟道:“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我听了没有反驳,随即说道:“时候尚早,皇上是否还要回凌云殿批阅奏折呢?”翊宇长舒了一口气微微摇头道:“不了,朕今个儿,不想看折子,只想看着你。”我白了他一眼说道:“皇上可别来烦我,臣妾还要去沐浴更衣呢,既然皇上不去批奏折,不妨去看看太史公之言,激昂慷慨,值得一阅。”说着转身离开,翊宇见了并未阻拦,而是转身走到书桌前看到堆放在桌子上的我刚刚整理好的祖父的一些关于玉门关的手稿,随即翻看了起来。
等我来到偏殿的时候,雨蝶和云竹早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沐浴的东西,见我走来雨蝶匆匆上前问道:“娘娘,今天要不要试一下云竹新配的香料?”我想了片刻说道:“不必了,你去取晴芸前些日子送来的玉蕊心梅的香料来,还有替本宫准备那件冬雪问梅的寝衣。”雨蝶听了匆匆离开去准备了,不一会儿便回来和云竹一同服侍我沐浴更衣。
玉蕊心梅的香料是晴芸采集今年冬天新开的玉蕊檀心梅的花蕊,风干之后研制而成的,只消一点点,便能使整个房间充满淡淡的梅香,清新而不浓烈,让人顿有心旷神怡之感。用它沐浴之后,我只觉得我全身都在散发着一阵淡雅的梅香,在换上冬雪问梅的寝衣,雨蝶见了说道:“如此一来,娘娘当真如天上的梅仙子一般。”我听了一笑说道:“你呀,又开始胡说了,天上的仙子岂是我们能够与之相比的。”说着我在云竹的陪伴下往寝殿去了,临走之前,我让雨蝶去书房将我今天誊写的祖父的手稿整理好和之前的一些手稿一同放到紫檀箱子里。
雨蝶来到书房见翊宇正在翻看手稿,连忙行礼,翊宇见了示意她免礼之后说道:“你怎么过来了,贵妃呢?”雨蝶回道:“回皇上,娘娘沐浴更衣之后已经回寝殿了。奴婢来这里是准备将娘娘誊录的凌河元帅的手稿收起来的。”翊宇听了起身说道:“既如此,你便整理吧。”说着离开了书房,独留雨蝶在书房整理手稿。
回到寝殿之后,我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面前的铜镜,看着云竹为我卸下了头上的大小头饰。卸掉头饰之后,头发一时散了下来,云竹见了笑着说道:“娘娘的头发长得真快,而且又亮又滑,可见娘娘保养的好。”我听了笑道:“天天在这宫里,心思都在这些方面,自然会好些。”我和云竹正说着,翊宇已经悄悄走了进来见我们说的正开心方问道:“你们主仆在说什么呢?”我们听了急忙走上前行礼,云竹随即离开了。待云竹离开我才说道:“翊郎可还记得臣妾初入太子府时的头发有多长?”翊宇听了伸出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另一只手轻抚我的长发说道:“当然,那时你的长发只刚刚过肩三寸罢了,如今却已是长发及腰了呢。”说着胳膊一用力,我已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他附在我的耳边说道:“今天的你,不只长发诱人,还独有一种淡淡的梅香,真是让人心醉啊。”我轻轻推开翊宇说道:“皇上又玩笑了,梅香又非烈酒,哪里会醉人呢。”翊宇听了说道:“酒不醉人人自醉,香不醉人人醉君啊。”说着拉着我朝床榻走去……
芙蓉帐暖玉生烟,咿呀语中度春宵。弈城这里人苦春宵短,玉门关外却已经是苦战血成河,天翼率领三军连夜攻城,一番彻夜苦战之后,终于踏入玉门关之内,让玉门关重新归于翊国的版图。满地的鲜血在朝阳的照耀下显得分外的鲜红,天翼站在城楼看着远处败走的北疆军队,不有慨叹道:“这群人身患重疾,败军之时队列却依旧能严谨,当真是我翊国之大敌也,若是他们个个康健,只怕我们真的收不回玉门关了。”站在旁边的清河请了也叹了一声道:“是啊,我们总说北疆是蛮夷之邦,却不想他们的军队战力竟然如此惊人。”两个人正说着,周平和贺战两个人走了过来告诉天翼和清河所有士兵已经进城,天翼听了之后说道:“让士兵们再辛苦一下,把这个玉门关打扫一下,今儿个可是除夕之夜,老百姓们会回来过年的。”说完,周平和贺战匆匆带人去干活了。清河见周平风驰电掣的笑道:“这个周平怎么这么兴奋?”天翼笑道:“你不知道他家就是玉门关吗?”说完也不理会惊讶的清河继续说道:“好了,我们也该好好布防一番了,若是在被北疆夺去那可就丢人了。”清河忙道:“那可不行,我都已经飞鸽传书把夺回玉门的消息传到弈城了。”天翼听了惊道:“你下手也太快了吧!”清河笑道:“除夕嘛!”说着离开带人去西门布防去了。
看着清河自从加入神风队之后发生的巨大变化,天翼不由得想到第一次见到清河的时候,相对而言清河并没有天翼那么幸运,当年清河的父亲将清河托付给了我的父亲,但是因为当时战事紧张,父亲只能将清河寄养在一个农户家,后来战火流离,辗转之后那个农户将清河送到了杭州的灵隐寺,清河自小便在寺庙长大,寺庙相对闭塞的生活环境让清河养成了一种沉默寡言的性子,但如今和天翼东奔西走了几年之后,整个人都开朗了起来,只是偶然还会想起他从未谋面的父亲……
从朝霞初生到弯月初升,原本萧寂的玉门关慢慢的热闹起来,不少之前逃离的关中百姓纷纷回城准备度过他们这个即将到来的新年。城楼上也挂满了大红灯笼,四处一片喜气洋洋。将士们个个兴奋的庆祝胜利的时候,房间中的天翼看着玉门关的地图,脸庞上却显露出些许愁绪,他叫来了周平说道:“我们之前只顾收复玉门关,却忽视了这几个位置,若是北疆占据了这些地方,玉门关怕是会成为孤城,你马上和贺战带人把这几个地方控制住。顺便告诉清河把神风队都给本帅派出去。”天翼一边说着一边在地图上指出了几个地方。周平听令连忙出发了,在于北疆发生了几场遭遇战之后终于将几个战略要地收入囊中。站在山坡上的周平望着天边的夕阳对旁边的贺战说道:“还好元帅有先见之明,不然我们就真的危险了。”贺战笑道:“是啊,这回我们可以过一个好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