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匆匆的离开皇宫,苏全亲自跑到徐晨的家里,拉着刚刚躺下准备睡觉的徐晨回到了鸾凤殿。来到鸾凤殿,徐晨几乎是无意识的揉着自己的晴明穴,见到皇上猛然清醒,忙行礼问安。“行了行了,你赶紧随朕进去,看看皇后吧。”说着朝着寝殿走来。
望见突然走进来的翊宇,我有些吃惊,连忙伸手掩面。走上前,见我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大惊,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说着徐晨也走了上来,为我切脉,半晌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之后说道:“皇上请放心,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气血有些虚浮,上午的方子不足以补足,待臣做一些调整。”说着,起身拱手后离开了我的寝殿。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徐晨亲自端了一碗药走了进来,递到了我的面前,翊宇接过药,发现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闻,一手端着碗,一手用勺子一点点的喂我吃药。不知是因为晚间的药真的不似上午的那般令人作呕,还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让我忘记了药的味道,嘴里残留的意思麻涩之感在无形的告诉着我答案。
吃过药之后,徐晨端着碗离开了寝殿,走到外面对云竹说道:“这个药方过猛,以后每日为娘娘熬一次即可,晨起和午后换成这个药方,三日之后臣再来为娘娘把脉。”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药方递给了云竹之后,才披着夜色离开皇宫,回自己在宫外的府邸去了。
服下药不久,头疼的感觉缓解了许多,整个寝殿之中也只剩下了我与翊宇两个人。我微微伸手想要去拉住他的书,却不想被他抢先握住了我的手,他微微站起身移到我身后的侧位坐好,以便我能够径直靠在他的身上。“好在现在已经快入冬了,天气转凉,否则可就惨了。”
“虽然怕热,可如今也不可过于贪凉。服过药,朕看你的气色已经好多了,看来徐晨的医术当真是一流的。”我微微一笑随即说道:“他是御医啊,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可惜,他要照付各宫嫔妃,有时候都抽不开身,我也不好时时请他过来。”
“御医院的御医人数有限,除了朕身边的御医院总管刘景天之外,其余的都分配了兼顾各宫。不过……你身边也应该有一个照付你的才好,这样,朕就下旨升徐晨为御医院副总管,专门负责照料你。”我听了愣了一下之后忙道:“如此,不合适吧,宫中御医虽然不算少,但说实话,真正医术高明的就这么几个,若是如此都拘束起来,宫中若是谁有个热疾什么的,岂不是……”翊宇听了忙道:“后宫诸人若是有什么大的病症,到时候你再派徐晨过去就是,说是专门照付你,也不过是名义上的,若是别人真有大病,难不成你还会坐视不理吗?”
“嗯……你在想什么呢?”看着我有些出神,翊宇随即问了一句。
猛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后一笑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昔日在太子府里面的一些往事,那段时间才算是无忧无虑,赏余霞成绮,看落英缤纷。或泛舟游湖,又或踏雪寻梅。如今,匆匆数载,翊郎已经贵为九州之主,我也算是母仪天下,可想念的还是当初的那些日子。”
“当年朕只是一个太子,而那时的你只是朕的侍妾,相较现在的杂务缠身,不知道要轻松多少。如今有时看到你独自站在树下,还能想到那日的杏花微雨,真的是好美……”听他说着,我只是莞尔一笑,不发一言,靠在他的身上,微微低头,摆弄着垂下来的那一缕长发
“朕还记得,你刚刚入府的时候,天真可爱,活泼贪玩。洞房花烛之夜,也掩不住贪玩的性子,可那日,你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青涩、温柔……时而坚毅如山,时而柔情似水,你真是老天送给朕的最好的礼物……”说着低头望了一眼我,却见我已经微闭双眼睡熟了。无奈一叹道:“匆匆数载,如今的你,洒脱中带着沉稳,虽依旧青涩,却又不失趣味。”说着,扶着我躺好,掩好被子之后喊来苏全熄灭了寝殿中的灯。
黎明渐渐来临,储秀宫中的女子倚靠在床边,烛泪在烛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娘娘,天都亮了,鸾凤殿那面一早派人来传话,说是今日各宫嫔妃不用过去请安,您是不是再睡一会儿……”侍女怜昕试探的询问着,女子轻笑了一笑随即说道:“一夜都睡不着,此时天一亮,更是越发的没有了困意。虽然说已经传话不用去请安,不过咱们啊还是过去看看,如今皇后有了身孕,皇上此刻必然还在鸾凤殿陪着。咱们得勤去露露脸不是,不然没准哪天,皇上都忘了在这宫里还有我们这些人了。”说着起身梳洗了一番后,匠心便朝着鸾凤殿走了来。
只是不巧的是,在匠心来到鸾凤殿的时候,翊宇已经往凌云殿去了,而我在带着雨蝶和云瑶来到了婉贵妃的承乾宫。从文姬的怀中,接过还在睡着的晟儿,看着他肉嘟嘟的小脸不由一笑随即说道:“看五皇子的样子,就知道文妹妹真是用了心思。”
“晟儿生来体弱,刚出生那段日子,我都恨不得把让御医搬到我这承乾宫来住,日夜照顾,如今总算是稍见起色,连哭声都响亮多了,反倒开始怀念当初他哭声小的时候了。”
“晟儿有文妹妹照顾,在天上的然妹妹也能放心了。”说着将孩子递给乳母,走到一旁坐下之后方才继续说道:“本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响起一些以前的事情,想起在太子府时的事情,唉……其实想想,那个时候,真是舒心的很。”
“是啊,那个时候,姐姐、然妹妹、温雅妹妹还有鲽芳妹妹,咱们五个人在一起谈诗论画,然妹妹真是个棋痴,天天拿着那些棋谱,每每非要解了才算完,现在想想,都觉得头疼!”说着,贤贵妃走了进来,见到我们行礼问安,示意她免礼之后我忙说道:“在这宫里,数雅妹妹的古筝最妙,如今,可是有些日子没有听到了。”
“梦姐姐的古琴,雅妹妹的古筝,着实可称天籁。”
“姐姐有孕,妹妹还未曾道贺,想着送些什么贺礼,可却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今日,便用一曲筝曲,为姐姐贺喜,可好?”听到这话,我连忙说道:“如此便是最好的了!”
说着,宫人们搬来了一架古筝,温雅走到前面坐下,而我则和文姬坐在一边,听温雅请拨琴弦,凤鸣玉碎,闻听令人心醉。美妙的乐音,引来了绝世的美人。一曲作罢,鲽芳方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我们行礼问安。“妹妹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了一会儿了,听到里面有乐音一声,故而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这样的曲子,真是有些日子没有听到了,今日真是幸运的很。”温雅站起身微微颔首之后笑道:“妹妹说笑了。”
我缓缓站起身轻声说道:“好了,过来了许久,神思有些倦怠,本宫就先回去了。几位妹妹自便就是。”说着在云瑶和雨蝶的搀扶下坐着凤撵回鸾凤殿去了。回到鸾凤殿,用了一些鲜果之后,便回到寝殿躺着休息去了。
前朝,翊宇在朝会之上宣布,册立太子之事要等我平安生产之后再行定夺。听到这话,百官开始在心底盘算着,散会之后,三三两两的结群谈论起来。回家的路上,坐在轿子上的赵明哲一直在想着。前脚下了轿子随即便吩咐管家去请了一众的大臣到赵府议事。
“皇上的心思,本就偏向于在大皇子和三皇子之中选一个储君,如今皇后又有了身孕,万一生下的是皇子,那这皇位以后必然是要落在上官血脉之中了。难道我赵家真的是气数将尽了吗?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此时的当务之急是要心儿的膝下也能有个皇子,如此,这盘棋,就不算是死棋!”坐在那里和大臣们议事的时候,赵明哲的心里紧锣密鼓的打算着,可是怀孕这种事情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何况就算是赵匠心能够怀上,是公主还是皇子也都是一件未知的事情,赵明哲开始后悔挑起立太子的这件事情了。
“如今皇上更加希望朝局平顺,各位大臣做什么事情,暂时还是收敛一些的好,留得青山在,以后,咱们才能有柴烧,之前留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段时间,赶紧想办法都收拾干净了!”听到这话,一个大臣站起身应和着说道:“赵大人说的是啊,现在外面有人在说,庆王爷根本就不是被强盗所害,那都是神风队的人下的手,咱们在座的可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让疾风王他们抓到什么把柄,不然丢官事小,丢了命可不值当了。”
这一面,赵府在商讨着,另一面,凌云殿之中也是一片忙碌,翊宇把天翼、楼峰、清河还有盛天铭等人全部叫到了凌云殿,“朕最近耳边总吹过几阵风,这朝廷之上,百官之中,是不是真的又有了朋党之争?”对于翊宇的问题,盛天铭径直回应道:“朋党,古来有之,那么多盛世明君,也都是无能为力。就像疾风王、安平侯等常来常往,就会被别人视作一党,联想到前朝后宫,便要‘祸殃天下’了。但很多时候,也都是三人成虎而已,做不得数的。不过依我之见,朋党未必就是坏事。若是天下那些有志之士能够联合起来,成为一党,为国效力,皇上还何愁天下不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