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可谓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北疆王的马队缓缓而来,天翼纵马百里之外迎接北疆王。远远的望见天翼,北疆王连连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已然来到近前,翻身下马。两人相见,彼此拱手施礼,“本汗听说,兄弟已经升了王爷了,还未恭喜啊!”
“可汗,你这是在看我笑话。何况,王爵还是侯爵,不过虚名罢了,有什么用处可言。”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在气人了,天下这么大,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呀!”北疆王玩笑一般的说着,天翼也是尴尬一笑随即说道:“好了,可汗,皇上还在等着,咱们就闲话少叙吧,请!”说着伸手指引了一下,两个人一同翻身上马,朝着宫城而来。
重华殿之中,宫人来来往往,乱作一团。“婉娘娘,婉娘娘,丹禾玉露,御膳房没有丹禾玉露了!”一个宫人匆忙来报。“还不去快让人去取,席间无酒,岂不是失了礼数。”婉妃听了疾言道着,连忙命人到酒窖里去取。宫人停了迎面跑着,几乎撞到从外面走来的我的身上,他不曾停下,我见了忙拦住他问道:“等会儿,你这匆匆忙忙的,要干什么去呀?”
“姐姐来了,御膳房刚刚来报,说是丹禾玉露没有了,这不,让他赶紧去取!”见我到了,文姬连忙走了过来,微微行礼,替那宫人回应着我的话。我听了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说道:“那哪里来得及,从这里快马加鞭到酒窖,来回也要一个时辰,北疆王说话间就到了。”说着长叹了一声之后说道:“云竹,你赶紧回鸾凤殿,取本宫去年酿的葡萄酒来。”等我吩咐完云竹,见那宫人还站在那里忙道:“你还站在这里干嘛,赶紧去禁军那,找安平侯,让他派人赶紧酒窖取酒来!”宫人听了似是瞬间惊醒了一般,连忙跑着去办了。
看着那个宫人匆匆离开,文姬方才问道:“姐姐,北疆王到底也算是一国之君,咱们只用葡萄酒会不会……”她有些迟疑,我心中又何尝不尽是忧虑呢,只盼着楼峰能够派出精干之人,能够在宴会开始之前把丹禾玉露送到重华宫。可是,在一切难以确定的情况下,我只能如此选择,看了文姬一眼之后回道:“当务之急,是这桌子上要有酒,若是放上寻常酒水,难免显得不够慎重,这葡萄酒虽是果酒,到底也算不俗。应付一会儿,也是可以的。何况,就算是丹禾玉露,只怕也未必能够入得了北疆王的法眼,我听说北疆的酒尤其浓烈!”文姬微微点了点头,我突然想到什么,故而继续说道:“记得云弟刚回来的时候和我说过,北境欢庆的那天晚上,他尝过一杯北疆王带来的烈酒,辣的直蹦高!”
“哈哈,我们的世子,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吗?”文姬听了连连笑着,随即说了一句。我与文姬简单说了几句,便各自忙碌,盯着重华宫和御膳房,仔细的检查着,生怕哪里有一点的瑕疵,对于北疆王这次的到来,翊宇甚为重视,说是化敌为友也好,说是化干戈为玉帛也罢,总之,如今的翊国和北疆都需要一场和睦的会见。
这面忙的不可开交,凌云殿之前,一切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天翼和北疆王几乎并骑而来,不过细看过去也不难发现,其实天翼胯下的烈风显然还是稍微的靠后了一些。这半步的谦退,一方面是因为在众人眼中北疆王与翊宇同为一国之君,天翼即使是王爵加身,到底也只能称臣,在君主面前,自然应该稍退,另一方面则与礼仪无关,天翼仅仅是借此来表达对于北疆王这位兄长的敬重之情。
走进宫门之后,二人翻身下马,除了几个亲随之外,北疆王带来的士兵的衣食住行,一应事宜便都由禁军接管了,这其实是为了保证翊宇和后宫诸人的的安全,毕竟曾经,北疆王的人曾经夜探凰舞宫,险些闹出一场无法收拾的大事。北疆王心里自然明,故而面对楼峰所言的礼制如此的应付之语并没有多说什么,欣然答应了,反倒嘱咐自己的士兵行事要低调,不要给禁军添麻烦。见到迎面走来的秦羽辉,北疆王忙道:“这位看着有些面熟,你是……”
“可汗,这位是临安王,当初逸云攻打三城的时候,就是秦兄在坚守奕城的!”
“哦……原来如此,当日,本汗就差一点就能拿到玉门关了,就是因为你,秦……秦羽辉,对秦羽辉。不过本汗倒是很佩服你,当时听说逸云那个小子要收三城,本汗就料定了他玉门必然兵力空虚,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有一个如此有勇有谋的王爷助他守城!”
“可汗,我就知道,你一定又在说我坏话!不过,我既然打算收复三城之地,自然要做好完全的准备嘛,若是丢了玉门关,我姐夫还不活吞了我,嘿嘿!”望着逸云傻笑的样子,羽辉忙道:“你放心,皇上才没有吃你的心情呢!”
“你们的皇帝,本汗还真是一点都看不上,实在不够敞亮!”听着北疆王的话,天翼连忙拦道:“请可汗慎言,皇上自有皇上的风骨!”反倒是逸云笑了笑说道:“其实皇上有时候也挺好的,只不过分对谁罢了。”说着,羽辉和天翼已然催促着北疆王继续向前走着,几个人步子迈的大,不一会儿便和从凌云殿出来迎接北疆王的翊宇遇见了。翊宇和北疆王两人相见,拱手一礼之后,翊宇说道:“可汗一路辛苦,请到殿中喝杯茶吧!”
“哎……茶本汗就不喝了,有酒吗?在场的都算是疏阔男儿,如此相聚,岂可无酒哉!”
“好,那就喝酒吧,请和可汗前往重华宫,那里早已经备好了酒宴!”说着,一行几人一路朝着重华宫走来,走到宫门前,文姬和温雅连忙迎了上去,行礼之后,文姬率先开口说道“没想到可汗来的如此早,原本备下的丹禾玉露还没有热好,只好委屈皇上和可汗先尝尝这葡萄酒了。”说着引着众人入席。翊宇并没有急着入席,而是环顾一周没有见到我的踪迹,故而问起文姬来:“怎么不见贵妃,她不是一早就过来了吗?”
“回皇上,贵妃姐姐确实在这里忙活了好一会儿,就在刚刚,她说有些不舒服,先回宫休息去了。”文姬连忙回应着翊宇的话,翊宇听了一笑说道:“她哪里是不舒服,罢了,回去就回去了吧,入席吧!”说着走到主位入席了,宴会就算是拉开了序幕……
回到鸾凤殿,换上一身轻便舒适的衣服,半倚在塌上,听这不远处传来丝竹之音,低声言道:“看来那面的宴会已经开始了。”
“娘娘,您为什么不参加啊,匆匆忙忙的就回来了?”站在一旁的云瑶窃窃的问着。我听了笑道:“本宫向来不喜欢热闹,北边的人性子豪爽,嗓门尤其的大,本宫实在受不得这吵闹之声,还是躲了的好。好了,你去把本宫前儿没有绣完的那个腰佩拿来吧。”说完,见云瑶站在那里有些发愣,并没有动,忙催促了一声。“啊,哦!”云瑶方才去取了来。
“你怎么了,心神不宁的,是有什么事想和本宫说嘛,若是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我……”云瑶迟疑的一下,随即跪倒在地,倒是惊了我一跳。她顿了顿之后说道:“娘娘,那日我在浅陌殿听到霓妃、苏娘娘还有宁婕妤的谈话,原以为宁婕妤一向不争不夺,可那日奴婢才发现其实很多主意都是宁婕妤给苏娘娘她们出的,前个儿,皇上走到了清宁宫,又在门口折了过来,只怕……”她畏畏惧惧的说着,似乎在她眼中,清宁宫的宁婕妤才是那个最像猛兽一般的人。
“你起来吧,你的心思本宫明白,但是什么事也不能靠说说就行的,她宁婕妤就算心肠再怎样狠厉,到底没有做出什么什么害人的事情来。就算是皇上,没有证据,也不能就治了谁的罪不是。”
透过窗子,阳光照在身上,温暖而和煦,此时的我一点都不想去考虑事情,揣度人心。人有些犯懒,春天这个万物生长的季节,人却总是容易犯困,绣了一会儿,便没了耐性,打发所有人下去,自己换上寝衣躺在床上,只顾小睡去了。
鸾凤殿宁静而又温馨,重华宫却是热闹非常,或琴音绵长、或笛声悠,又或者胡琴琵琶、羌笛流转。“没想到,皇上这宫里的乐师,竟然还懂得玉门之曲,只是,这曲子听上去,似乎有些熟悉之感,背后怕是有高人指点!”见北疆王如此称赞,翊宇随即开口随口问了一句
:“可汗以为,这个高人会是谁?”。对于翊宇的问题,北疆王思付片刻之后方才回说道:“此曲,曾在玉门关外听过,那么为曲之人应当也去过玉门关。或许本汗还曾到得见真容”。
“可汗真是好记性,此人确实去过玉门关,而且与可汗有过数面之缘!”听闻北疆王的猜测,逸云忙站起身,滑稽一般的微微拱手之后说着。在场的人纷纷一脸无奈的看着逸云,只见逸云继续说道:“在众多的兄长之中,我最喜欢他了,性情逍遥、洒脱,算得上是个难得的风流人物啊!”看着逸云说的热闹,北疆王连打断道:“你在这说了半天,也没说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随即又转而问道:“皇上,不知此人可在宫中,本汗实在想见上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