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气,你种的是兰花吗?”翊宇闻香而来,见他走了进来,我连忙行礼之后说道:“是啊,实在不知道要种些什么,索性附庸风雅一番,不曾想这幽香果然是不同寻常。”
兰花之色,淡雅素心;兰花之香,清而不浊,可谓一株在室,芳香四溢。 这几盆兰花置于室中,使人顿有生意盎然之感,清香阵阵,大有生机勃勃之象。
“蕙质兰心,你一向喜爱冬日寒梅,见惯了你站在雪中折梅,如今,你站在这兰花丛中却是别有一番韵味。”翊宇一路走到兰花旁,站在了我的身后。我缓缓回过身,喊来站在门口的云竹说道:“云竹,你去把那云锦寝衣取来。”云竹听了连忙走到我的寝殿之中,取来了一个十分精致的盒子,装在里面的正是那件我亲手缝制的云锦寝衣,云锦的料子,绣着蟠龙密纹,这图案大概独属于君主的,毕竟我认识的人中,除了翊宇之外,从来没有人用过。
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那件寝衣出现在翊宇的面前,他看了看说道:“好精致,这宫里,怕是没有比你绣工更好的了。”说着叫苏全收起来,命人拿到凌云殿去了。
“这云锦,原本早就该缝制好的,不过最近事情着实多,一直拖到昨日才做好。”
“什么时候都好,只要是你做的就好。”翊宇听了忙说着,苏全离开鸾凤殿不足几步,正好遇到匆匆而来的天翼和楼峰等人,楼峰上前了两步和苏全说明情况。听闻情况,苏全嘱咐其他的宫人将盒子送回凌云殿,自己再度回到鸾凤殿。
“皇上、娘娘,疾风侯和楼将军已经从安华城回来,现在就在鸾凤殿外。”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他们去凌云殿等着吧。”翊宇听了随口说了一句。
“皇上,他们必定是一路风尘而来,皇上还是见一见吧。”
说完,我见翊宇只是笑了笑没有什么反应,连忙说道:“云竹,去请他们进来吧,雨蝶,去沏茶来。”说完屋内的人各自去准备了。翊宇缓步走到一旁的主位上坐下之后才说道:“你都安排好,看来朕等他们进来就是了。”
“好,皇上只管在这里等着,既然苏三离也在其中,我就告辞了。”
说着我微微行礼之后退出了主殿,向内往书房去了。天翼和楼峰听到云竹的消息,领着苏三离有些拘谨的缓缓走进殿中,见到翊宇行礼问安。苏三离也微微拱手一礼,自诩江湖中人,并未行跪拜之礼,翊宇见了一笑并未追究只说说道:“你既然自诩是江湖中人,不问朝中之事,为何又要涉足朝堂,替苏文道谋划着滔天之事。那夜一场大火,白白让工部多花数万白银才修缮好这鸾凤大殿。数万两白银,若是这数万两白银能够用到边境的战事之中,不知道有多少黎民百姓受益。”
“在下轻信苏文道之言,铸此大错,不愿多说。今日来此,便是要为当初的错误负责。”
“罢了,苏文道巧舌如簧,连朕都曾被他懵逼,以为这天下是四海升平,不想却是狼烟迭起,你曾与苏文道兄弟相称,甚至于为他冒险入宫行刺当朝贵妃,应该知道他不少事情吧。”
“苏文道为人谨慎小心,虽素日与我兄弟相称,却也并未推心置腹,对于他所谋之事,在下知道的也并不多,只怕帮不上皇上。”
“其他的朕并不关心,朕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突破禁军守卫,闯到这鸾凤殿来的。”
自从上次发现北疆王派人闯进这宫中一次,翊宇便往楼峰加大了禁军对当时还是凰舞宫的鸾凤殿的守卫,其力度绝不亚于禁军对于凌云殿的守卫。故而对于此,翊宇十分好奇,苏三离和那些刺客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一点都不惊动禁军的情况下直接杀到鸾凤殿。
“皇上,你当真以为我们是当晚才进宫的吗?前一夜我们就已经在宫里了,而且,这鸾凤殿的宫殿图纸,早就在我们的手里了。贵妃娘娘什么时辰做什么事情,我们无所不知。若不是……”说到这里,苏三离顿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天翼继续说道:“皇上,这皇宫之中可没有那么密不透风。”听到这里,翊宇不由的握紧了拳头,宫禁之中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他不敢相信,却不得不相信,背后不由的冒了一阵的凉意。
“到底是谁,如此宵小之徒,朕断然容他不得!”翊宇的语气已然被愤怒充满。
“苏兄,这个人……”天翼,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她……唉……我们入宫之后,一直在……浅……陌殿”苏三离断断续续的说出了浅陌殿这三个字,此时此刻在他的心中,对于这个有着那么一脉相承的侄女到底还是有着那么一份叔侄的情分在的,只是这个时候,再心中大义面前,这份情谊实在是有些微不足道了。
听到苏三离迟疑的话语,翊宇微闭双眼,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对于他来说接受这件事情,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吧。“浅陌殿,看来,她们姐妹两到底还是一心的。朕这个后宫可真是‘人才辈出’啊,苏全!”翊宇有些急切的喊来了苏全,守在门外的苏全听到翊宇在叫他,急忙走了进来,腰背微微弯曲,等待着翊宇即将下达的口谕。
“马上封闭浅陌殿,任何人等不得出入。”翊宇话音落后,苏全急忙去办了,殿中突然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默,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打断眼前的沉默。天翼悄然向后挪了两部,压低声音向站在一旁的小海说道:“快去请你们娘娘来。”小海听了匆匆离开,绕过众人,从后面来到了书房。
见到我,小海匆忙行礼。“这是怎么了,刚多大一会儿,怎么慌张成这个样子了。”看到小海有些慌张的反应,我连忙询问了一句。小海回着我的问题,说明着前殿的情况,说到皇上下旨封闭了浅陌殿,小海轻叹了一声说道:“谁能想到苏娘娘……唉……哦,对了,疾风侯请娘娘方便的话,还是过去一趟,劝着点。”
放下手中的笔,看着那一篇还没有抄写完的相如赋,轻声一叹说道:“娥眉曾有人妒,今朝终成浮云。若真如你说的一般,苏妹妹只怕是在劫难逃了,本宫去了又有何用。罢了,既然天翼哥哥,想让我过去,本宫便过去看看吧。”说完,站起身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径直朝着正殿走去。
来到殿门口,殿中依旧是沉默的。缓步走上前,微微行礼。翊宇睁开眼看了一眼我说道:“到底还是过来了,刚刚又何必回避呢?”
“妾身此来,可不是为了听你们之间这些沉重的话题,小厨房刚刚做了几盘糕点,看着实在是精致不已,故而端过来也给各位尝尝,品评一二。”说完,云竹和雨蝶一人端来了两盘精致的糕点,放在每个人座位旁边的桌子上。翊宇抬头看了我一眼,只是一笑,依旧没有说话,扭过身挑了一块糕点尝了一口,不过并没有什么品评的兴致。我索性不去理会他,转身看向苏三离,打量一番之后问道:“苏先生真是仙风道骨一般的方外之人,实在不应该涉足这红尘之事。本宫有一事想要请教,先生单真就容不得本宫吗,要漏夜之中,冒着天大的危险闯进本宫这鸾凤殿中,要了本宫的性命。”
“娘娘与我,无仇无怨。在下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先生乃一代名士,才名武艺名扬四海,不知是受何人所托,忠何人之事,方有这如此阴险之行迹。如今本宫就站立如此,先生若当真的觉得本宫有祸国殃民之罪,大可用这三尺青锋取了本宫的性命。本宫保证,就算先生当真动手,在场的人也不会伤先生分毫。”说着雨蝶双手举着一柄长剑走到了苏三离的身边,那长剑正是先祖凌河元帅的随身佩剑。
望着那柄长剑,久持宝剑的苏三离双手有些颤抖,他没有接过那把剑,拱手弯腰施礼之后说道:“苏文道曾说贵妃娘娘,容貌倾国,当真不假,但若说娘娘是如今翊国出现衰败之象的罪魁,只怕其中有假。今日得见娘娘,方知道何为养天地正气。先前是在下识人不明。”
“那就请苏先生,将苏文道所谋之事,全然告知于皇上,皇上英明神武,乃是一代圣主贤君。自然有所公断。”苏三离正了正衣襟,挺直了身板之后说道:“今日在下虽然来到这里,原本只想了解那夜之事,不过听娘娘如此一番言论,叫在下深感汗颜,罢了,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在下不怕坦言相告了。”
“先生请说。”
“梦儿,你且坐下听听,苏先生既然因你肯开言,你也该听上一听才是,就不要再避嫌了。”看到苏三离打算说话,我转身行礼准备离开,却被翊宇拦了下来,我听了只好走上前坐在翊宇的旁边听苏三离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