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也是,太平盛世,不需要如此凶利之物,咱们回去看看,要把它熔成什么!”
“嗯……臣妾觉得应该熔成条金龙,就放在凌云殿前面,一个大大的金龙!”
“再用白石雕刻的祥云为底座……”翊宇随口加了一句,我听了连忙说道:“对对对,一个祥云的底座,再加上一个腾飞的金龙,一定会非常壮观、非常威严!”
“依朕看,只有金龙实在孤单的很,倒不如再加上一只凤鸟,龙凤呈祥才是大吉大利!”
“不要,凌云殿前,怎可龙凤呈祥,那岂不是不伦不类!”
“朕何曾说过要放在凌云殿前,凤鸟,就放到你的院子里,既然是鸾凤殿,当然要有凤。”
“龙凤分离,相望却不得相见,犹如两个相爱的人却彼此相隔天涯,只能望月兴叹,遥寄相思,那样有什么趣味可言。”说着说着,我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的伤感,不由得垂下头,没有了刚刚侃侃而谈的兴致。翊宇见我突然变得有些萎靡忙道:“不过玩笑一语,竟惹得你伤心起来,是朕的不是,别生气了,就依你说的,只雕一条金龙,好不好。”
“不过皇上说的也对,一条金龙,独自腾飞,确实是有些孤独,要不雕成双龙戏珠?”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龙是这天下的王者,或许生来就注定是孤独的……”翊宇望着外面的天空,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是坐在他身边的我却听的清清楚楚,没有回应,我轻轻靠在他的身上,龙撵走入宫城,经过凌云殿,径直来到了鸾凤殿。
走下龙撵,我和翊宇一同朝着佛堂走去,黄金甲依旧放在那里 ,宫人每天都会擦拭它,所以仍旧是金光闪闪的样子,也不知是佛光覆盖着它,还是被它覆盖着。翊宇伸手想要去触碰黄金甲,可手伸到半空中便悬在那里。我见了愣了一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顿了一下之后才说道:“翊郎,这黄金甲不能在放在这里,这个东西实在是不怎么吉利。”
“这黄金甲,除了放在这里摆着看看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处?”
“把它熔了,做成一块金碑,在上面刻上黄金甲的前因后果,但愿能警醒后人吧。”
“好,就按你说的办吧。”翊宇收回手顺势将我搂在怀里之后才低声说道:“看来朕要比很多的君主幸运,还好,金龙的身边,尚有一只凤鸟,如此便算不得孤独。”我依偎在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抱着我,佛堂中是那样的寂静,那样的肃穆庄重。其实,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佛,那些佛家经文,我也很少誊抄,因为我并不信服与佛家的经文道义,在黄金甲被熔成金碑之后,我就让小海将佛堂中的神佛请到佛寺中去了。
“朕听说,你怎么想起把佛堂清空了?”这天金碑落成,翊宇亲自来喊我到凌云殿前观赏,走进来见到宫人正在清理佛堂,不由发问。我见到翊宇行礼之后才笑道:“万圣先师曾说过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臣妾自问,着实不信这神佛会渡人,若真可以,为何黄金甲置于佛寺之中多年,仍然戾气未除,杀气未消呢。既然如此,留着这佛堂也实在没什么用处。”
“是啊,人若不自渡,谁会渡之;人若知自渡,又何须神灵渡之。这世间大概也没有人能够说清楚神佛是否真的存在,不过是信奉的人多了,就那么莫名的存在了吧。
“未见得吧,其实人们之所以信奉神佛,不过是因为自己对于太多事情无能为力,便只能寄希望于超脱人的力量。若是这普天之下,人人无忧,这佛门大概就真的成为空门了。”
“只是人,还是该有些信仰,不是吗?”翊宇听了反言一问。
“信仰可以没有,这无所谓的,人其实最需要的是敬畏之心,敬畏天地,敬畏自然。臣妾读《道德经》,书中载,道法自然,生生死死,来来往往,天道轮回。以为只要顺天为民,循天道之法,便可使国昌民安。”
“世代君主,皆以儒家为治国之道,偏你赞许那道家之法。”
“皇上既然如此说来,臣妾便要问皇上一句,每逢国之新建,君主信奉哪家呢?”翊宇听了连连大笑,转念又有些严肃的说道:“你说的不错,历代之君主,以道家兴国,儒家守国,严刑厉法以致国衰,神仙鬼怪以致国亡。历史轮回,不可不以之为鉴啊。”听到翊宇的话我轻轻一笑说道:“其实、儒墨道法,各有千秋,历代君主皆择其一,翊郎若是能将这百家观点融合唯一,翊国必能经万年而不衰,历万代而不亡。”
“好了,本是来叫你去看金碑落成的,不想竟然聊起这些,走吧,那些大臣们该着急了。”我听了忙道:“金碑落成了吗,太好了,我们快去看吧!”说着拉着翊宇急忙离开了鸾凤殿。翊宇一愣说道:“你变得也太快了吧,刚刚是位言语滔滔的‘士大夫’,转眼……”
“就变成小女子了嘛,父亲经常这么说,都习惯了!”
“不只是一个小女子,还是一个古灵精鬼,调皮捣蛋的小孩子!”见我插话,翊宇随即打趣了一句,我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只随着他径直朝着凌云殿的方向看金碑去了。
金碑就放置在凌云殿的门口,被一块巨大的红布盖着,只等我们走来,走到跟前,翊宇亲手掀开红布,一个石雕的赑屃驮着的便是金碑,阳光之下,闪着耀眼的金光,金碑上雕刻着翊宇亲手写的黄金甲赋,赋文介绍着关于黄金甲的一切故事。
“众位爱卿,朕今日将黄金甲熔铸成此碑,刻前因后果于其上,既是为了警醒后人,更是为了与众卿家共勉,以史为鉴,以求国昌。”百官听了众拜,齐声山呼万岁。天边一抹红霞中,传来几声雁鸣,我猜一定是南飞的雁群在唱着不舍的悲歌……
“公子,又有几个人受伤了,咱们要不想想别的,就算白鸽不行,我们也不用非要用……”
“不行,要保证天下飞的安全,就必须使用猛禽,在坚持一下,想想办法,今日咱们付出的所有,都是为了以后能少些人因为这些不确定的情况失去生命……”
“可是猛禽也有很多种,天少爷怎么非要选择雕呢,实在是太难驯化了!”南靖身边的一个队员满心不愿的抱怨着,为了驯服雕来帮他们传递消息,已经有不少队员被啄伤了,大家的情绪似乎都不太高涨,甚至于说是有些萎靡不振。
“这猛禽中无非以鹰和雕最为合适,可是鹰虽然驯服起来相对容易,但是却不似雕能通人意,神风队需要的不是一个负责传递的工具,而是能够并肩作战的朋友,从这一点来看,雕才是最好的选择。如今天翼他们已然出征,奔赴各自的战场,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怕不多了。”
“对了,公子,我听老人们说,雕这种猛禽,是最重情的,雌雄从不分开,我们是不是可以将它们雌雄一组,结对传递消息呢?”一个队员听过南靖的解释之后突然开口说到。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你们先去试试看,或许可行!”南靖想了一下之后吩咐队员们按照这个思路去尝试了。队员们离开之后,南靖望着漫天乱飞的雕群不由的长叹了一声说道:“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答应天翼了呢,若真的成了,我必要让他好好谢谢我。”说着转念又是一叹低声道:“你们在战场上,可千万要小心……”
改变了思路之后,驯服雕群的事情开始变得容易了起来,眼看着成功了,南靖突然下令让队员们将所有的雕都放走了,队员们满是不解的问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看了看队员们之后说道:“雕群是属于天空的,我们可以让它们帮助我们,却不能限制它们飞向天空,去高空中翱翔的自由,何况你们对它们那么好,我相信它们会回来的。”队员们满脸的不解,一个人开口说道:“公子,雕是向往自由的,如今重返天空,还怎么可能回来,让我们关着!”
“你不信?”南靖说着环顾了一圈说道:“你们都不信吗?好吧,我让你们看看会不会。”说着吹了一声口哨,然后伸出手臂,众人正有些疑惑的时候,突然听到空中传来雕的叫声,两只雕在空中盘旋了两圈之后稳稳的落在了南靖的肩膀和手臂上,众人见了连连称奇。南靖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轻抚着双雕说道:“两位, 能不能把你们的同伴们也叫回来呀,他们也想和你们做朋友啊。”
听了南靖的话,两只雕互相看了看之后一同起飞飞到天上,不一会儿雕群就纷纷飞回来了,队员们数了数一只不少。随着一同去逗站在南靖肩膀上的雕,一个人问道:“公子,为什么这两只雕就能把所有的雕都叫回来呢?”
“因为,它们两个是雕群的首领啊!”南靖一边逗着肩上的雕一边说着,说完对肩上的雕说道:“好了,你们去玩吧。”南靖话音一落,双雕已然冲到天空中,没有了踪迹,但这一次大家都相信,晚些时候,双雕一定会自己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