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城之所以叫梅城,并不是她拥有多么多的梅花而得名,据说当初改革,梅城的政府官员想给梅城取一个响亮又霸气的名字。思来想去,无一合心意的。
就在这时,行政处一位秘书长出了个主意。
人皆有韧性,这个韧,代表了什么?
那就是基本的为人准则。
古语有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傲骨寒梅正是具备了这种精神,于是乎,行政秘书大笔一挥,‘梅城’二字就这么落笔成谶。
许就是更改名称起的连带反映,凡是梅城挂钩的一切事物,皆扶摇直上。
例如大学,例如公司,例如......
偏偏有人还没开始就已经瘫软在电脑上不能动弹了。
谁想出来的规定,大一不过计算机一二级,就得挂科,她也是醉了。
“我看看哪里不会。”
蒋娥头都没抬,瞥了宿风一眼。
由于他们专业优待学霸,跳过一级,上个学期他直接考过了二级。
对于她,勉勉强强过了一级。
要是戴琴在,肯定会挥挥衣袖,高歌一曲:呜呼哀哉,同样是人,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她与父母和好的第二天,杨曼从卧室拿出一份录取通知书。
随后才知道,他们私奔的第二天,他就与她的父母取得联系。
查分和填学校都是他们私下进行。
单手托腮,闷闷不乐晃了几下鼠标:“Word文档、WPS、PPT都不会......”
片刻后,她敢举起四个手“发四”,在她说完都不会之后,某人的嘴角扯了扯,像是刻意压抑着的嘲笑。
气不打一处来,一把甩开鼠标:“你嘲笑我,不学了,挂科就挂科!”
某个嘲笑她的家伙直接抱起她,搁在自己膝盖上,开始顺毛:“距离开始还有一个多星期,我来给你分析分析?”
她梗着脖子拒绝。
“这样啊……”某厮若有所思一番,循序递进给出回答,“挂科就意味着要补考,补考就需要花更多的时间,那去五月份的行程还是取消吧。”
什么?那可不行!
他四月底比赛完,五月份可以休息七天。
正巧那天是劳动节,他们商量好了,学校放假三天,她再请两天假,后面是周末,加起来正好七天,到时候得玩个痛快的。
“宿风……”蒋娥蹭了蹭他的胸口,一脸讨好。
“现在知道错了?”
她点头如捣蒜。
眉峰挑了挑,笑着说:“晚了!”
“……”
没见过反悔比翻书还快的,圆目怒瞪:“小气鬼,不帮忙就算了,我回学校了。”
某人快手一步,箍腰一拦,面容四开:“也不是不帮忙……”
这个奸诈的笑容一出,她都预感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某人慢条斯理提出他的条件:“搬来跟我一起住!”
她翻了个白眼:“那我还是情愿挂科!”
他所说的住,就是现在这间两室一厅。
没办法,某人拥有生理和心理两大洁癖,讨厌跟别人一起住,便租了现在这里。
离校近,环境优雅,原本配套的设施被这个家伙直接还给房东,自己购置了家具。
不得不说,他的眼光确实毒辣,物品单独立在一起,没什么特别,可若将它们组合成一体,反倒相得益彰!
自从生日那次,他每次都想把她骗过来跟他一起住。
理由用了一大堆,皆被她一口气打回。
住在一起,万一擦枪走火过了,怀孕了怎么办?
她才十九岁,正值青春年华,美少女还没当够就成为少妇?甚至晋升为妈妈?想想都觉得可怕!
更何况现在国家的适婚年龄是:男性年满二十二周岁,女性年满二十周岁!
“想好了?”
“当……当然!”怎么感觉毫无底气?
“好,那我就把攻略收起来,机票的钱也省了……”
某人十分幼稚掰开她的手指,满不在乎一样样说着。
怎么可以有人无耻至此呢?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浑身发痒,却找不到那个止痒的地方的纠结患者。
“好啦,不就搬过来住而已嘛,我要睡主卧,你得搬去客房!”
她亮出最后的底线。
“没问题!”某狐狸答应得很爽快。
蒋娥突然有种跳进某人专门为他挖的坑里的感觉。
不管了,既然他答应会帮她,那么考试不用担心了,她双掌摩挲数下,现在还有重要的大事需要完成。
“我要大开杀戒!”
刚点开游戏界面,她的身体瞬间脱离桌面——
“……放我下来……我还要玩游戏呐……喂……”
“先让我讨点利息。”
“唔……”
……
何其有幸,能够遇见他,在她最美丽的青春时期。
这一辈子,有他,她的世界终究不再空无一人了。
细瘦脖子间的项链,却不知为何,光芒暗了暗……
巨大的轰鸣声缓缓归于平静,走出贡嘎机场的蒋娥对着深蓝色的天空伸展了腰肢,阖眼感受不一样的清风拂面。
心上默念:你好,拉萨!
忽觉手上一暖,她睁开双眸,对上投射在她身上的视线,四目相对之际,十指紧扣的手再次紧了紧,暖意融融。
“走,我们去那边!”
某人扯回她欲抬脚的身躯,适时提点:“你确定我们走得过去?”
出了机场转车到了这家距离布达拉宫最近的旅社,放下行李准备填饱肚子,不曾想才刚走了没几步,人流就多了起来。
蒋娥歪着脑袋看着眼前摩肩接踵的人潮,思索片刻,一锤下定:“别人都能过去,我们为什么不能,走走走!”
饭后消食的两人手牵着手,晃荡在某条街道上。
几个身着深红色朱砂衣的喇嘛从他们身边经过,手中晃着转经筒,口中念念有词。
这时,一位裹着绛红色外套的老奶奶走了过来,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转动的转经筒在她手中发出细微的声音,耷搭闭合的嘴唇动了几下。
站在身边的宿风握了下老奶奶的手,回了一句。
随即,两人各自一个鞠躬。
看着老奶奶离去的背影,蒋娥若有所思。
方才两人握了一下的手,她清楚看到了下午收到他口袋里零碎的散钱。
瞧出她心中疑惑的宿风紧了紧她的手:“记得,以后听到这句藏语,都要郑重鞠躬道谢。在这里,任何的金钱真的只是浮云。”
如果说前一天还没有明白这句话含义的蒋娥,在第二天进入布达拉宫后,彻底了然。
跟随宿风的步伐,踏入那庄严而肃穆的正殿。
一尊尊佛像金光闪闪,带着特有的容颜伫立在四周,恍若守护神般,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一路上,她看到好多人往佛像旁的筒子里放些散钱,好几个甚至满溢出来了,任由其飘零在外,仿佛它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存在。
几张纸币蓦地跃入眼前,她循着修长的手掌往上,瞥见他鼓励的眸色:“许个愿?”
蒋娥略微沉吟,接过纸币往黑筒一塞,随即牵过他空出来的手朝前走。
不论是上帝还是佛祖都太忙了,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想要的生活和快乐!
她的全世界就在手上,无需寄托别人。
宿风微微一笑,反握紧纤瘦的手指。
前方的尽头是大昭寺,一个恍如隔世的声音打断了他们朝前的脚步——
“蒋娥。”
被唤住的蒋娥停顿片刻,陷入了短暂的错愕。
缓过神来后,随即转身眯眼确认:“叶……澜?”
站在石阶上方的叶澜不可置否一笑,快步走到他们身边,咧嘴一笑:“好久不见。”
拉萨的夜晚来得比较晚,一般八九点天际才会慢慢黑沉下去。
端着一杯温水一动不动的蒋娥,目光涣散,恍若灵魂出窍了。
下午的事依然历历在目。
现在的叶澜跟以前有很大的区别,她差点认不出他来。
头发染回黑色,蓄起了小胡须,一身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西装,为原本就优秀的五官增添了不少儒雅的气质。
既然遇见了,交流是免不了了,更何况他还是一副兴致高昂的模样。
某人却不淡定了,五官紧绷,深邃的眸子像淬了火,垂下的双掌攥得紧紧的,仿佛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地雷。
四周人来人往,布达拉宫又是一个神圣庄严的地方,她知道他不会在这里动手,但是转移了地点就难讲了——
“这里的兰州拉面挺不错的,你们可以尝一尝。”
叶澜十分热情推荐。
“老板,两份蛋炒饭!”某人冷冷淡淡朝立在一旁的老板点单。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蛋炒饭也不错,那老板,就给我们来三份蛋炒饭吧!”
“不,我改了,两份兰州拉面!”
“那就三份兰州拉面——”
‘啪’的一声,纸质的菜单猛拍上木质桌面。
噼里啪啦的眼神格斗瞬间升级。
忍无可忍又一脸尴尬的蒋娥只能担当起中间人:“老板,给这两人分别来一份蛋炒饭和兰州拉面吧。”
“那你呢?”
“你吃什么?”
异口同声传来两个男声。
蒋娥很想喊一句:你们还知道有我这个人存在?
慢条斯理翻看几下菜单,抿嘴一笑:“老板,给我开一份皮蛋瘦肉粥。”
“不行太少了。”
“再点一份其他的吧。”
蒋娥置若罔闻,继续跟老板对话:“一共多少钱?”
“一共是三十五块六毛。”
蒋娥刚一动,其余两个人立马抢着付款。 她从宿风手中抽出一张红色的纸币递给老板,自然而然挽过宿风的手肘,接过老板找回的散钱,对着叶澜玩笑式开口:“我们是两个人,不好意思欺负你,所以这一顿就让我们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