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怎么样?咱们家是不是?”
何南福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孩子,又一想瓜娘在大事上也是个有分寸的人,就如实相告了。反正过几天也都知道了,没啥好隐瞒的。
“我求你翔大伯帮咱们家免一个人。”
瓜娘迷糊了,家里本来也就爹一个男丁啊!怎么免。粮娃子虽然也是男丁,但他还不满14岁,不可能被招兵。
何南福看到闺女疑惑,解释道:“你姐刚成亲不久,我不能让你姐夫去冒险。所以想把他免了。”
“可是,姐夫和咱们不是一家啊?”
“所以我才找你翔伯帮忙,让你姐夫入赘进来。相信这种时候,他也能理解。”
瓜娘烦躁的又揪起头发:“爹你的意思是你要去,可是你的腿……”
何南福责怪的看着闺女,笑骂道:“你这是涨本事了就看不起你爹了。怎么说我也是上过战场的人。”
瓜娘突然觉得心塞的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两人就那样静静地坐着。
“砰,砰,砰……”
“进来!”
弘大提着一包东西推开门:“知道何叔你们肯定没吃东西,所以城门开了,我就自己做主去城里买了点包子。”
“呵呵,弘大有心了。我还真饿了。”何南福笑着打开油纸。
弘大笑了笑,出去从灶台上提了壶热水和两个碗进来。放在炕桌上。正准备出去。
瓜娘喊了声:“弘大哥等等!你进来坐,我有事和你商量。”
弘大疑惑的回头,顺着瓜娘的坐在地上的凳子,等着。
何南福就盯着弘大看,不过到没有说什么。搞的弘大以为自己发现什么机密,要被灭口了呢!
瓜娘揉了揉有点痛的太阳穴:“弘大哥,从今天开始就先暂停木工活吧!抽空我会去和强叔说。相信你也听说最近的谣言了。打仗起,必有乱,粮食也会短缺。所以咱们最需要做的就是关紧门过日子。还有就是储备粮食。”
弘大张大嘴巴,惊讶道:“谣言是真的?”
瓜娘艰难的点点头!
弘大低下头缓了半天,突然跪下:“何叔,瓜娘,如果,我是说如果家里要出一个人,就让我替吧!我愿意上战场。”
何南福平时很少接触弘大兄弟,真没想到,他尽然愿意为自己家做出这样的牺牲。要知道死契的人口,如若不是主家故意要把他送战场上,一般情况都不包在被招兵的人群里的。所以这样失去自由的人,虽然失了自由,但好处就是不会受牵连。无论是招兵,或者是流放。坏处就是一辈子流连在各种主家,直到归土。当然如若主家愿意花大笔银子为他赎身就另当别论了。
何南福很高兴自己家买来的尽然是这样赤诚的人。走过去扶着弘大起来:“你的心意,何叔心领了。但是你已经没有自由了,不能再没命。这话以后别再说了。”
“可是……”弘大焦急的看着何南福。
“留下来的不一定好过,所以我把家就托付给你。这家也就你一个男人了。你给我照顾好家。”
“何叔……”
何南福挥挥手,“好了何叔还饿肚子着呢!现在估计你何姨她们起来了。你去叫他们吧!顺便把姑爷一家也叫来吧!”
弘大张张嘴,看何南福不想再说了,只好无奈着走了。
父女两就着热水吃了几个包子,就起身回自己院门口等着了。
何王氏一听说丈夫回来,连粮娃子也不管了,就跑着回去了。
远远看到丈夫,眼圈不由的红起来,仿佛分开了几个年头了似的。
何南福无声的拍着娘子的背,低声说:“一会儿咱们回家再说。”
不一会儿,一家人全聚在堂屋的会客厅里,甚至弘大兄弟两个和王三的娘也在其中。
王三夫妇他们并不知道,还一直好奇聚这么全是有啥通知呢!
何南福看着众人,语重心长的开口:“打仗的消息已经属实了。每家有男丁,不论老小,必须出战一个。”
王三的娘差点晕过去。何杏也是六神无主的挪过去给婆婆舒缓着胸口。结果脑子一黑就歪倒在炕上。
这下众人也没心思继续说了。赶紧让弘二去叫村里的土郎中。
何杏被抱到瓜娘的屋里。郎中走出来笑着说:“恭喜王小子啊!你要当爹了。有两个多月了。虽然脉搏还不太明显,但以我多年经验,绝对错不了。”
王三激动的握着自己手:“我要当爹了,太好了。对了郎中,我娘子她怎么会晕倒,是不是孩子?”
“唉,没事。只要没见红,都没事。只是以后注意不能大喜大悲,有条件的话就多静养,吃点好的。”
何南福掏出二十文递过去:“真是谢谢方郎中了。”
“呵呵没事,好事一件。”说着方郎中就背起药箱走了。
王三跑回屋子看着老娘和躺在炕上的娘子高兴的说:“娘,你要当奶奶了。我也要当爹了。”
王三的娘激动的眼睛泪哗哗的,摸着已经清醒的何杏:“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何杏苦笑着摸着肚子,心想这个孩子要生在战乱中是好还是不好。出生的时候,都不知道有没有爹。越想就越伤心,眼泪也忍不住的流。
王三紧张的问:“杏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郎中说你不能大喜大悲,不然对孩子不好。你有啥就说出来,不要哭。”
何杏扭开身子:“我不想孩子生下来就没爹。”
听到这话,王三也哽咽了,顿时悲伤起来。正在外间的何王氏也是抹起眼泪。
何南福从刚才的喜悦中出来,对王三说:“让你娘陪杏娘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你出来。”
何杏知道大家要商量的是什么,所以紧紧抓着王三的手不放。
王三摸着何杏的额头:“别怕,我一会儿回来。”说完就出门了,也没有因为何杏的哭泣再回头。
王三一进门就跪下:“爹娘,我去参军后,求你们照应下杏娘和我娘。”
何南福问:“杏娘刚怀孩子,以她的心性,你觉得离了你她能行吗?而且万一孩子没爹,她们两人以后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