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仙见势连忙凑上来,圆场道,“请几位大人见谅。自我那弟弟走后,我弟媳逸帆就不太爱与人打交道。以后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好。”说完,她斜睨了小二一眼,“李子,快带大人们去钟小姐的房间。”
“欸!”小二识相地颔首道,“几位大人跟我走吧。”
高奕瞄了一眼韦逸帆,她依旧品着茶,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确实毫无破绽,而后他抬步跟着店小二往楼上的客房走去。
沈月仙见高奕他们快到楼梯口了,这才施施然走向韦逸帆,小声埋怨道,“也不是我说你,这几位大人一看就是有头有脸的人,尤其是为首的男人,你怎么还只顾自己呢!万一得罪了他们,我们以后还怎么活呀!”
“月仙,他们就是吴城的捕快而已,为首的男人——高奕——虽是高将军的独子,但自小就在衙门呆着,可没有半点的官衔,成不了大器的。”男人振振有词地说道,然后又色眯眯地瞧向韦逸帆,“逸帆不搭理他们足见她看人准呀!再说,得罪了他们,不是还有我嘛!逸帆要是嫁给我,我绝对会把你当做亲姐姐的,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何苦还守着这间偏僻的客栈?”
闻言韦逸帆云淡风轻,倒是沈月仙笑得合不拢嘴,她用团扇轻轻拍了一下男人的胳膊,“谢老板真会说笑噢……!”
“大人,钟小姐的客房就在前面了。”小二侧过身,小心翼翼地望着突然止步的高奕,他收回落在楼下三人的目光,朝他微微点头,“好。”
走进房间后,大家都分散开来。门的左手边摆着一张案桌,干干净净,上面放着文房四宝,还有一盏烛台,里面的蜡烛已经燃完了。门的右手边是一张上好的檀木床,玫瑰花的枕被,淡粉色的纱幔,床檐刻着精美的雕花。正对门的是一扇紧闭的方窗,红木的梳妆台立在窗边,台上的蜡烛看似完好无损。高奕驻足在窗边,手扶着下巴。
顾晓潇绕过双扇木雕屏风来到里间,被墙上挂着的一幅壁画吸引。画中的男人立在船头,目光深邃,身姿挺挺。她本是爱作画之人,看此人的色彩运用得相当娴熟,选取的角度也异于常人,不觉产生惺惺相惜之意。正适小二走到她的身边,她便张口问道,“不知这幅壁画是出于哪位画师的手笔?”
“这是我们韦掌柜画的。”小二笑着回答道,声音不再胆战心惊,“咱们花悦客栈里全部的壁画都是韦掌柜亲笔所画。”
顾晓潇脸上闪过惊讶,心里暗想,像韦逸帆那般高冷有距离感的女人,竟然能有如此细腻的情感。
“你在这里干了多少年了?”顾晓潇继续问他。
“三年了。”
“哦。这客栈里仅有你们三人?”
“不,除了两位掌柜和我,还有一位厨娘,叫做万娘。她向来都呆在后院的厨房里。我们韦掌柜喜静,而且我们客栈位处偏僻,鲜少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四个人也觉得蛮好的,不辛苦。”
“那么,在钟小姐出事的那段时间,你们客栈里有些什么奇怪的人入住吗?”
“这应该没有……”小二挠了挠脑袋,老实地说道,“入住客栈的大多是上都城赶考的书生,不像是做这种丧尽天良之事的人。听说钟小姐出事后,我们客栈里几乎就没什么人来了。现在还愿意留在这里的就只有谢老板了。”
“谢老板?”晓潇自动把他代入到楼下那位大腹便便的男人,“是和掌柜聊天的那位男人吗?”
小二不满地撇撇嘴,“他呀,就是打韦掌柜的主意才留下来的。”
闻言顾晓潇停顿了一下,思索片刻才张口道,“冒昧一问,你可知沈掌柜的弟弟韦掌柜的夫婿去世多久了?”
小二摇了摇头,“我来这儿的时候就从未见过,两位掌柜也鲜少提起。只听万娘说起过他的名字——叫沈月言。”而后他的眼睛突然一闪,“还有每年五月十五日至十八日,两位掌柜都会让我回家探亲,我私下猜测过,也许是……”他唯唯诺诺,不敢往下说。
顾晓潇理解地打断他,“我知道了。”然后便抬眸望着壁画中的男人,暗暗思量他的身份会不会就是沈月言。
“小二。”外面突然传来罗阳的声音,小二赶忙往外走,但听罗阳差遣。
“房间内的东西可曾换过?”
“没有。当时钟小姐身边的侍从不让我进房,后来官府的人便来了,命令掌柜的不许……”小二话说到一半,然后迟疑地望向案桌。
罗阳皱起眉头,直盯着他,吞吞吐吐的必有蹊跷。没想到站在身后默默无闻的高奕乍然开口替他解围,“想必他是奉了沈掌柜的命令,特意擦拭干净死者在案桌上留下的血迹。”
小二连忙跪下来,声音哆哆嗦嗦,“沈掌柜说那血迹看着怵人,不是……不是有意的。除了这个,别的东西,我再没有动过了。”
“起来吧,这并无大碍。”高奕眉毛一挑,“你是何时发现死者的?”
“五日前,十月八日,辰时一刻,我去房间给钟小姐送早膳的时候发现案桌上有一滩血迹,然后惊动了侍从,他们在床上发现了钟小姐的尸体。”小二站了起来,“明明前一个晚上我去给她换蜡烛的时候还好好的。”
“换蜡烛?”高奕盯着他,眼神似豹般敏锐。
小二余惊未消,慌忙地解释道,“钟小姐怕黑,晚上必须要点着灯才能入睡,所以每晚我都会换上全新的蜡烛。”
“好。你先下去吧。”
“欸!欸!”小二佝偻着身子走出房间,态度勤恳。
顾晓潇从里间走出来,望着高奕,“有发现了?”
“这次的案件有些麻烦。”高奕声音略显低沉,“罗阳,你去衙门和官府跑一趟,查阅一下前几起凶杀案的卷宗,再把这起案件的卷宗带回来。”
“是,老大。”罗阳如一阵风般离开房间。高奕扫了一眼各位弟兄,命令道,“其他人翻找一下这间客房,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是,老大。”
“你觉得这起凶杀案会与前几起有关?”顾晓潇缓缓走到高奕身边,提出心中困惑,“先不论前几起案件是否为谋杀,凶手这次选中的目标不是普通百姓,他平白无故为何要对丞相之女下手,这不是明摆着引火烧身吗?我想不通。”
“目前我也没有思绪,且等罗阳回来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