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真性情啊。”聂尚苦笑着感慨了一句。
几个人都转头看着聂尚。
“我是说李师师现在也差不多人老珠黄了,舅舅还能如此相护,这是真爱。”见众人都愁眉不展,聂尚打趣的说道。
“尚儿还能如此乐观,是不是想到什么应对的方法了?”钱真问道。
聂尚摇了摇头,不知道太子到底说了多少,如果全都说出去了,那什么办法都没用了,世家肯定会联合起来,甚至先下手为强。只要太子没有说出计划最后的目的,聂尚就不担心,因为任谁也无法相信只是盖房卖就能动摇世家根基。就连聂从文和荀越也是在聂尚详细解释了细节之后,才明白完全明白。
“李真正在审问画舫上当日在场的所有人,估计消息今晚才能到燕京。大家还是先等等吧。”荀越想了想说道。
钱真提议几人设想一下如果太子是把计划全盘脱出会是什么后果。
聂尚想了想说道:“不可能,舅舅肯定不会全盘脱出的。”
“尚儿何来的信心?当时太子已经醉酒,还不知道李师师有没有被世家收买…….”
“我不是对舅舅有信心,而是舅舅根本不可能知道全部的计划,他要是关心能多关心一下政事,皇上也不会被他气成那样….”聂尚肯定的说。
“那倒也是。”几个人倒是觉得聂尚说的很有道理。
“至从太子迷恋上李师师以后,整日沉迷于画舫,宠幸高俅,基本很少管政事,皇上几次都动了换储君的念头。据说童贯为了讨好太子,还偷偷的弄了什么生辰纲,收集各地珍奇之物,如果不是今年有一批生辰纲在凤翔府被劫,到现在皇上还不知道。”钱真经常与钱文互通消息,对于京都发生的事比较了解。
“无过换储,不详也。太子也年近不惑,有些压抑也是正常,等到继位以后就好了。”聂从文低声说道。
“从文,我知道你和太子关系近,但是这次太子做的实在是不该啊。”
荀越和聂尚只能摇头苦笑,不过事情还有回转余地,聂尚也不想在太子之事上纠结太久,就对钱真说道:“叔爷爷,我们还是想一下燕京会发生什么事吧,汴梁的事自然有皇上做阵。可以肯定舅舅所知不多,最多也就知道内帑与江宁调来了大批的银两给我做生意用,其余的舅舅也不会关心。现在朝堂之上两岸官员能联合起来也只是因为担心,并不能确定我们的目的。”
“嗯,如果太子全说了,朝会之时就不是联合抵抗圣意那么简单了,估计会直接参燕云王府,削减忠武军。”荀越对于聂尚的猜测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话未说完,管家又送来了燕京八百里加急密信。两封信相差不过四个时辰,可见京都那边有多急。
聂从文拆开信后大致看了一下说道:“太子被禁足,李真审问了画舫上的其他人,消息是一个婢女传出去的,人是世家放在画舫上的钉子。至于计划,太子所知道的确实不多,大致只说了我们六族调集了八百万两银子给尚儿做一件大事。其余的太子一概不知,皇上的意思是计划继续,明日早朝皇上会用地方军权来换明年春闱的考官人选,另外还有相应的律法更改。”
“州府兵权?”钱真惊呼道。
“嗯,以后不超过两万人的州府军将领的免任权,将下放给当地安抚司。”
“这代价也太大了吧。”钱真眼神里满是可惜,对于皇族可能丢失的州府军权,他心里是最清楚分量的。虽说州府军战力不高,但是胜在人多,大越朝几路州府军加在一起也有几十万人,这可不是一般的力量。
“尚儿你怎么看?”荀越转头问聂尚。
聂尚此时心里想的确实另一件事:“皇上此时也无法可想,毕竟两岸官员联合起来,再加上左右二相,可以说整个朝堂之上都是两岸官员的力量了。而且本来州府军就被世家参透的厉害,即使留着也不见得使唤的动。不过我在想,燕云的世家们肯定也得到了消息,为什么到现在什么也没做,有点奇怪啊。”
聂尚话音刚落,管家又进来报,赤兔楼的账房在外有急事求见,说范冲被抓到燕京衙门了。
……
了解了事情经过以后,聂尚没有急着让父亲想办法放范冲出来,回到书房又把事情经过转述了一遍。
“契丹人,父亲说会是谁家?”
“与契丹人关系关系最密切的肯定是欧阳家了,不过应该不是他一家所为,欧阳风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聂从文轻笑着说道。
“应该能是京都那边的意思,他们几家一直与李纲有联系。他们几家选择一个普通商人动手,只是试探而已,想看我们的反应,后续肯定还有别的动作。”荀越想了想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是王府出面保那个商人吗?”钱真有些心急的问道。
“不用大惊小怪,这才刚开始。他们会不断的试探我们的底线,试探王府对尚儿生意的保护程度,来猜测我们到底要做多大的事。也应该会派人去工地那边闹事。”
刚说话间,又有城南工地的管事来报,说工地那边有人闹事,范冲派去的帮派之人正在抵挡。驿馆的暗卫也在往那边去…..
“驿馆那边会不会有事?”聂尚有些担心的问道。
“他们没那么大的胆子。”聂从文淡淡的说道。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见三人都一点不急,钱真只得又问了一遍。
“尚儿你怎么想?”聂从文看着聂尚。
“孩儿觉得燕京的世家只是奉命行事,给我们找麻烦罢了。范冲那边官府是以寻衅滋事扣押的,父亲只要稍微向燕京衙门提一下就说是我的下属就行了,不需要王府出面保他。只要他在牢里不受太多苦,孩儿自然会按照大越律法交钱赎人。至于工地闹事的,暗卫去了他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我们就当不知道京都发生什么,等几天后京都那边风平浪静了,孩儿自然会让他们知道燕京可不是他们能随意撒野的地方。”聂尚回答道。
“过几天让钱尚书上个奏章,就说二等国公聂尚为我大越找到了一个生钱之法,想要在燕京先行实践一下。只因开始没信心所以就没有上报。至于具体的方法,等有成效以后再行上奏。”荀越接口说道。
聂从文也觉得儿子的想法有道理,毕竟王府也不好只因一个商人就出面,而且对方都是用的契丹人闹事。燕云十六州至收复以来,大越想争取更多的契丹人口,对住在燕京的契丹人极其宽容,而且契丹人又极为抱团,如果处理不当,恐会引发契丹人集体闹事,所以王府更不好出面。至于让钱尚书上奏也是迷惑世家的方法,为皇上减轻压力。
“若是他们猜到我们的目的怎么办?”钱真不无担心的问道。
“叔爷爷莫要担心,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赚钱吗?还有什么别的目的?”聂尚笑笑说道。
“我们不是想要诱惑世家……”
“不,叔爷爷,我们只是想要赚钱。至于世家怎么想跟我们无关。”
荀越看到钱真迷惑的样子只得解释道:“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我们只要赚到足够的钱,世家自然会受到诱惑。只是太子一番话倒是令世家多想而已。”
“那我们直接跟世家们说我们只是要赚钱呢?”
“我说了,他们都不信啊。”聂尚无辜的说。
聂尚先行离开去工地那边看看情况,又让小兰去燕京府大牢看看范冲,只要不让他受刑即可。
聂尚骑马去的工地,此时已经聚集了几十个契丹人,正和暗卫对峙着。看起来契丹人没占到任何便宜,好几个契丹人都带着伤,也是因为暗卫那边因为没有接到命令,所以并没有下狠手。至于十几个暗卫则一显的轻松,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看来是还没打过瘾。
聂尚下马以后摆足了派头,也不看那些契丹人。工地里民夫没人受伤,只有范冲找来的帮派之人,因为最开始抵挡这些契丹人受了些轻伤,已经送去救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