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的还可以，各项指标都比较稳定。”白青看着手上的报告，点了点头。“嘱咐你好好休息和吃药都做到了吗？”
火弦点点头，他正躺在治疗舱中，只露了脑袋在外面。
白青伸出手在他的头上揉了揉。以火弦的性子，他居然没躲，也没露出任何不快，仿佛已经习惯了被这位女医生如此对待。
白青将手中的报告夹在一本档案夹内，然后又把档案放回柜子里。她绕着治疗仪走了两圈。“这次怎么这么平静？以前每次治疗都是一副要死了的表情。是因为他回来了吗？”
火弦没有应声。
“真可爱~”白青甩了甩白衣的袖子，又走回办公桌旁，她端起桌上的水杯，走去了窗边。
窗外是一片杏林，医疗中心的各个部门就散在于杏林的各个角落，她算是中心早期的建立者之一，从很早以前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种下一棵杏树，有时候也会有别人来种，过去多久了呢，这杏林已经越来越大，几乎要布满这片山土了。小杏子已经挂在树上，这杏林她从来都没有看厌的时候。再早一些的时候杏花开放，斜风微雨，那时候没这么忙，她会到林间走走，有时候会碰上中心的其它人一群群围坐着喝酒聊天。虽然并不参与其中，但她却觉得非常美好。
按照她的资历其实不用亲自来给灵使治疗，但因为外界都传言是小狸猫杀了东方青木，中心很多工作人员都不愿意接待这位动物系灵使，大家推来推去，这事就轮在了她的头上，到后来基本上每次复诊大家都默认小狸猫是她的病人。
对于那些传言她没有太多的感觉，她是一名医者，治疗是她的本职工作，那些是是非非跟她并没有什么联系。更何况多次接触之中小狸猫都没做出什么很出格的事情，至于学院流传的灵使歧视链（自然系灵使＞植物系灵使＞动物系灵使），她也并不相信，不过是口口相传，并没有什么凭据。
还记得第一次做治疗的时候小狸猫很紧张，毕竟猫都害怕被束缚被禁锢的感觉，但他也只是全身僵硬地强迫自己忍受，并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伤人。她不太喜欢用“火系灵使狸”来称呼他，这个称呼太机械，给人一种冷冰冰的距离，不适合拉近与患者的心理距离，反正称呼“小狸猫”他也没反对过。
他的灵魂缺失了很大一部分，白青现在还不知道缺失的部分是先天原因还是后天的结果，她第一次接诊时就发现了，他的性格稳定性处于正常值范围内，波动度测不出，不过也正常，除非在发作时检测，否则测不出也正常。
她给他用了药，他也很认真地在遵医嘱自我调节，比起刚刚接诊的时候，灵魂缺失部分已经有所恢复，如果一直这样稳定下去，完全恢复也是有可能的。
“治疗完成。”
治疗舱发出了治疗终止的提示音。白青转身回去点打开了治疗舱。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火弦已经睡着了。白青叫醒了他。
“看来是真的很放松了，都睡着了。”
火弦用力地眨了下眼睛，然后坐起身来。的确是很奇怪，他居然睡着了，还是在他以前最恐惧的治疗舱里。他走出治疗舱，赤脚踩在地上，现在他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他伸展了自己的胳膊，又左右旋转着腰身。
“谢谢。”
他走过去站在衣架前，又向左右平伸出双手，衣架上的衣服自动覆盖于他的身体之上，然后又慢慢缩紧到最适合他的尺寸。
白青微笑着看着火弦，“本来是要留你住下观察一段时间，但是现在恐怕不行了。新生入学，我们有的忙了。你回去后要注意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变化，有什么跟之前不一样的感觉都要及时过来找我，至于下次复诊的时间，就按照老规矩来。”
火弦点点头。
“新生入学你们要忙什么？”
“治疗啊，每年都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治疗什么？”
“对哦，小狸猫你被关的太久了，脱节了。就是每年入学都会有新生被伤或者被杀，现在这个数量还越来越多了。”白青无奈地摊开手，“所以我们就忙咯。”
“谁会伤害新生呢？我怎么没有听说过？”火弦心中有点着急了。他以前可从没听过这种事情，不仅是以前，陈曦入学前也根本没人告诉自己会有这回事。
“还能有谁，肯定就是那些新生了，也不知道谁传出去的风声，说初级驱灵师考核的通过人数是一定的，他们可能觉得留下来的人越少自己的通过的机会就越大吧，有好几年了。反正是新生入学各种状况都有，有的是莫名其妙的生病，有的是精神问题，还有的直接就被打伤，去年是状况最严重的一年，有新生还被杀了。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别说是魄种了，后天灵魂都被销毁了。这种事情新生应该做不了，灵使应该也参与了。”
白青像是在说一件非常平淡无奇的事情，语气没有一丝的波澜。说完这话他忽然看到火弦朝自己走了过来。
“这也太过分了！”火弦陡然提高了声音，似乎是在质问白青，“学院就没什么反应吗？”
“有啊，去年的事情最后调查出来了，处理结果我不清楚，听说是被收回了魄种。”
“只收回魄种这么简单吗？”
“我也不清楚，听说而已，新生们自己折腾出来的事情，也没有干预的必要。”白青转过身去从柜子里抽出了一份档案在手里翻看着，“倒是你，没必要这么激动……”白青忽然抬起头来，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想起来了，东方青木的继任者也是这一级的新生。”
很快，她又换上了那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都是传言而已，大多数的传言都不可信，而且那个被杀的谁知道是什么原因呢。再说，继任者意外死亡跟你也没关系，魄种自己会找自己的归宿。你现在最主要的还是休息和坚持治疗——”
忽然传来门被关上的声音，白青抬起头来才发现火弦已经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