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挑挑眉。
“他是故意的。”
明显是故意的，男的分明是想让女的吃一点苦，而女的，明显是想让男的出一口气。
两人言语之间有着点到即止的默契，不再做那热心肠的吃瓜群众，循着香气觅食，肚子确实是饿了。
这里面简直是大的令人发指，富贵人家的府邸都是房子加超大的后山，她家的房子，直接就是后山的面积，关键这后山的范围还不是一般的大。
无论是曲径通幽还是柳暗花明，他俩心思都不太在环境上，一路上走的很急，时不时遇见几个闲庭信步的下人，越看越觉得这里的生活惬意舒适。
后厨在半山腰上，天可怜见的，吃个饭还要爬山涉水的，脑回路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好在念白的体能训练起了作用，长歌爬到半山腰也就歇了三回。
可能只是其中的厨房之一吧，半山腰的饕餮馆里人不多，却很热闹忙碌，看来是准备了很久的，一些熟食已经做好摆盘了。
清晨，山间的风吹的人心里清明舒爽。
凭感觉，这里一天的时长要比魔界短一些，太阳走的速度很慢，所以日出并不算是刹那的光华，日落也是美的很持久，让人羡慕。
饕餮馆建在半山腰的悬崖边上，坐在庭院里可观府邸的大半风光，视野极佳。
庭院里摆了三张桌子，中间的是可旋转的圆桌，两旁是固定式的方桌。
真的，见多识广之后你才会发现，智慧是无边的，它仅局限于你的见识。就好比你潜意识里以为古人智慧比不过现代社会的人，但其实很多未解之谜是现在的天才都想不明白的。
所以，你在别的世界看到你在原本世界里出现的东西时，不必大惊小怪的觉得不合理，因为宇宙从来都不是以你为中心的。
阿莲扯了扯长歌的衣袖，长歌回过神来，视线从圆桌转移大大门敞开的厨房，脑中的思绪一下子烟消云散。
“好香！”
长歌只在他们很忙的时候偷偷拿了一碟的糕点，然后两人坐在悬崖边上一边晃腿一边吃糕点。
黑衣人的线索是断了，只是希望此行能发现一些新的线索。
长歌也是头一回见识一顿饭从早准备到晚的，期间他们在山间晃悠，这里环境清幽，颇有现代山间别墅的感觉，只不过建筑偏向古典，在一些细节的处理上更为讲究野性美。
行至一个高低落差很大的弯道，声音是从头顶上传来的。
“我去黄粱城的时候没有去看甫宸哥哥，我好想念他，可我忍住了。我等了甫宸哥哥很久了，九年，有时候我都生你的气了。”
听声音，是芸络，说话的时候情绪落差很大。
他俩还想八卦后文，对方停顿了好一会，才说了一句对不起。
再听见声音的时候，芸络已经从云梯上下来，最后一集阶梯的时候，她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有时候太想念甫宸哥哥了。”
芸络退了几步，站在一旁等着男子从云梯上下来。
“最终，还是我欠了你们。”
男子说话的时候，神色悲伤，尽管他想隐忍，却还是流露了出来。
芸络有些不知所措，她大抵明白他心里也是愧疚不安的，可那种事，从来都不是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能选择的，那是一个国度的悲哀。
“挽绵哥哥，甫宸哥哥只是选择了自己的使命，他当年会遇见你，一定是上天安排好的。曾经你也无忧无虑过，现在的你，手头无罪，却满心是伤。其实，我们都懂，你不必将太多罪过放在心头，是这个世界欠了你们，而不是你们亏欠了这个世界。”
男子很浅的笑了笑，别过头，走在了前方。
他们俩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挽绵心里更加坚定，他欠甫宸的，总有一天会悉数还上。
他知道的，哥哥那样大的计划，最后必然是活不下来的，那他的命，到那时候就有价值了。
挽绵给人一种贵族的疏离感，举止总是恰到好处，只是他的脸总有些阴沉，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很久没有笑过的人。
他是那种有着微笑唇的人，笑起来的时候肯定阳光明媚，可他不言不语的时候，整个世界好像都是黑白的。
经历过的人，能懂那种感觉，他的心，好像死了很久一样，自己都救不活了。
以往芸络会小心翼翼，只是她终究错了这么一会。
她曾经答应过甫宸哥哥，也明白甫宸哥哥说的，挽绵哥哥是心里负债，他把自己锁了起来，不接收任何人的救赎。
她有些丧气，挽绵哥哥应该是最希望听见甫宸哥哥消息的人，一个将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日夜自我折磨的人，第一时间跑了过来，被她挖心了。
有时候安慰一个自我放弃的人真的太难了，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可挽绵这样的，让人心疼的恨不起来。他没有错，却死守罪恶的深渊。
下山的路上，两人都不再说话，芸络小心翼翼的走到挽绵身边，两人并肩而行，步调一致，都想着迁就对方。
作为纯路人的长歌跟阿莲，单纯通过这一小段话，也推断不出他俩的人生。
生活本来就是自身以外的走马观花，人人都自顾不暇呢！
“我们到山顶看看，一路上都碰不到他们，后面肯定还有下山的路，我们去别的厨房找吃的，这个地方不好下手！”
阿莲不魔怔的时候总是很乖，对长歌说的话从来都没有异议，他喜欢上了这种浪荡的日子，无所事事又不算一事无成，有点小目标，却又不必拼尽全力。
“姐姐，我们还追黑衣人了吗？”
“追！”
“哈哈，我也觉得老婆婆计划的烦人，有时候还不如姐姐的误打误撞呢！”
大脑频率相当的长歌，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她泼我血的时候我就有点叛逆了。”
阿莲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她弯弯绕绕的性格有点迷，大概是她经历了太多，觉得世界就该是那样复杂了，所以做事喜欢繁琐，尽管她早已了解一切。”
长歌竖起拇指摇了摇：“非也，老婆婆是烦了点，她心里明镜似的，羟国就是一潭死水，她又不需要做圣人，袖手旁观是因为那些人本来就是一心寻死的，没人救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