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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殿中御审

瑶光殿的外殿里,气氛一度冷凝。

祁轩跪在大殿的正中央,垂首低眉,双手攥紧撑在膝头。

所有人都安静的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直到那扇紧闭的殿门被禁军侍卫大力推开,愈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包围着那个脚步虚浮的人。

明澈方从内殿退出,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内殿里皇后陪着惠妃,御医们忙前忙后,榻上的六哥却始终眉头紧锁,昏迷不醒,不时咳出些血来。伺候的宫人都有些唯唯诺诺,做事儿处处小心,生怕一个不慎,就触了主子们的霉头。

明澈陪了两三个时辰,眼见自己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便准备回宫休息。绕是他最先发觉了六哥的异常,但恐怕此刻父皇的心中也不会对自己全无戒心,索性回宫待着,免得沾染是非。

可当他退出了内殿才发现,这外殿才压根谈不上什么远离是非,或者说,这里才是是非的中心。

皇帝看着跪在轩儿身后瑟瑟发抖的裴英,心底不由一沉。比起轩儿的镇定自若,裴英实在是漏洞百出。若说霍儿所中之毒与他无关,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话。

皇帝冷哼一声,鹰目锐利地扫视着裴英,忽然大掌一拍几案,“大胆奴才,谋伤皇子,陷害军侯,谁给你的胆子做这般大逆不道的事!”

裴英闻言身子一抖,连忙叩首道,“皇上,奴才,奴才冤枉啊。”

“冤枉?”皇帝伸掌握拳,左手摩挲着手心里的青釉瓷瓶,“这里的证据桩桩件件都指向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裴英知道皇帝此刻正在气头上,一时噤了声,不敢在逆鳞前高声喊冤,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一切都按照六殿下的计划走得好好的,怎么事发这日在巷口等到的不是苏墨,却是侯府和禁军的联合追兵呢?六殿下此刻一定还在昏迷之中,那苏墨又是被什么绊住了?为何他没来接应自己?不是说好了此事一成,便允准自己回乡养老吗?

怎么回事?到底生了什么变故?

明澈见状,忙从旁侧上前行礼,“父皇息怒,责罚奴才事小,千万别伤了龙体。”皇帝的眸子随言撇过明澈,惊得他差点下意识后退。好容易克制住,还是那副恭顺的模样。

皇帝没有说什么,却对这个常年缠绵病榻的儿子越发的失望。身子骨不好就算了,还这么畏惧自己,一点都没有自己年轻时的气度,还不如底下跪着的那个侄儿。

因着皇帝注意力的分散,祁轩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正想开口请皇帝做主,就听身后的裴英哆哆嗦嗦地开口,“皇上所言,奴才冤枉,断断不敢冒领啊。”说着还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声音闷闷地回荡在整个外殿里。

皇帝的鹰目重又滑了回来,左手朝明澈一抛,扬手一指,“这是从你的屋里搜出来的东西,这你要怎么解释!”

明澈轻轻捏紧手中的瓷瓶,闻言立即快步绕到裴英的旁侧,一手托着瓷瓶,让他能看清是什么物事。

裴英看着那不曾看过的花纹,摇了摇头,“奴才,奴才不知这是......”

“不知道?”祁轩轻轻一哼,黑眸迅疾地转到裴英身上,逼迫感油然而生,“你以为你说不知道就什么都能推脱掉吗!”

皇帝略有欣慰地看着轩儿那一瞬回首带给裴英的压迫,心里却又不免疑虑。既然只是被冤枉,也找到了陷害之人,为何轩儿的态度这般强硬?皇帝心下一哼,总不能是为了那个无故被牵连的丫头吧?这可就是不智了。

裴英看着祁轩的神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抬眸看了眼一样有些惊诧的明澈,想去看看皇帝的表态,却被那冷冷的眸子逼了回来。现在没有人能帮他,六殿下不行,苏墨更不行。只有在皇帝面前保住自己,才有可能在狱中得以逃脱,只要等六殿下醒来,就一定......

“敢,敢问殿下,这瓶中所装是何物?”

明澈略有迷茫,那边祁轩已经开口,“你给六殿下配置的毒药,自己不记得了吗?”

“不可能!这是诬陷!”裴英一下子激动起来,激动里的掩饰让祁轩勾起了唇角。

祁轩随即回身,拱手向着主位上的那人,“皇上,臣就是担心会被人反咬一口,才特意请求杜统领派了禁军与属下一同搜查鄙府。如今看来,还真是防得对了。”

皇帝点点头,对轩儿的安排很是赞许。

这侄儿回京两年,虽没有在外军功那么显赫,也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但行为处事,巧思谋略确是上乘。如今霍儿突发毒症,牵连了他的夫人不说,当时所有大殿中的人也都被禁于宫中。

这孩子与霍儿相处本就有些不对头,事发后也最可能被人当作嫌疑对象。若不是他的夫人也随之出事,恐怕自己第一个调查的就会是他。结果他留在宫中不假,为了自保,竟立即请求禁军对自己的府邸进行彻查,果然就在裴英的房中搜出了那只青釉瓷瓶。

据杜统领禀报,当时查出裴英房中有异之后,立即派人沿着侯府通往各大城门的主干道进行了搜查,这才抓住了路上拿着包袱等待的裴英。包袱中都是出行的细软,显然是事发后准备逃出京城。

若非是禁军搜出的结果,还真有可能是轩儿设了套要拖裴英下水。但禁军直属御前,断不可能被他人左右。这也是皇帝对于裴英就是陷害之人深信不疑的原因。

祁轩抬眸扫过皇帝的神色,躬身又道,“皇上已经请御医判过这瓷瓶中的粉末就是六殿下所中之毒。这毒不害人性命,却损伤心脉,若无解药,长久下去就如同废人一般。如此心狠手辣,不治重罪不得以安抚六殿下与内子的冤屈啊!”说着又是俯首扣下。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皇帝。

区区一个奴才,裴英犯不着去谋害皇子。借着燕平侯府的贺礼把毒隐藏其中,事后留下毒药伺机逃跑,显然是还想让燕平侯府成为这场风波的罪魁祸首。这份计量和谋划,没有对两方极深的怨怼是不可能完成的。

裴英是自己指给燕平侯府当差的,若说在侯府中不招待见确有可能,因此而报复也算说得过去,但又为何盯上霍儿呢?霍儿若救治不过来,对裴英又没有什么好处......除非,裴英是其他哪个皇子的人!

皇帝的鹰目一瞬间扫过跪着的祁轩和那边立着的明澈,两人虽都稳住了,却到底都有些紧张的僵硬感。

不对,不是他们。那么剩下的......

等等,方才曲院正有提到过,霍儿所中之毒实有两种。裴英房中的不过是其中一种的引子,另一种呢?若这一部分解不了,霍儿不就......

是两拨人要害霍儿吗?

裴英这波是谋害的同时拉燕平侯府垫背,可另一波是确确实实的要霍儿......皇帝皱眉摇了摇头,殿中或跪或立的人都不敢打扰。

这也不对,曲院正的确提到了两种毒,但并没有说是会致命的。相对的,比起已经找到的这种,另一种除却使人昏迷,并不能造成更大的影响。只不过如果不能及时解毒,昏迷带给身子的消耗,最终一样会把人拖垮。

会是什么人?要用这么缓慢地方式?

一份枣泥糕,一壶酒水,都是霍儿的筵席上并不难得的东西。即便霍儿没有一时兴趣要当即尝尝枣泥糕,酒水中的毒也能让他中招。反过来看的话,是因为担心那糕点霍儿事后并不会品尝而做的两手准备?

皇帝重又打量了一番俯跪的轩儿。若说是他指使自己的夫人在霍儿的酒水里下毒,这实施起来未免太有难度。就连白景都看到是霍儿派人请了轩儿的夫人过去,怎么可能一开始就布置好一切。

皇帝打定主意,甩袖自主位上站起,“裴英,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你的主谋是谁!”

裴英已经预感到皇帝已不想再审问。虽然证据都指向自己,但只要六殿下醒来,一定会对燕祁轩穷追猛打,到时自然能为自己翻案。当即叩首道,“奴才冤枉,奴才真的与此事无关。”

皇帝挑眉轻哼,没有再问什么,招了招手,自有守护的禁军将裴英压了下去。

“这几日你就住在宫里,朕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祁轩闻言再次叩首俯身,“谢陛下。”

明澈也随之跪下身来叩首,同祁轩一道,“恭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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