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假结束之后,尤景兰回到公司,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态,打算和沈均商量交接的事情。
无论如何,决定做了,就要这么一路走下去。
到沈均办公室的时候,门的开着的,没等到她敲门,沈均就发现她到了,两人视线撞了一下,又都移了开来。
“交接还是比较麻烦,你的新助理找到了吗?”
尤景兰尽量保持平静的在他面前坐下,就看见沈均皱起了眉头,也不好说是烦躁,还是苦恼,他摆了摆手,淡淡的回答:“我和家里商量过了,让沈硕暂时做我的助理,对他之后也有帮助。”
“也好。”尤景兰觉得这也算是一个好主意,虽然对于沈硕的身份而言,这算是一个比较低的起点,但是他毕竟年纪还不大,也不好安排什么过重的职位。
刚好她要走,这也刚好给沈硕一个台阶。
“他过会儿下课就会来公司,你和他谈,我们和音朗的合作你也慢慢和他交接,之后就让他来接洽。”“我知道了,那我先出去了。”
尤景兰走出去,顺便带上门,来到自己的隔间坐下,打开电脑,看着开机的页面,有些发愣。
也就是半个月了,自己就要走了呀。
沈硕很快就如约来到公司,他看见尤景兰,当场就火急火燎的冲到她面前:“景兰姐!你真要走啊!”
“……真的。”尤景兰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被他这么一喊,沉闷的情绪也闷不起来了,她放缓声音,劝劝他:“好了,你这几天就和我交接一下工作,别管那么多了。”
沈硕被她噎住,说实在的,这个事情他知道之后已经和他哥说过好多了,可是他哥完全不听进去,他甚至去撺掇沈初撒娇卖萌了,可是沈均照单全收,却一点也不吃那一套。
就很气啊。
他真的不想这两就这么完了啊……更别说还……
他想起就一阵恶寒,不自觉的抖了抖,看的尤景兰有点懵:“怎么了?没这么吓人吧?”“……不……哎,算了,你们都这么决定了,那我也没办法。”他有些挫败,其实他知道改变不了啥,但是还是有点不甘心,想了会儿又补充了一句:“我真的觉得很可惜。”
“可惜了你。”白了他一眼,尤景兰用笔敲了敲他的额头:“你去找你哥吧,我给你把东西整理一下,你出来我再和你慢慢说。”
沈硕其实学的很快,快两个星期下来,交接的也差不多了,尤景兰手上的工作基本上全部都交给了他,也去了一趟分公司谈了一些事儿了。
很快到了公司年中的聚会,尤景兰依旧参加了,不过已经基本上不是作为沈均助理的身份了。
她不怎么喝酒,坐在一边喝果汁,偶尔和来和她打招呼的人说两句话。她很会为人处世,所以就算公司里很多人对她不怎么感冒,但是关系好的人也不少。
“景兰!”一个人待了一会儿,尤景兰听见钟一扬的声音在叫她,抬起头来看了看,发现他正站在不远处的大厅的后门外,对自己招手。
“怎么了?”“你喝酒了吗?”钟一扬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见尤景兰摇摇头后才松了口气:“麻烦你送沈均回去一下,他有点喝多了。”“怎么回事?”皱了皱眉头,尤景兰有些疑惑:“没有人敢灌他酒吧?他也不是爱喝的人……”“我哪儿知道,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迟了。”钟一扬显然对此很无可奈何,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多说了一句:“而且今天你这没跟在他身边就……以后也不知道怎么办。”
装作没有听清,尤景兰没有回应他的这句话。
沈均已经被钟一扬弄上车了,尤景兰也就到了个别,坐上驾驶座看了看旁边扶着头靠在椅背上的人,叹了口气:“你要不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沈均没有说话,没有说好,也没有反对。‘
沉默的开着车,好一会儿之后,尤景兰才忍不住开口喊了他一声:“沈均。你醒着吗?”
“恩。”听着肯定的回答,她叹气,还是没忍住念叨:“你本来从来都作息差,这几年饮食习惯也不好,又不是万不得已干嘛要喝那么多?到时候熬出胃病来怎么办?”
好一会儿都没有听见他回答,尤景兰有些无力:“算了,这个时候给你说了你也记不住。我还是回过头告诉小硕。”
“停车。”沈均的话让她愣了愣,刚想说什么,就听着沈均又重复了一次。无奈,她靠边停下,转头看他:“怎么?”
“我们聊聊。”
“你清醒吗就聊?到时候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说什么。”尤景兰这么说着,却还是觉得可能他根本这个时候就听不进自己说话。
感觉起来挺清醒的,谁知道他脑子里是不是糊的。
“眼看着十年了。”沈均似乎是的确没有听进去,有些自顾自的开口,他看着挡风玻璃外的夜色,似乎在回忆什么。
“什么十年?”不太清楚他所说的这个时间线是什么意思,尤景兰追问了一句,却只听得见他继续顺着他自己的话往下讲:“有些话我想说很多次,可是从来都没有说出口过。”
“沈均。”
尤景兰突然敏锐的察觉到他想要说什么,立刻打断了他,准备重新发动车子:“你喝醉了,我先送你回去,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没有以后了。”转过身来,沈均按住她的手,直直的看着她略微有些发白的脸:“只有今晚了。”
不知道是都在发抖,还是谁带动了谁,这个时候,他们两的手都有点抖。
“尤景兰。”狭小的空间里,尤景兰没有去看沈均,沈均的声音却依旧清晰的传进了她的脑海。
“我喜欢你。十年了。”
尤景兰原本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听见沈均对自己说这句话。
虽然她心里明明白白,但是却从来都不正面面对。
曾经的她认为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讲,喜欢这个词太单薄,那时候还是多大一点的孩子啊?再成熟懂事,也不一定能明白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个感觉。
后来她知道这种感情又多厚重,可是这个时候,她也明白,他们不一定能够承担的起来。
这不简单的是一个词,所谓爱情,从来都不止需要有爱情。
“沈均。”她缓缓的转过头去,看着正定定望着自己的人:“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不知道。”沈均笑了,他收回视线和身子,重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笑的有些放肆:“我喝多了,我不记得了。”
接着他带着笑意,轻声说着下一句话。
“可能,慢慢的就会不记得了。”
尤景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深呼吸了一下,咬了咬唇:“你转过来,看着我。”
她看着沈均转过头,和她对视,眼神里带着的痛惜与深情让她呼吸甚至一滞,她双手紧握,指甲掐在手心里,似乎刺的她心里都在发疼。
下一秒,尤景兰难以自己的探身过去,闭上眼。
唇瓣相交的下一刻,她感觉到沈均紧紧搂住了自己,也听见自己低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