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元年不知此女怎晓自己姓名,但知自己万不是此女敌手,单就此女那魅惑众生的眼神就不是自己所能抵挡,更遑论还有其他的手段。饶是姚元年非拘小节之人,亦不敢直呼此女乳名。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当下姚元年便学九州贵族那般问道:“姒小姐怎知小子贱名?”说完,不禁在心里狠狠恶心了一把自己。
那女子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笑盈盈的反问道:“听闻元年哥哥乃是不拘小节的奇男子,怎的这会儿如此作势?要是这般,霜儿可要失望了。”
姚元年心头一紧,又想到自己虽然怕死,但既已为鱼肉,索性做个真我还爽快点。便不再扭捏作态,也微微一笑,张口道:“小娘子这乳名一般般,却也配得上小娘子这身段了。”说完,还猥琐的搓了搓双手,眼睛还瞟了瞟那女子的胸前隆起之处。
那女子知他指上次浑身发寒之时,又见姚元年眼神不停的瞟自己胸前,罕见的红了脸,跳了跳脚说道:“元年哥哥又欺负霜儿了。”说罢,反而将自己高耸的胸部又挺了几分。
姚元年心下微动,但知此女眉骨天成,绝非善茬,便强忍着心中的悸动,又问了一遍先前的疑惑:“小娘子怎知小子贱名?”
那女子也不再嬉笑,正色道:“元年哥哥的大名霜儿可是从小听到大呢。就连元年哥哥刚做杀手,第一次任务杀的那个临东的刁妇,霜儿可都知道呢。”
饶是姚元年面皮如城墙般厚,亦不禁老脸一红,那第一次任务虽说成功了,但过程并不光彩,当时姚元年经验尚浅,虽然临东的那刁妇并不是九州高手,但奈何那刁妇娘家也是一方豪族,门第重重,无奈之下姚元年只好小小的牺牲了自己的色像,才完成任务。此番经历被视为平生之耻,此时却被面前这个有倾城之姿的女子提起,姚元年脸上如何挂得住,忙假意咳嗽,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女子似是知晓其中意味,又低头掩嘴浅笑,却也不再提此节。半晌,又慢慢抬头,秋水般的双眼直视姚元年,面上难掩失落,轻轻的开口道:“元年哥哥此番前来是专程来杀霜儿的吗?”说完,便轻叹一口气,又轻声说道:“要是哪天元年哥哥专程前来看霜儿,那霜儿就算是死了,也高兴的紧呢。”
姚元年顿感奇怪,此女子才见自己两次,怎的好似对自己情根深种似的?又想到此女媚术高超,可能正施展媚术,想到此节,姚元年为了求证,便小心翼翼地看向这女子的眼睛,却见这女子双眼清澈见底,并无半分魅惑之感。
姚元年心中虽然疑惑,却秉承着想不通的事便不再想的原则,强压下这股疑惑。又见这女子说的可怜,心下顿时一软,开口说道:“霜儿不必如此,我虽接下杀你任务,但此番前来却并不是来杀你,我知以我这不入流的实力并杀不了你,要是我所猜不错,要不是你早料到我会来,我可能连姒府都进不了吧?”
姒瑚妾听罢,顿时又高兴起来,娇声道:“元年哥哥当真不是过来杀我?但你不杀我又怎解那‘碧蚕蛊’之毒?”
姚元年虽说疑惑霜儿为何对自己知之甚详,但想到她连自己第一次任务过程也知,便也不再好奇,只是老实的回答到:“相传东海之滨有位神医,在他眼中一切蛊毒都如浮云,待他帮我除去蛊毒后,我便逃往蛮荒三岛去。”虽说姚元年说的轻巧,但其间之凶险远非常人能解,单不论除魔楼的追杀,就是找那虚无缥缈的东海神医亦非易事。可面对这乖巧的女子,哪个悸动的少年会将困难说出来呢?
“那霜儿陪元年哥哥去罢,”姒瑚妾高兴的说道:“霜儿可比元年哥哥的本事大呢。”
姚元年之她所说不假,九州能人异士之多,数之不尽,自己不过是最低端的体术伪装,而眼前的女子真元修为应该也有些火候,不然自己也不会生出无力之感,但姚元年知除魔楼的手段,亦见识过长孙美杀人之法,断不肯此女子跟着自己遇险,刚要开口拒绝,但见姒瑚妾那剪水秋瞳,又不忍拒绝,有心想将之诱出姒府杀之,但好似违背了本心,当下在心中道:“罢了罢了,算小爷栽了,怪不得崔无命那小子常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呢。”心中盘算完毕,便开口说道:“这件事再作计较,先办正事,你们府中有个叫唐无悔的人么?”
姒瑚妾听了,拍拍脑袋,自责道:“差点忘了正事,唐伯伯让我将你带过去呢!”说完,便笑嘻嘻的牵着姚元年的手,向屋外走去,边走边念叨着:“唐伯伯看到你,肯定会高兴坏的。”此时的姒瑚妾一脸小儿女之态,哪还有半分媚惑之感。
姚元年知她没有歹意,便任由她拖着走去,心中念道:“此番前来,娘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将信交于姒府中人,那姓唐的也算是姒府中人,我亦完成娘的叮嘱了…”
一念之间,却不知被姒瑚妾拉出了多远,只知抬头时见着的是一个山洞的入口,姒瑚妾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小时候唐伯伯最疼我了,唐伯伯给我讲九州趣事,教我功法,还给我订了一门亲事呢……”嘴里说着,脚下却没停,拖着姚元年进入洞口,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转。
姚元年正想着自己的心事,忽的听到姒瑚妾已订了亲,心中突然泛起涟漪,嘴里好似一股酸味蔓延开来。面上虽没有变化,却不动声色的将手挣脱开来,藏在了背后。
姒瑚妾似是感觉到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捂着嘴偷偷的笑,片刻后,开口说道:“洞中分岔路多,元年哥哥可要跟紧点哦。”
姚元年听到此话,回过神来,向四周望去,见洞中亮如白昼,却并不是火把之类的发出的光,亦没见夜明珠之类的光源,整个洞中好似石壁自己发光一般。
待又转了两个弯后,便来到一座洞中府邸之前,姒瑚妾轻声道:“元年哥哥,到了,唐伯伯一定有许多话和你说,我就在这门口等你罢。”说完,找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去。
姚元年点点头,自己又何尝不是有很多话同这姓唐的讲呢。平复心情,姚元年抬头打量这洞中府邸,虽不见青砖碧瓦,亦没透出古朴典雅之感,却透出莫名的熟悉。
姚元年正待上前敲门,却见门自己开了,从门中走出个带着脚镣的中年男子,只见这男子面上刀疤无数,却难掩一身英气。凌乱的胡须透出一股狂野气息。手很干净,看不出有丁点瑕疵。
姚元年怔住了。
那中年男子开口道:“你来了。”那话语透出与外表不符的温柔。
“我来了。”姚元年强压着自己的心情,语气极近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