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都是在赶路和逃跑中渡过,姚元年已是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隐隐约约好似做了个美梦,但一醒来却又不记得了。
“你醒啦,先吃点东西,我们还要赶路呢!”姚重华将一碗黑呼呼的粥端过来说道。
姚元年的确是饿了,忙穿好衣服,端起碗就吃了个干净,只是吃完却也不知这是什么熬制,只觉得有一股淡淡的腥味自口腔中爆发,直达五脏之内,随之而来的是力气好似注满全身,感觉用之不竭。虽知姚重华不会害自己,但有疑问便问也是这年轻人的好品格,于是姚元年问道:“姚先生,此是何物?”
“此乃夔牛之血辅以三珠树之叶熬制而成,具有强筋健骨固本培元之奇效,你食之亦可加快逢春竹与你身体的融合。”姚重华微笑着解释道。
姚元年好生感动,夔牛已沦为九州传说,更遑论捉之取血,而这“三珠树”相传生于厌火国之北,可厌火国在九州亦是只闻其名,却没人去过,这碗粥的珍贵由此可见一斑。当下姚元年欲回礼略表心意,可自己身上却没一件拿得出手的东西,但瞬间却记起什么,忙从自己怀中掏出那只布袋,双手恭敬的递向姚重华。
“姚先生之大恩小子难以为报,此袋乃是小子从一名杀手身上获得,今献于先生,也好稍减小子心内惶恐之情”姚元年见那雷老二贴身藏此袋,知其必是宝贝,反正自己亦是开启不了,便直接送给姚重华。
谁知姚重华看了一眼,开口说道:“这恨天袋给我无用,反倒是你,可将些零碎之物放于其中。”
姚元年脸上一红,只好实话实说道:“姚先生,听闻此袋要输入真元才能开启,但小子哪有真元,还不如先生拿走呢。”
姚重华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倒是个实诚人,只不过这‘恨天袋’在当下九州算是储物异宝,可于我来说却无半分用处。”说到这,便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黑色盒子放在桌上接着说道:“此匣名曰‘穷啾匣’可装山岳。”说完,玩味似的看着姚元年。
姚元年满脸尴尬,这袋子拿回来不是,不拿回来也不是,顿时便呆呆的定在了那里。
姚重华瞧出他的窘迫,于是轻咳一声,将那袋子推了回来,开口说道:“小子别急,我教你不用真元的开启之法。”
姚元年大喜,忙恭敬请教。
原来这恨天袋亦不是只能输入真元开启,这恨天袋说穿了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空间禁制,而进入这禁制中的路径除了以真元开启,还可以用生机开启。姚元年体内刚被种下逢春竹,端的是生机盎然,再辅以姚重华传授的方法,开启这恨天袋自是不在话下。
许多功法在九州已慢慢没落,故此种开启之法九州之人知之甚少,但说出去了却也不直一提。
一个人身怀财富却不能用时,必然会如百爪挠心般坐立难安,可一旦能用,便会百般挥霍,姚元年此时正是如此。
这恨天袋里装的东西不多,除了一些金珠贝类和那块姒府黄玉牌外,便只有一颗青铜方印,只见这方印四方四正,四周被一种杂乱无比的纹路团团包裹着,这纹路好似被雷蚀电刻上去一般,方印底端篆刻着三个大字,姚元年却是不认得。
好在不懂就问这种优良品质姚元年还是具备的,于是便拿着这方印向姚重华请教道:“姚先生,这方印是什么,有合作用?”
姚重华接过方印,细细观看半晌才道:“如我所料不差,此应是九州雷族圣物‘奔雷印’,此印内有雷族至高功法‘奔雷诀’,若练成这奔雷诀,再配合这奔雷印,端的有万夫不当之勇,只是这数十年来却从未听闻有谁练成过,你还是找个机会还给雷族罢。”
姚元年听罢,连连点头称是,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这雷族在九州早已销声匿迹快百年,当下还成不成族还两说,到时如果遇上还了便是,如若遇不上,难不成还满九州去找寻?
姚重华见姚元年面上表情变幻,顿时明白了七八分,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
在这饭馆又休息了一天,待外面雪停,姚重华整了整衣冠,对姚元年轻声说道:“雪停了,正是烹茶的时候,今日就带你去尝尝那百知童子烹煮的香茗。”
说起这百知童子,姚元年也是如雷贯耳,相传这童子原名闻古今,居于恒山之巅,现下不过二八之岁,却是九州贵族争相追捧之人,多少大人物欲见而不得,实乃九州年轻一辈之翘楚。九州传言,百知童子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可观天象而预知未来,辨山河而分吉凶。若是往常得知可见那百知童子,姚元年早已兴奋莫名,可现在自己身边就有个九州活化石舜帝,便也觉得不过如此了。
二人走出屋外,姚元年正待寻找马匹,却只感觉脚下腾空,飞了起来。半空中北风吹的睁不开眼睛,姚元年过了半晌才适应这种环境。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姚重华御风而立,正微笑的看着自己,姚元年不禁为自己有找马赶路的念头而羞耻,眼前是何人?此乃近仙之人,就算是带了个人,御风飞行也如九州百姓走路一般。
刚开始御风,姚元年着实兴奋了一阵,可半天过去,那股劲过去后却又着实难受。姚重华看出他的不适,忙降于地上,歇了下来。
姚元年知他是为了自己才歇下来的,顿感惭愧,但自己却有不适,于是亦没有强装镇定。
歇脚的地方是一个小湖边,雪还未化,湖面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姚元年走在上面欲寻找那来不及深潜的傻鱼。
看着姚元年做着这傻事,姚重华亦难免喟叹一番,年轻真好,随后又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众生皆谓这万里九州美似画卷,可谁又真正关心这冰下鱼儿生死?唉,九州百姓不正是鱼肉一般么?”说完,又对着姚元年大声说道:“小子,你可曾有一刻想过济世为怀?”
姚元年亦大声回道:“谁人未曾想过仗剑行九州,做那济世游侠,现如今我只想自扫门前雪,那些济世之事,留给大慈悲大能力者罢!”
姚重华面露苦笑,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并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