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她思慕兄长?”梨末下意识闭上的双眼的突然间睁开,眼前的男子一双再深情不过的桃花眼,一声素白的长衫上却染了鲜血,那么不经意,却那么显眼,那么鲜红。
“她是我的女人!”他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伤痛,嘴角依旧挂着明媚的笑意!在他怀中的梨末有些呆滞,望着眼前的萧风绪似乎熟悉又有些陌生。
“陛下!”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反应了过来,跪倒在地,被打落了匕首的夏木更是惊吓住了,跌倒在了地上!“陛下,雪梨末不知廉耻,还毒害嫂嫂,还请陛下做主啊!”孟尚书跪倒在地上,似乎是在苦苦哀求的模样。
梨末心头一惊,他竟然是,眼前这个无赖会是平阳的君主?他放下了怀中的梨末,抚了抚她额角有些凌乱的发丝,道:“有我在。”他的嘴角始终挂着自信的笑意。
梨末的眼波随着他的举动流转,他一步步走向跪在地上的孟尚书,那微笑的嘴角瞬间收了起来,变得极为冷冽,那气场仿佛寒冬的肃穆一般,“孟爱卿,刚刚她说的话你是没有听清楚吗?需要朕再为你重复一遍?”孟尚书的四肢不住颤抖着,其实听完梨末说的那一番话他已经知晓这件事大抵和眼前这个女子并没有什么关系!而萧风绪的手段是令人更加不寒而栗的!
“臣不敢,可就算臣女的毒并非她所为,那夏木与臣女指控她勾引兄长之事绝非空穴来风,还请陛下明察啊!”孟尚书仍然不肯死心,当然这里面同样也有马菲韵和马家的支持!
“朕说了雪梨末是朕的女人,朕未来唯一的皇后!”萧风绪的眼神凌厉,可这话显然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包括梨末自己!他究竟在说些什么!萧风绪一把搂住梨末,将她揽入了怀中,她感受到周围的杀气足以让她尸骨无存!可她该怎么做,否认还是默认?她不能,也不愿再让雪亦初与雪律祈再受到连累了!
“陛下,你在胡说什么!你要迎娶这个女子为后?哀家反对,别说她与兄长的感情不清不楚,就说她的身份,不过就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罢了,怎么能够有资格做我平阳的一国之母。”开口的是一直坐在堂上高高在上的太后。
“太后明鉴,我与梨末只有兄妹之情,绝无私情,事关小妹闺誉还请太后慎言!”一直为曾说话的雪亦初终究开了口!
“朕的皇后自然是这天下间最好的,旁人的那些污言秽语真不想再听到半句!”萧风绪的气场果真是能秒杀众人的啊,在场的所有人瞬间都不敢发出半点响声!
“你放开我,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原来你便是平阳的君王,原来你一直都在欺骗我。”梨末重重甩开了萧风绪的手,跑了出去,其实梨末并不是真的想责怪萧风绪欺骗了她,她只是并不想再卷入这些是非斗争之中,其实对于萧风绪的身份,梨末我并非半分不曾察觉,也曾怀疑过他必定不一般,只是他的身份真正揭开的时候,还是令梨末十分震惊!
可萧风绪却抛下了跪在地上的众人,不管不顾地追了出去,一时间议论纷纷,皆是说这女子是狐狸精转世,将君主迷惑地团团转,必定是煞星啊!
梨末来到了一座桥边,不时向后张望,见四下无人,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自言自语道:“幸好那个无赖没有追上来,真没想到他竟然是平阳的君王,这下可惨了,他一定是为了报复我才胡说八道的。”她不断大口喘着气,可能是刚才跑得太过急促,脸涨的通红的模样。
“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我刚刚才帮了你,你就这般忘恩负的在背后说我坏话啊!”梨末心下一惊,这熟悉的语调若不是那个无赖,还能是谁呢?梨末立即调整了心态,一百八十度微笑转向萧风绪。
“没,您是陛下,小女子一介草民怎么敢呢?”梨末虽嘴上这么说,心中可真是气极了呢!可却又丝毫没有办法,唉谁让他君主呢,梨末这一秒变怂的模样倒是让萧风绪着实忍俊不禁。
“可我是认真的。”萧风绪不知时候凑近了梨末的身旁,那张脸放大的格外明显,他眼底的水波逐渐泛起了涟漪,似乎有些不一般的期待。“别胡说了,我,我们不合适!”梨末急着躲开他的眼神,语气中充满了慌张!
萧风绪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经意的失落,只片刻,却又厚起了脸皮,道:“你怎么知道不合适,若是不合适,我也一定让它成为最合适的!”梨末一刻也不敢直视他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眸,仿佛一改那痞气的样子,还有那面对大臣令人不寒而栗的模样。
“我们不合适的。”她边跑边回头冲着萧风绪喊到!“我一定会让我们变成最合适的!”萧风绪的眼底充满了宠爱和幸福,此刻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毫无阻碍的去追求她,去保护她了!
“陛下,大臣们还在等您呢!”不知什么时候池墨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萧风绪的身后,瞧着萧风绪那幼稚的模样,竟让一贯有些冷漠的池墨都不禁觉得好笑,不过还是要忍着啊!
“笑什么啊,不许说出去啊,告诉你,她一定是我的!”这还没等池墨说什么,萧风绪似乎便不打自招了,这会子简直要比孩童还要更幼稚几分呢!
梨末正想着是否应该回村庄,却被雪亦初和雪律祈派来的人拦下了,“小姐,老爷和公子让我们来接小姐回去,小姐莫要难为我们?”雪亦初见梨末跑了出去,生怕自己再次失去她的消息,便硬生生派了侍卫将梨末带回了府中。
回到府中几天,府中的丫鬟似乎都忙着照顾受伤的孟晚歌,但是却时时有人盯着梨末,似乎生怕梨末再次出逃,这可把性子4活泼的梨末闷的够呛。这一日梨末刚起床,雪律祈便来了,这么些日子,梨末心想他们也该来了。雪律祈让下人给梨末送了许多衣服首饰,似乎有一种生怕怠慢的感觉,也让梨末感觉二人之间生分了许多。
“末儿,你这些日子过得可好,可让为父着实担心啊!”雪律祈苍老的脸上透着些焦虑和欲说还休的表情。
“爹爹,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若是您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看着雪律祈这为难的表情,梨末倒是先开了口。
“那我就说了,你和陛下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要迎娶你做皇后是不是真的?”果然,那一日萧风绪说的话似乎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信以为真了,这府上的下人看她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原来他们皆是以为梨末便是未来的皇后,自然是得罪不起的,“爹爹说笑了,陛下不过帮我罢了,怎么会真的迎娶我呢?”
雪律祈的表情有些复杂,其实雪家无女,无法将势力扩展到后宫,其实之前雪律祈也不曾想过将梨末嫁入宫中,可那一日萧风绪的话不禁让他起了可能!“哦,那也好,听说陛下在三年前便许下过心愿要迎娶蜀黍郡主为后,世人皆知,人人道陛下对那郡主痴心一片,可他那一日竟说要娶你为后,这无疑是令人震惊的。”虽是雪律祈也有野心,但他一方面也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令一方面他也不想让雪家成为众矢之的!
“是吗?爹爹放心,那些都是谣言罢了!”梨末听到这番话,尤其是萧风绪曾经许下的承诺,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好,既然如此,那你便好好休息吧!”雪律祈叹了口气,这件事无论是真是假都似乎并不一定是好事啊!
“小姐,酒拿来了,我们栽种了这么多的梨树,明年一定会很美的,这小院本就梨花盛开了,如今您这一转点更是别具一格呢!可是我们为何要埋一坛梨花酒呢?”香榭和梨末将一坛梨花酒埋在了树下,“因为当梨花酒启封的时候,他便会回来了!”梨末的眼睛闪着星星,那个素色蓝衫的男子教会了她酿制这梨花酒,还对他说若是有一天他们失散了,便埋下一坛梨花酒在树下吧,等到酒香四溢的时候,等的人也就会回来了!可是那一夜他离开的背影,他的笛声,他还会回来吗?
突然间一只粉红色的猪猪跑了,那小短腿竟然叼走了梨末松土的小铲子。
“小姐,那只猪猪叼走了铲子!”梨末正想着却见那短腿猪已经叼走了他们的铲子,梨末急忙追了出去!“小东西你给我站住!”一溜烟那小家伙便没了踪影,这速度倒不像是一只短腿笨猪的速度啊。
“小末末你怎么了?”没多远却遇到了特意赶过来看她的萧风绪,可她却似乎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的模样,直直冲出去,弄得萧风绪无奈也只好跟了出去!其实梨末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去追它,或许是这太过无聊的日子中平添的乐趣吧,可不知不觉她竟然逃离了那个被看守牢笼,仔细回想,竟发现自己竟然为了追这只短腿猪从狗洞钻了出来。
眼见着那笨猪就要掉落猎人的陷阱,梨末身子一扑,反倒是让自己落入了陷阱,那小笨猪却是打着呼噜半点无事的模样,那脚下竟然被铁器紧紧夹住,鲜血不停涌出,赶来的萧风绪见到眼前的一幕自然是捏了一把汗,好在,终究让梨末拜托了那陷阱,可脚上的伤却着实不轻,萧风绪一把打横抱起了梨末,道:“笨丫头,你怎么比猪还笨啊!”
没想到这个无赖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损她两句,这让梨末着实有些气急败坏,而那小笨猪却不躲不闪,一副看着热闹的模样。“你真是我的扫把星啊,你一出现我就会倒霉啊!”梨末在他怀中不停扭动着身子挣扎着,可只不一会便受到了威胁,萧风绪作势要亲她模样,道:“再不安分,我就亲你喽!”梨末赶紧捂住了嘴巴,这个无赖,流氓,梨末心中可是把他骂了千遍万遍了。
萧风绪一路小心翼翼将梨末抱回来,见梨末受了伤,又是萧风绪亲自抱回来,亦初匆忙迎了上去,问道:“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受伤的?”可萧风绪似乎完全顾不上旁人,只一路呵护着将梨末送到了房间,放到了床榻,生怕弄疼了她!更是不顾梨末的反对,特意从宫里请了御医为梨末包扎。他满眼的心疼啊,亲自煎了药又给她端了过去,看着他将药舀了一勺,放到嘴巴吹凉,才肯喂给他,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倒是让梨末乖巧了许多,只不停打量眼前这个男子是否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萧风绪了呢?
梨末眨巴着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瞧,他将勺子递到了她的嘴巴,她倒也是温顺乖巧地喝了下去,这让他有些好奇平日里这张牙舞爪的小猫今日怎么竟然变得这般温顺乖巧了呢?这倒是一件绝无仅有的稀罕事情呢,想来这也算是一个风和日丽难得的好日子吧,殊不知门外正有人注视这二人的一举一动。
“小姐,你不是很讨厌那雪梨末吗?为何还要讨好她!”这一日孟晚歌身子大好了些便带了些珍宝首饰,食物美酒特意去看望梨末,夏木不解,明明主子恨不得置他于死地。晚歌手上端着酒杯,眼底却是令人无解的冷漠,那冷似乎能望见心底,与数月之前那单纯的少女模样想比全然瞧不见那处的痕迹!
她的脑中不自觉回想起当时御医对她所言,那是她命运彻底的反转,“御医,你告诉我,我明明服了解药,为什么还是不见好,我到底怎么了?”御医跪在她面前战战兢兢,她从床上一把扑倒下来,狠狠抓住了御医的衣襟,双眸中不断放大,似乎在期待一个心怡的答案。
“郡,郡主,老臣不敢有所隐瞒,您虽然服下了解药,但是此药的药性极为霸道,哪怕日后好全,怕是今生也很难再受孕了。”孟晚歌一把将那御医推到在地,嘶吼着赶了他出去,御医连滚带爬的迅速离开,孟晚歌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身子瘫软,她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这是马菲韵的一石二鸟之计,她从未顾忌到自己的死活!她的手心紧紧攥着,眼底满满都是仇恨,她要一切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包括马菲韵!
孟晚歌来到梨末房中,梨末惊奇,这个陷害她女子,如今又亲自上门来讨好她。“你来做什么?”梨末的眼底尽是不屑和冷漠。孟晚歌进了屋子,故作委屈的模样,倒了杯酒,递给梨末道:“妹妹,我真是无心的,我也并不知道是谁要害我啊?”她话语中竟将这事情推的一干二净!
那夏木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雪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陷害您的,只是那一日看着我家主子受了伤心里一时着急,才做了这糊涂事啊,奴婢不敢奢求您的原谅,只求您莫要误会主子,主子并未存过坏心!”那丫头看上去倒是一片真心护着自家主子的模样!
“妹妹,我毕竟嫁进了将军府,以后也是一家人了,妹妹莫不是还不肯原谅我吗?”晚歌眼底似乎说着便要落下泪水来,梨末可最讨厌这娇滴滴的模样,一把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道:“你这般模样,旁人倒是要误会我欺负你了!”见梨末喝下了那杯酒,晚歌瞬间露出了笑脸,又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既然如此,那我再敬妹妹一杯,今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这人可真的是厚脸皮啊!
梨末有些不耐烦可又没办法,只是两杯酒下肚,却有些晕乎乎的,梨末晃了晃脑袋,轻轻拍打了下,“妹妹,之前是我误解了妹妹对亦初的感情,亦初都告诉我了,你们二人只是兄妹之情罢了,我向你赔个不是!”晚歌说罢,却又递了一杯酒过去!
梨末本不愿再喝,可又推脱不了,只好一饮而尽,“道歉就不必了,毕竟你已经是我嫂子了,还望你能真心对待亦初,不,是我哥,你俩能白首不弃,便好!”
“是啊,亦初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愿与我白首不相离。我们二人和和美美,妹妹长得如此貌美,我既然是你嫂子,定然要替妹妹寻一美满良缘啊!”梨末觉得头有些晕晕的。可这时萧风绪恰好来寻梨末,却在门外时听到了他此生求而不得的一番话!
“不必了,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不知为何,好像是酒的原因,梨末竟然想将心里的话一五一十吐露。“哦,不知那人是怎么样的呢?”孟晚歌嘴角微微上扬,这计谋终究有效果!
梨末手中摇晃着酒杯,那一袭蓝色素衣的男子手中持一把通体洁白的玉笛逐渐浮现在梨末的眼前,她的眼眶似乎有些湿润,“他是这世上最温柔的男子,他替我包扎伤口的手,那么轻柔,他从不开口,却默默为我做尽一切,我与他初识,便是那一处街头,他站在寒夜中的模样,烙印在我心底,一字一句,我不敢开口,无法开口,我怕开口,他心中之人终究不会是我!”梨末的脑子越发沉重,眼眶中的泪水早已经不自觉滴落,一头栽了下去!
萧风绪眼中一遍一遍浮现他们重逢后的画面,看尽满山的橙花与梨花,却看不到读不懂她的心,原来她对自己竟然是这般心思,他暗自下了决心,要将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