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虎亲兄弟,是上阵父子兵。
世界至情至性莫过于父子之情,张大虎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就这么一个儿子,本来就不希望孩子离开自己,但是张子方在外头学了几年觉着自己了不得了,这才要领兵挂帅,张大虎不放心,将自己手底下最精明的一个团长,也就是孙怀民,派给了张子方,自打通讯兵出去后,张大虎是寝食难安,想见到儿子。
结果张子方半路被唐勇年给劫了,不止如此跟随张子方的上千人被俘虏,这种事不到几天就传到了虎牙沟,张大虎是暴跳如雷。
张大虎本就是湘军嫡系,洋务运动以后,张大虎没有被提拔,后来得着一个机会,投靠了革命党,虽然大张大虎投靠了革命党,但是只是借助革命党不断的扩张势力,革命党与北洋政府僵持,张大虎两不相帮,只是在装装样子,实际上主力暗地里驻扎在虎牙沟,伺机而动。
翅膀硬了,心就大了,趁着北洋政府进退不定,他想先打掉几个军阀,壮大自己,好一路北上分得一杯羹。但是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万一打起仗来,被人家渔人得利该有多难过啊。
消息传到虎牙沟,张大虎立即整顿备战,所有的家底都带上,浩浩荡荡向盘龙山进发,早有哨卡将消息报给了李万龙。
单说李万龙,女儿回来高兴的不得了,天天摆酒宴,连站岗的士兵都有酒喝。倏然间听到张大虎兴兵来犯,马上就要攻山,急招唐勇年。
“报告”
“进来”
“师长,有何吩咐”
“勇年啊,张大虎来了”
“回师长,张大虎已在山前扎营,兵力配备有五千多人,轻重武器,弹药箱数不清”
“这,勇年啊,张大虎是个不要命的主,我以前见过他一回,急眼了,啥都敢做,我们曾经同属于湘军,张大虎因为憎恨当时的长官,直接将人家头砍下来挂在门上,后来逃跑投靠了革命军,野心勃勃,他是铁了心要吃掉我”
“师长放心,盘龙山易守难攻,待他们吃饭休息时,将对方的炮兵阵地毁掉,没有了大炮,张大虎自然退走”
“勇年啊,事情不是那么看的,张大虎与我交战,两败俱伤,外人趁此机会将我们两个都铲除,岂不是亏大了”
“既然如此,我们可向周边的军阀求助”
“这个不可,旁边的军阀个个都想壮大,趁火打劫比起雪中送炭更容易”
“只能让他知难而退!”
“嗯,勇年,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
说罢,唐勇年起身,是赶紧前往战场,盘龙山结构特殊,共分三层,头顶上是军官们住的地方,中间是军队驻扎的地方,底下一层是老百姓住的地方。每次层之间道路都由李万龙派兵驻守,层层关卡,有利制高点都有哨兵和大炮。有专门的炮兵阵地和雷区。
唐勇年在岗楼上观察,只见远方张大虎的阵地,排列整齐,早有大炮对准了盘龙山。
唐勇年来到阵前安抚士兵,调度手下的两个团长密切注意敌人动向,各大流动哨加双岗,暗筑碉堡,悄悄埋伏机枪阵地,等待敌人进攻。
再说张大虎,心急如焚,将大炮都拉过来了,对准了半山腰,就要搂草打兔子。
副官张世旺开口了,“师长,不能冲动”
“世旺,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准备开炮,先来个敲山震虎”
“李万龙不足为惧,盘龙山易守难攻,李万龙盘踞多年,一时半刻难见输赢”
“就算其他军阀虎视眈眈,我也不在乎,这李万龙太招人恨”
“我们应该先礼后兵”
“你想和解!”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希望李万龙识趣,暂时放他一马!”
“哎!”张大虎一捶桌子,“世旺,就这么办吧”挥挥手,张世旺挑选信使送信先不必说。
再说盘龙山上,双岗双哨,小姐李云琪刚回来,骑着马在山上晃悠,觉着景色不错,但是看着突然间来来往往的军队,就很好奇,抬手把钟辽叫过来了,“钟副官,什么事啊,他们跑来跑去”
“小姐,这,我也不清楚,我只负责保护小姐”
“哼,保护我,我剑道八段,还用你保护,赶紧给我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钟辽一看不好惹,赶紧听命照办,急忙跑去军营里跟通讯兵询问,连问三个人,明白了,张大虎大兵压境,李师长分发弹药,准备决一死战。
钟辽不敢耽误,赶快回去跑马场,尽管来回用的时间短,但是小姐李云琪不见了踪迹,就连那匹桃红马也不见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怎么会不见了呢,钟辽心慌意乱,要是被师长知道了肯定要枪毙,钟辽不敢声张,左右盘问,挨个问话,
”你,过来“
立马上来一个人,“小姐去哪了,”
“小的没看见”
问了三十个人都一般说法,
钟辽心慌,手心流汗,彷佛脑袋已经搬家了,他也顾不得脸面了,必须找到小姐,万一落到张大虎手里,干系重大,横下一条心,直奔唐勇年大营,火急火燎的跪倒唐勇年面前,“唐旅长,救命啊”
当着众位旅部的领导,唐勇年没说啥,转身喝了口水,问道“钟副官,有话直说”
“唐旅长,小姐不见了”
“哪个小姐”
“师长的亲生女儿,从英国回来了,可是刚刚还在马场,一转眼的功夫的不见了,我只能求助于唐旅长”
沉默半晌,唐勇年抬头,“众位,非常时期,防区戒严,任何人不得平凡出入,但凡越界须有团级干部的命令”
“是”
“各自回营,派出精明小队寻找大小姐”
众人领命而去,唐勇年简单交代了一下警卫员,回身对钟辽说道:“钟副官,你是师长的人,你回师长那边吧”
“这,旅长,我”
“不必说了,大小姐走失,不是小事,师长说那边需要人支应”
“是”钟辽多精啊,这时候回去不是找死吗,虽然应承,人却没回去。
再说唐勇年,心中也真不是滋味,本来受猜忌就很不顺心,自己能者多劳,应对山上以一切困难也没什么,可是不知死活的人不知感恩,一步一难,难的不是来犯之敌有多头疼,难的是令不能行,意不能传,唐勇年忍下心头之累,飞身上马,扬鞭而去,去干啥呢,寻找大小姐。
唐勇年走上大路,细看左右,树木多有刮蹭的痕迹,觉着不太对劲,凭着军人的警觉,下马勘察,一路的树枝都有被砍断的痕迹,细看断层处尚有鲜味,没有变色,是刚砍断不久,整个盘龙山上敢砍这些树的只有大小姐一个人。
唐勇年摇头叹息,真是摁到葫芦瓢又起,飞身上马沿着重阳木的林道前进,大概跑了几十米,一抹惨绿映入眼帘,重阳木下的小草被踩得一团遭,烂叶乱飞,唐旅长下马检查,一看地上,明白了,这是马匹打转,马蹄子踩得,上马,提缰绳,挫镫,直入树林,紧紧追赶。
夏火烧满地,俏山披翠衣。
奔腾蒸蓝早,何故逐暖期。
一片绿地被踩得不像样,唐勇年骑得是军马,上过战场的,不消一刻钟已经追上了桃红马,落缰绳,止步,开声说道“敢问大小姐吗”
“前方的女子拨转码头,定睛细看,只见眼前的这个人,方方正正一张脸,细细巧巧两道眉,龙睛虎目圆睁,金宝小耳直竖,鼻子下方小黑胡一动,轻启索命唇,巧动丹田气,微露剑锋牙,淡出金丝语。“小姐,就要打仗了,还希望小姐回到师长身边,免生事端”
小姐听罢,杏眼圆翻,“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这么说话”
“大小姐,请回”
“哼”女子不甘回头,举刀就砍,刀是西洋刀,刀法却是和门刀法,也就是日本道场的刀法,挥动虽快,却略显生硬,第一刀横劈唐勇年的脑门,躺身躲开,姑娘一看不中抽刀一翻,直刺唐勇年心口,勇年一踩马镫,马转了一下,躲开了,第三刀直接砍唐勇年的腿,腿在马上,躲开就砍在马身上了,唐勇年一看刀来,一拨马头趁势将姑娘的手腕子叼住了,姑娘大喊:“放手,放手,放手”三声大喊,唐勇年一抖将手一放,姑娘心有不甘,一甩手,将刀举过头顶,就要一刀劈下,唐勇年察觉不好,两脚一挫镫,马向前走了几步,躲开了这一刀,唐勇年面不改色,骑马回迎,姑娘再举刀,要拦腰而断,唐勇年一抬腿,就势一脚踢在姑娘手腕上,到就这么飞出去了,姑娘疼的直甩手,身子来回乱晃,这一晃,马毛了,桃红马没上过战场,感觉姑娘在背上晃,它自己也觉着难受,这是要我跑还是停啊,算了还是跑吧,桃红马蹄子一撩,向前狂奔,姑娘害怕,是一路喊叫。
唐勇年一抖缰绳是飞速追赶,毕竟是军马,也没跑了十几里就给追上了,唐勇年顺手一带缰绳将桃红马拉住,“大小姐,时间紧迫,赶紧回吧”
“我偏不,要你管”
就是打破脑袋也看不出一个翩翩小姐,竟是这般风采。
“既然如此,得罪了”唐勇年一拽缰绳,拉着就要走。这姑娘还有招,缰绳扣是她自己系的活扣,刚才奔跑扣就有点松了,唐勇年一拽,这姑娘直接将扣解开了,一拍马屁股又向前跑。
唐勇年轻车熟路,不费劲又追上了,这几番折腾已经出了林子了,唐勇年自觉不太妙,一把将姑娘抓到自己马背上,是纵马归程,唐勇年毕竟是心善,不管什么时候,都留着几分慈心,这也正是仗打得赢,好处得不着。
这姑娘在马背上大叫疼,唐勇年把手松了一下,谁曾想姑娘从怀里掏出一把小枪,二话没说,对着马脑袋就是一枪,战马正在奔驰,到死他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战马失去重心,两人跌落横沟。
这才有唐勇年遇难横沟,李初德趁机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