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大伙儿紧急备战,动静不小,偏向山坡一边有个帐篷,临时搭建的,里面有四张床,床上躺着四个人,临近门口有几条板凳,板凳前边的那张床上,坐着一个大汉,豹环眼一瞪,鬼差都能吓退,嘴唇有点发白,手臂想动,却拉不动,想扭个腰,扭不动,气得直喘气,在往后,一个瘦小个裹着被子,不敢动,想睡又睡不着,在往后,一个趴着,一个侧卧着。
四个人谁也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吃不下饭,眼睛直愣愣的。这个时候进来一个矮个,倒也精神,拿起桌上的水壶,先咕咚咕咚喝了个差不多,喝完咂咂嘴,“哎哟,四位,醒了啊”
“王泰!你小子,咋回事”豹环眼开口了,声如洪钟,
“哎哟喂,老郭,小点声,耳轮都颤了”王泰赶紧坐下,顺便休息下“几位,感觉咋样”
“缓过劲来了”黑小子,田娃,出声了
“哟,田娃子,”王泰还笑呢“能动弹了”
“王泰,你小子,别说风凉话”郭有忠有点不耐烦,“说说外边”
“老郭,实话说,从把你救回来,到现在是第三天了,前天夜里,黑鸦沟就被围了,一团加了双岗,设了三道防线,树林里光线暗,接着地势,两天来,还没出事”王泰说完顺便喝口水。
“宝哥去哪儿了”裹着被子的瘦小子,开口了
“哦,你是”王泰还不认识“你是和宝哥探树林的那个”
“是我,王队副,我是一团的高近武”高近武轻声说道“宝哥被蛇咬了,不知道他在哪儿”
“近武啊,放心啦,宝哥命硬,昨个就醒了,他一会儿就该来了”
也就大家伙唠嗑的功夫,赢宝回来了
“几位,还要紧不”赢宝先问了下
“血止住了,身体还不灵便”老郭先说话了
“田娃,银亮,你俩呢”
“宝哥,动不了”
“近武,你咋样”
“能动,就是有点冷”
“好,长话短说”赢宝顺便喝口水“几位,估计旅长他们有计划了,咱们马上要走,东西收拾好了吗”
“还有啥可收拾的”王泰笑了“平时哥几个也不是聚财的手,就这一身衣裳,几口吃的”
“也好,王泰,你把老郭他们的武器,收拾一下,给带上,再找几个可信的弟兄,抬着他们,找两队,可以换班”
“好勒,宝哥,你要枪不”
“不,我不需要配枪”
王泰自去准备,不提,“近武,你搞点吃的,干粮,水,四人份的”
“没问题,宝哥”高近武收拾一番走了
“老郭,田娃,银亮,你们受了重伤,不要言语,走的时候,跟王泰在一起”
“宝哥,这,这啥意思”田娃有点不理解,黑脸蛋子,一晃,问出来了
“我这不是为了确保万全嘛”
“宝哥还能出错!”银亮补了一句
说完了,几人休息,赢宝赶回旅指挥所,赢宝一直都是新兵的主心骨,一手三国传遍各营,谁都爱听宝哥讲三国。这回紧要关头,破例让他议事。
营帐内,坐着两个团长,六个营长,赢宝也不认识,悄悄站着,没他的座。
张子方居中,孙怀民,站起来开口了,“几位,我是一团的孙怀民,二团三团,是新组建的,二团还好,有部分人参加过战斗,三团全是新兵,今天把二团三团的干部叫来,哦,还有赢宝,咱们几个人要商量好,突围”
“愿听旅长指示”几人齐声
“各位,本次作战计划,由孙团长给大家介绍”张子方说完坐下了
“我,孙华民,云南人,早些时候,在滇军中服役,后来离开云南,去过四川,后来来到湖南这块,虽然是富庶之地,却也是兵家汇集之所。好几路人马都在这,南方有革命军,北方有北洋军的嫡系,虽然说民国了,但是军人,永远都是不变的,对于大家来说第一次打仗,重要的是为啥打,我来告诉你们。不为啥,不打!人家就会打死你,咱们被围了,投降就是死,不死也是受尽屈辱,咱们能这么干吗”
“不能,不能,不能”三个不能
“绝不能折了军人的脊梁,我在来到湖南,受尽委屈,是张师长,给了我一碗饭,让我当了兵,穿了这身衣,端了这碗饭,咱该不该出这把力”
“该,该”
“咱们被围了,说白了,被困了,但是黑鸦沟,山林浓密,他们不敢进来,看不着人,也不敢放空炮,这就是个机会,而且黑鸦内有两条路通着外边,他们就是进来,也未必找得着咱们。这就是突围的机会”
“全凭孙团长吩咐”众人齐声
“好,今天夜里,月亮较暗,我带着一团的人马,从正面佯攻,吸引对方火力,三团长”
“到”靠近孙怀民的一个团级干部站起来了
“你带着三团的人,从黑鸦沟后边的山坡处离开,放弃卡车,轻装简从,趁着夜色离开
“是”
“二团长”
“到”另一位团级干部起立
“你带领本部一营,二营,掩护三团撤离,交接防务,三团虽然人少,但是也应尽力护送”
“是”
“二团三营长”营级干部起立,赢宝看都没看,不认识,要说营级干部还真没资格开旅部会议,非常时期,没有政委,没有参谋长,没有指导员,多来点也不错,
三营长是新兵的一个,表现良好被提前加入到二团。
“是”
“你带领三营,带足武器弹药,与警卫连一起,还有赢宝,带着旅长从山路小道撤退,轻装简从。”
“是”坐下了
“各位,上了官道,直接向北,向虎牙沟靠拢,也就六十里地,就到了”
“是”
众人接令,按律而出,整个军队两千多,快三千人,各自准备。
先是三团,带领着一部分非作战人员,向山坡撤退,二团一路护送,再是一团整队备战,至于怎么打,赢宝也不知道。
但说赢宝,先是到了伤号营帐,找齐了众人
“王泰”
“宝哥”
“带人先走,悄悄进入密道,不要走漏风声”
“宝哥,这,您是担心啥”
“我心神不宁,小心为上”
“是”
王泰带着伤员,和几个心腹弟兄,悄悄先走。
赢宝,归队。二团的三营长,正在指挥呢,带这个,带上这。赢宝也不认识,不愿意抬头,就开始想了,咋回事呢,怎么也想不明白。
张子方收拾干净,紧紧腰扣,默默配枪,身边跟着十几个警卫员。走上前来,
“各位,咱们几个走山路,别掉队”
“是”
“三营长,准备好了,等入夜吧”
“是”
“原地休息”
这才刚过午时,大家伙刚吃过饭,连天黑还有四五个小时呢,张子方,看了看表,进屋睡觉去了,其他人自然原地休息。
大伙儿坐着熬时间,暂且不论,赢宝,这心里老是不踏实,心里就开始嘀咕了,“一个旅的人,被困在黑鸦沟,既然被包围了,人在哪儿呢,黑鸦沟地势偏僻,怎么包围呢,包围了三天,连个探子都没见着,这就要突围了,怎么感觉这么荒唐。”
四五个小时,赢宝一直在想,一直到,大会儿开始打瞌睡,腿都坐麻了,张子方出来,叫三营长,出发,第二路撤退的人就这么出发了。赢宝在前带路,一切都显得那么平淡无奇,进入山口时,张子方,好像还有点内急,还方便了一会儿,赢宝心里,不是滋味,这哪里像是在逃命啊!
夜幕低垂,赢宝带着众人,走入山路,山路狭窄,依次依序而进,山路;上了山。
三营长不明地理,到处看,“这,哪条路是”
“营长啊,咱走小路,跟上我”
“哎,别,你小子,我怎么觉得,你是要卖我啊”
“这是哪出啊”
“赢宝,你昨个去哪儿了,啊!”
“昨天一大早,我去探路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咱们前脚进入黑鸦沟,后脚就被包围了,若不是出了奸细,怎么会有这种事”
“喂,胡扯些什么呀,你们来这,我都不知道”
“哦,你咋不知道,我咋知道呢,难不成告密去了”
“我是被抬过来的!”
“呸,哄小孩呢,你又没受伤,哪个要抬你”
“这,三营长,你这是咋了,旅长还在这呢”
“哼,旅长落到这步田地,全是你小子造成的”
说到这时,身边的人纷纷议论,“呀呀,这咋回事呢”
“我的妈呀,真有人做奸细呢”
“宝哥是奸细呢”
“这图啥呀”
“会不会是冤枉的”
“……”一时之间,说啥的也有,熬了一个下午,又被这档子事,一刺激,好多人都受不了了。搞得赢宝,前后不得劲。
“李初德,你小子,有病啊,这紧要关头,动摇军心”
“我呸,赢宝,你娘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军队一动,你就报了消息,让敌人把我们围住,你好投敌,立大功,是不是?”义正词严,好一派君子典范
“旅长,你开口说句话啊,这在山头,一不小心暴露了,敌人追来”
“旅长没空理你这奸细,拿下”
过来俩人,把赢宝给扣下了
“下了他的枪”
“报告,他不带枪”
“嗨,都听到了吧,把枪都卖了,这就是铁证”
“旅长,你开口说话呀,这都啥时候了,暴露了,走不了了”
“哼,赢宝,给你个机会,交代自己的罪行,不说,立马毙了你”
赢宝此时那个疼啊,这世界上,这种人是哪儿都不缺,在后田小镇,一个地主老财,诬陷他,现在一个小白脸诬陷他,真是命里犯小人那。
“哦,李初德,哦不,李营长,我知道您老明察秋毫,我怎么可能干这个事呢,我也做不到啊,我一个字不认得,更别提走漏消息了。”得说这软话,这种悭吝小人爱听这个。
“嗨嗨嗨,赢宝,你不是想让旅长替你说话,你看看”
“啊”赢宝一看,我的妈呀,这,差点没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