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确实挺难过。
再之后我开始了收费。之后又走了三分之一人。
有一些徒弟说，师傅，我家没钱……可是我特别喜欢咏春拳！
我摇了摇头说，没钱就不要学拳了，我也要开饭的啊，我也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啊！
有些人说我变了，势力了。
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大堆钱，我默默地数着，徒弟在一边看着，我抬起头朝他们横了一眼，他们便赶紧散开了。
有时候我也在想，我到底怎么了？我到底该不该收学费？
武术在我手里就变得这么唯利是图吗？
我似乎忘记了自己当初教拳的初心了，挣钱。
当我把徒弟们的学费全部交到我妈手里的时候，我妈笑着数钱说，这比你一个月工资多好多呢！以后你就有二份工资了！
我也笑了，说，确实，我一直感觉教拳挺好的！你看，我挣钱还多了呢！
我妈突然看着，说，你有没有藏私房钱？
我坐下来说，妈我哪有！我可不像我爸！
我妈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这就对了，不能学你爸！
我爸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说，我好像听到有人又在背后说我了。
我妈小心翼翼地叠好钱，说，还有你以后不能再买烟抽了！
我说，妈为啥呀！
我爸说，听你妈的！抽烟影响体力，你自己本身是师傅就应该做好榜样！
我说，爸，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是适当的抽，而且人家叶问宗师也抽烟了！
我妈说，人家叶问抽烟能成为一代宗师，你抽烟能成不！
我说，妈，你信不信我以后也抽出个一代宗师！
你孩子！
我说，爸妈，该睡了！
他们说，你教拳的小心点别伤到人家。
我说，你们二老就放心，我心里是很呵护我的徒弟们的！
我妈说，你以后也多修修他们的品德，别再让她们到处惹事了，你看上次的事闹得！
我说，妈我又不是他们的父母，修品德不是咱们的事，咱们只管教拳。要是品德不好的就不要罢了！
我妈说，人家都说一人为师终身为父，你不能老是用踢徒的方法吧！我跟你说，哪个孩子都是性本善的只要好好教育就可以了，你看以前那个混小子啊水……
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就在傻大个来我家的第三天，有很多徒弟陆陆续续地拿着鸡鸭什么的来了。
我说，你们这是干啥子？
他们说，傻大个拿个鸡来就可以免费学拳，我们也要！
我说，人家大个自小没有爹娘自小被人欺负，还有一个整天躺在床上的爷爷，你们再看看自己现在成什么样子！
他们听了都低下头了。
我叹了口气说，我数10声，谁走最后的谁下个月的学费就多交一半。
话落下，他们面面相觑，于是疯一样地跑了。
我们一家人看着满屋子的鸡鸭什么的，都无言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他们在外面蹲着的。
我冲屋子外面大喊一声，谁的鸡鸭留在最后明天就炖给大伙吃了！
话音刚落那些家伙又一窝蜂地冲了进来，看了我一眼便拿起自己的鸡鸭一溜烟跑了。
我们一家人又笑了起来。而我笑得好苦。
大家都不容易……就算这么不容易的情况下他们还继续交学费学拳。
我似乎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希望，我也通过品德塞选和交学费这两件事上看到了他们热爱武术的心了。
我觉得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只有交了学费他们才会更加认真更加刻苦，而我也算得到了一些欣慰。
在之后的第三天晚上练功的时候，傻大个突然疯了一样拼命地打人，他个子高大个没有人拦得住他。
我看情况不对马上冲了上去，连给他几个响亮的耳光。
傻大个似乎被我打醒了，跪在地上抱头痛哭了起来。
在他冷静后，我们才知道，他爷爷在昨晚离开了他。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我抱紧了他，他哭着喊着我师傅，也许这就是给他最好的安慰。
我向他们摆了摆意思是该干嘛的干嘛去。
一个晚上他们连得都没有劲，我突然吼了一声:怎么了？你们家是不是也死了人了！
他们一下子被我吼蒙了，都瞬间来了劲了。而傻大个一个人静静地在一边练木人桩，我突然想到教他一个连贯性的快打，也许这样可以让他发泄一下。
我拍了拍傻大个的肩膀说，大个，你看我！
于是我对着木人桩连贯高速地打了起来，而且越打越快越打越来劲，木人桩发出连贯清脆的声音在俺家的大山里响起来。
他们都停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打木人桩。
我示范了几次，教了傻大个几次，他的悟性好，都学得差不多了。
看着他打得这么来接，我突然有些担心桩手会不会被打断，这样会把他自己的手也弄伤的。
我止住了他，叫两个人脱掉了衣服紧紧地包在傻大个粗壮的手臂上。
我们都很安静地看住傻大个打木人桩，他们也手痒了，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原谅这么简单的木人桩还能这样打。
在散伙后，我带着药酒来到傻大个的屋子里，我有点担心他想不开做傻事。
没进屋就听到屋子里连贯清脆的木人桩敲打的声音。
我进屋就看到傻大个像个疯子一样拼命地练着我刚刚教给他的木人桩桩法，我既无奈又心酸。
我说，大个先别打，师傅跟你说说话。
傻大个停了下来，他也只能把我的话听进去。
他低声地喊了一声师傅，我看着他笑了笑说，怎么了？平时的男子气概都到哪里去了？
我说罢傻大个一下子便哭了起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下子抱住了我。
等他哭完后，我说，哭完了？
傻大个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我拿出手巾递给他说，擦擦吧，多难看！
傻大个接过手巾擦了起来，擦完后说，对不起师傅，俺让你失望了。
我笑着说，怎么个失望法说说看？
傻大个没有说话。我说，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我拿出药酒给他红肿的手慢慢地擦了起来。
傻大个看着我，又哭了起来。
我问又怎么了？
他说，师傅，你对俺真好，就像俺爷爷一样！
我说，你师傅有那么老吗？
傻大个一下子笑了出来，说没有没有！俺师傅最年轻！俺师傅最年轻！
我边擦着药酒边说，你知道吗？你用的手巾是我一个喜欢很久的女孩的。
傻大个一听整个人慌了起来，连说师傅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现在给你洗，现在给你洗！说罢想要起身，我拉住了他说，你要是洗了岂不是把她的香味都洗了？
傻大个这下更慌了，问咋办。
我说，就当是师傅送给你的礼物吧。
傻大个连说不行，这是你最重要的东西，俺不能拿！
确实是最重要的，可我看见这条毛巾心里就难受，就憋得慌。
后来我跟他说起了我和喜欢的女孩的故事，那天晚上我们聊了一个晚上。
其实那条手巾是在她身上掉下来的，我想还给她的，可以见到她我就感到莫名其妙的害怕。于是她的手巾就一直在我这里了。
我一直在问自己，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