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上下令,整个太医院都成了钟淮植的手下,不过他没有恃宠而骄,对御医们已然毕恭毕敬;三天针灸化解了西太后的疼痛,由他亲自抓药配方然后煎药,送到太后身边,可谓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哈哈哈…”南荣玄桀开怀大笑地走到钟淮植跟前,严谨地说:“钟先生,这一次朕还是要问你需要什么让朕赐给你。”
“这一次,草民更加不敢接收皇上的厚爱。”钟淮植俯身垂首,谦虚地说。
南荣玄桀嗡了嗡嘴,意味深长地说:“钟先生,过分的谦虚似乎令人愈发不悦。”
钟淮植认真地说:“草民诚惶诚恐,并不是因为谦虚,而是草民自认为并未医好西太后,受之有愧;其实草民的疗法和药方跟之前御医们的没什么两样,虽然这一次西太后不会再忍受病痛的折磨,来年说不定还是会复发,周而复始,病入膏肓之后西太后即将面对无药可医。”
南荣玄桀咋舌地问:“你说什么?你也是和那几个太医一样?”
“暂时可以这么说。”钟淮植冷静地回答。
南荣玄桀深吸一口气,顿时稳住心思,冷冷地追问:“钟先生话中有话,不妨直说。”
“皇上,草民用药草控制了西太后的病痛,这些药草一直以来都只是治标不治本,所以太后反反复复没有见好。”钟淮植安抚地说:“太医们已然下了功夫,可是西太后的病症并不是几幅中药能治愈的,必须经过前所未有的医治方案才能有希望治愈。”
“什么医治方法?”南荣玄桀凝神又问。
“要医好太后就要开颅。”钟淮植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
南荣玄桀惊讶地半天说不出话来,看着钟淮植的眼神也带着不可思议,好像钟淮植在南荣玄桀眼中比怪物还过之而不及。
***
“咚咚咚…”太医院飘散的都是中草药的香味,虽然有几个小太监跟着钟淮植干活儿,可是为了安全起见,钟淮植一向都由自己亲力亲为,哪怕是试药也由自己亲自动嘴。
“哼,试来试去跟我们当初给太后服用的药草有什么不同?”太医们免去服侍西太后的任务,倒显得轻松许多,有事没事聚在一起拿起钟淮植当谈资,不但如此还毫不避讳,当着钟淮植的面也是嘲讽漫天。
“那可不一样。”陈太医附和徐太医的话,说道:“人家可是民间的高人…高人啊…”
“高人?”徐太医闷闷地啐一口,说:“我见他也高不到哪里去,倒是看出这小子有些不自量力;听说他奏请皇上,恩准他给西太后开颅…”
“啧啧啧,我看是某人自己不想要脑袋了吧。”另一些太医也走来哄堂大笑。
笑声不是没传进钟淮植的耳朵,他站在火炉边上认认真真地把关每一壶煎好的药。小太监都觉得不堪入耳,朝着那几个闲着没事干的太医瞪了一眼。
“意敏,不要东张西望,碾压药草的时候也要认真一些。”钟淮植平静地提醒。
意敏嘟了嘟嘴,不满地说:“钟先生,这些太医们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
“他们是他们,嘴巴长他们身上,你能如何?”钟淮植莞尔一笑,说道:“我们做我们的,如果他们的嘴影响了你,那就是你自己不够坚定,好好做,不必分心了。”
“钟先生果然是高人。”意敏是钟淮植唯一想要留在身边帮忙的太监,看在他有点医学功底和勤奋的份上,钟淮植尚且还满意他的做事成果。
两人正说着,又有人推门进来,此人不是那些只会说风凉话的太医,而是太医院一把手梁仁奕。
钟淮植看到梁仁奕,不敢怠慢,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走上前来招呼道:“梁大人,草民有失远迎。”
“诶,如今钟先生身负重任,梁某理应早一些来拜访,只是公事繁重,所以才拖到此时。”梁仁奕笑而不冷,带点邪气。
“是草民忙于煎药,忘了给梁大人请安,在下…”
“钟先生,这么说的话,梁某受之不起啊。”梁仁奕客客气气地说:“宫里现在有谁不知,你医好了西太后,大功一件,功成名就只在一时,到时候说不定你我还是幕僚,只希望钟先生飞黄腾达之后别忘了提携梁某一把。”
“梁大人这么说草民诚惶诚恐。”钟淮植低着头谦卑地说:“其实梁大人应该也清楚,西太后现在的症状不过是好转,谈到治愈,草民不敢欺君。”
梁仁奕隐去笑脸,严肃地板着脸,说道:“钟先生,在下不妨直说了,其实今天来也是希望能联合钟先生的医术共同治愈西太后,当然,梁某听说钟先生打算给西太后开颅治疗,这一壮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梁某曾经只是在书籍上看到过,要说现实中,那可真是闻所未闻啊。”
“既然有记载就证明曾有人这么做过,并且成功了。”
“这一点还真就没有人考证,不过我想钟先生应该不会拿西太后做首例吧。”梁仁奕眯着眼,小心地试探。
“实不相瞒,在下的确没有把握,但是你比我还要清楚,如若再不医治,西太后根本就活不过这个冬天。”钟淮植咬着唇,凝重地说:“无论如何,在下也要说服皇上。”
“钟先生,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当中,也许还能保个性命,否则你真的会很难堪的。”梁仁奕阴冷一笑。
“梁大人是想在下拖延时间?”钟淮植刚正地啐道:“可是西太后拖不起了。”
梁仁奕撇了撇嘴,瞥了一眼钟淮植的白发,意有所指地说道:“梁某好心给钟先生找条出路,不过,梁某也是从记载中得知,懂得开颅的医学世家在中原已然销声匿迹了。”
“记载终究是记载,梁大人身为御医,最好还是用实践说话吧。”
“呵呵,多谢钟先生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给梁某一个提醒,梁某会铭记于心的。”语毕,梁仁奕转身就离开了药房。
意敏站起来走到钟淮植身边,望着梁仁奕的背影,叹道:“梁大人是什么意思?不想钟先生给西太后治疗吗?”
他想从我身上套出什么话?钟淮植若有所思地想着,并未听到意敏的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