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霍的!姓霍的啊!”霍妈妈来整理霍普房间的时候发现霍普睡在床上,“怎么了?老女人?”霍爸爸和哥哥霍达赶紧跑来,“女儿!女儿啊!”“回来了啊?”哥哥霍达立马趴到霍普床边:“小普?小普?”霍爸爸走到客厅去打电话:“喂?老刘啊!小普回来了啊,不用担心啦!……啊……是的是的,应该是他们找错人了吧……摆点冷食在灶上问一下……好好好,你让刘怡顺路买点小普爱吃的吧,我报销啊!路上小心点!……哎!好好好”
“嗯?怎么啦?……好累啊……”“累了就再睡一会儿吧,哥哥在旁边看着你:)”“嗯?我不睡啦……感觉睡了好久……怎么啦啊?”霍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是睡了很久,也不知道大家在激动什么——她全然忘了。
“啊……小怡不是被选作秋初的贡品了吗……”霍达坐在地上,下巴靠着床边跟她讲,“嗯,我还去她那里睡了啊……嗯?我什么时候回来的……”霍普在被子里穿上家居服,软绵绵地爬起来“来接她的人应该是搞错了……小怡说她去上了一趟厕所,你就不见了……”“啊……那,现在是,三天以后吗???”霍普穿上拖鞋准备去洗漱,“不,都一周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故吧……堵龙车什么的……”
霍普在洗手间刷牙,看到窗边有一只猫,似乎只是一只普通花猫,但它也是天神,“喵喵喵?”霍普走过去,“大人……大人要进来吗?”猫伸出一只爪子碰了碰霍普的手,又没事一样地走开了。霍普收拾好洗手间,准备出去吃早饭,插在口袋里的手摸到一个小小的东西,拿出来摊在掌心一看——是一粒红豆,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却只是闪过而已。一会儿刘怡就来了,她似乎惊魂未定,她生怕再也见不到霍普……日子便和往常一样了。
然而,陈过并不安心,他断定自己是喜欢霍普,但似乎还有些隐约的其他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个女孩子让自己感到熟悉,可明明又只是一个没有见过的女孩子……还有究竟为什么一个人类的眼泪会化作从未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红豆?一切都让这个被封锁过记忆的男神感到迷惑……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陈过把这颗红豆做成了耳饰,总是戴着。
霍普又做梦了,梦里一个黄白衣着的女神仿佛在告诫她什么,可当她醒来时却全然不记得了,她还总是梦见两个关系不一般的男人,还有一个威严的似领导一样在训戒他们的人……每个梦都模糊不清,但总会让她心痛得留下泪痕,有事只是摇曳在眼角,有时却让她醒来时失声痛哭。霍普常常遇到那只白色的花猫,她总问:“大人,是你吗?你要告诉我什么啊?”可那只猫还是碰碰她,又跑走了。
一天霍普有在路上碰到了那只猫,“啊……又跑开了啊。”一如既往地回到房间,发现口袋里的红豆正放在书桌上,心血来潮便拿起来把玩,也没想是怎么回事,就拿东西磨成了一个圈儿,用银链挂在了脖子上,她不知道,她的每一次钻磨,每一次敲打的同时,陈过的耳饰都异常地发着烫,灼热的痛苦使陈过不得不把冷水浸在毛巾上捂着左耳——他根本不想取下来。陈过很好奇,红豆与自己究竟是有什么故事?那个叫霍普的女孩子……是存在于那段“罪恶”的记忆里吗?
掌管这一块众天神的叫“宇”,他日子不分白昼和黑夜,他只是坐在上空,察看着眼下的一切,以调配各位天神,更改章法或进行奖罚,那年陈过犯下错误时,就是被“宇”惩罚,“宇”的公正与威严让所有天神和百姓们信服,“宇”只有一个秘密——他原有十个猫的分身,现在却只有九个在他身旁。
“宇”又把陈过叫了去。“老大?”陈过推开门,坐在“宇”侧面的椅子上,“宇”的九个分身蹲在他脚边的台阶上,整个大堂蓝白相间,唯独这九个墨点一般的黑猫,还有穿着亮红色卫衣的陈过,“我觉得你最近不好。”他慈爱地看着陈过,“啊……是的。”陈过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左耳的红豆,“痛吗?”“宇”问他,同时从座位上走下来,“这……你知道?……我是……痛……”宇递给他一杯红茶,又回到位子上。“那……你想起了什么?”宇向陈过伸手,失意要他把红豆拿下来看看,“记不起来……但梦多了……嘶——”说着,陈过取下红豆,走上去递到宇手中,宇两指捏起它看了看,又瘫在掌心还给他,“回去吧,过了今晚……哎……还是让你想起了吧……你……自己找一个合适的时间来我这里吧。”“果然和以前有关系吗?这小小的豆子?还是那个女孩子?”“你自己会明白的。”“好,我回去了,老大别挂念我。”“嗯。”“吱——呀”的门声后,“宇”又继续了对地下的观望。
“陈过——过!”“文?你怎么来了?”陈过站住,“老大叫我了,……对啦……“文跑过来,“嗯?”陈过理了理他乱糟糟的头发,“上次那本书上说!'陷入爱情的人是看不到爱神的!”“哦?是吗?”他思索一番,“怪不得有些人会无视我……不过……还真少。”“我走啦!他们在等我了!”文转身朝远处跑去。
陈过在回府的马车上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穿着汉服单衣的男人,神情痛苦地跪在地下,他伸手去够,可似乎被什么拉住一般,怎么也够不到……耳边一阵灼烧,他醒过来,眼角一滴泪珠。
霍普也睡得不安宁,每晚的梦境都那么真实,可每每清醒时,都回忆不起,只知道一些人……一些猫……有时喜,有时忧,不论是那两个在楼阁之上举止亲密的男人,还是在明堂里长跪的罪人,这回忆一般的梦里的一字一句都如针一般扎进霍普的心,那些人的一颦一笑,都会让她情不自禁。那个黄白皮毛的大人,来得越来越少了,霍普坚信她就是梦里的女神,总要告诉自己什么,却总是模糊不清,只有那一声声“孩子……孩子……“让霍普难以忘怀。
霍普床边的窗台上摆了一些冷食等那位大人来吃,可她再也没有来……
夜静悄悄地,“宇”让所有人都安睡了。
于是一条长长的队伍奏着神乐,一路沿白水岸走到霍普家,霍普家门前变成了一片滩涂,洁白的芦苇随月色静静待着。一百个小妖精走在最前面,在霍普家外院围了一圈,一百只让人认不出来的神物(我也不知道有些啥编不出来)接过来,围住了霍普家的小房子,后面五位天神,乘着两辆牛车两辆马车,还有一位黄白衣着的女神,在白水边轻摇着桨……后面,是无边的队伍。
乐声惊醒了霍普的父母和哥哥,“霍达!快去看看怎么了!”“老婆,我听这是神乐啊。”“是吗?那快出去,穿好穿好……哎镯子戴上!”“妈呀小普普怎么还没起来哟!”豁达赶紧去叫霍普,顺便把枕头下面的戒指拿出来戴在食指上,睡梦中的霍普紧皱着眉头,,闭着嘴呜咽,霍达伸手拍了拍,“普?起来啦,外面来了些大人,不知道是不是找你。”霍普哗地睁开眼睛,朝前瞪了会儿,似乎刚从什么思绪中挣扎出来,喘了一口气,做起来,“又做梦了吗?你最近好像老做梦?”霍达把椅子上的衣服拿过来放在霍普身边,“不知道……又神仙?哪家的啊。”霍普喝了口水沫把脸也出去接见了。
她正走到客厅,妈妈在给各位大人和小童子们递茶水,爸爸拿几个好瓶子装了梅子酒,递给每家的小童子。
“孩子……过来。”那位黄白衣着的是白水女神……
“大人……大人是你吗大人……呜——”霍普想起那些梦,不知为什么内心一阵感伤,扑到白水怀里抽噎起来。白水面带微笑地将她搂着,没有讲话,只是一直用另一只手拍着霍普的背脊。
“白水,”一个额前抽出一支长羽毛的天神站起来,拉回了白水,“她毕竟还是……”“可她也是我的孩子!”白水摸了摸霍普凌乱了的散发,回到位子上坐着。
“霍普,'宇'大人叫你上去一趟。”那位天神砖头看看霍普……没有神情,头上的羽毛也跟着弹弹,另一家的小童子伸手将它定了定。“宇大人?是我……我上次上去做错了什么事吗?”霍普清醒过来,“曾经的,准备走吧,别让醒来的人撞见。”旁边一位白衣天神说道,于是所有的天神都起了身。“去吧,好好认错,不论是什么时候犯下的,多么严重的过失,宇大人和众大人都还没有放弃你。”爸爸没有问什么,拍了拍霍普的肩,欲送他们走了。
“孩子,和我坐船吧。”白水女神站在船头问霍普,“大人……我只觉得这船这桨……似曾相识。”霍普忽然觉得内心一阵沉重,迈步踏上这条船,这船很稳当,根本不是被水流负载,而是漂浮在水面上,与浪花将接不接……
五位天神的座驾都背朝着霍普家房屋了,白水中央的芦花曳曳地摇着,一个小女童去折几只下来,抱在怀里,她是帮助掌管山神的“丘”天神打理家事的树儿,向来喜爱花草,到哪儿总要折下几支,“树儿啊,这可是白水大人家的芦花。”丘欣赏着花,一边与树儿说,“谢谢白水大人!”树儿很懂事,“树儿又要送我花吗!诶嘿嘿~”说话的是刚才那位白衣天神的小童子,那位天神叫“酿”管理着所有的酿造发酵等,“才不是呢“我是要拿这花,打醒你这个小酒鬼!”树儿一把将芦花推进他怀里,“什么!”酿大人忽然转头,严厉地瞪着他,“刚才小池又喝了人家送我的酒?!!”“不…小池给大人留了…”酿正缓下来,“一口……”“什么?!!你吐出来啊啊啊啊啊——”“大人…要睡……”小池朦胧着眼睛,朝酿伸着双手,嘴角还挂着几滴粉红的杨梅酒,“好吧……”酿只好把他抱上车来,安放在座上了。
此时一百个小妖精和一百只神物已绕过屋子一圈并排到了队伍之前,随着一声铜锣与抬高的乐声,天神们正离开了,霍家剩下的三个人只是在门前站着,爸爸从后面搂着妈妈,豁达凉得像握爸爸的手,却被妈妈的手挡住了。白水收回这条分支,浅滩渐渐变回水泥路,那满洲的芦苇,化回原本的绿化灌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