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成的指引下李梦昔附眼到墙上画中的老牛双眸上。那不是简单的两个洞,而是将墙穿孔,在孔中按上两个琉璃制的珠子,像是现代门上的猫眼。不过这珠子比猫眼的视野要广,大厅里的一切尽收眼底且清晰无比。
“咦?这倒是有‘画牛点睛’之妙处!”李梦昔轻笑。
李梦昔早就注意到墙上的老牛眸子,但是曾经的柳夫人对李挚心灰意冷,从不过问府中之事,带着李以倚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与世隔绝,只求一隅清静,从不踏出她们的院子。所以李以倚定是没有来过这里,若是不问一下便直接去看会显得有些不合适,便问了刘成。
李梦昔将说话之人一一记下,便开始觉得这珠子有趣,注意力倒放在了珠子上:“刘叔,这珠子倒甚是神奇,怎的远看是黑色,凑近了看又光明如常呢?”
刘成越发觉得这大小姐就是个小孩子心性,更加坚定了要帮助李梦昔的决心。
“此乃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刘成又怎会知道这其中奥秘?”仿佛跟自家女儿说话一般,刘成的声音里不知不觉多了份宠溺。
“行了!大小姐方值豆蔻,遇事想不周到也是难免的,到时我等多费些心思好好辅佐便是!何必那般刻薄?”就在李梦昔准备起身去会客厅时,一位老者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与那几人争辩。
“嘿!倒是有趣!”李梦昔不禁凑近了看看。只见一耄耋老者,立于大厅中央,一身正气不容人忽视。
刘成虽跟在李挚身边不管府中事务,却也对府中大概了解甚多,此时听音便能识人:“这是榫香县的贺老,七岁便中童生,13岁考中秀才。本是才学绝艳之人,可惜家道不好,考取秀才之后便弃了学,在榫乡县一个私塾教书。”
“后来其母病重,便来府中务事。”
“跟您要的人也到了,咱们进去吧。”
说完李梦昔便起身走了进去。
“刚刚不是唱的挺好的一出戏?各位怎么不唱了?”待到坐定,李梦昔端了茶碗幽幽开口。
一时间大厅里安静异常,只有她拨弄手上杯盖的声音,一下一下,不轻不重,敲在每个人的心里。
柳氏多年不问府中之事,温氏掌管府务十余年,早已将这些下人收为心腹,纵有不愿与之共事者也皆已被换掉。因此今日在座的掌柜们除去贺老可以说都是温氏的人,皆不服李梦昔的。
但是众人即使心中不服,面上却不显。没有谁想当那个被枪打的出头傻鸟。
一夜之间温氏被这大小姐接替了掌家之权,谁知道这里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慢慢放下茶杯,李梦昔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不唱戏了,就来谈谈正事儿吧。”
“从右手边的掌柜的开始一一将账簿递给我看。”
底下人见李梦昔坐于高座之上,看的有模有样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好奇,有些想笑。然而,很快,第一个将账簿递上去的人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离得最近,所以听的见李梦昔放下账簿时对着旁边的小侍说的那一句:“三百一十九两。”
看着那小侍在纸上写写画画,他顿时如遭雷劈一般愣在当场,只觉得这大伏天气竟如三九般寒冷。那刚好是他今年私扣下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