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所有事务都安排妥当已近深夜。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中,李梦昔叹了口气。自己都有些不习惯了,这些天她的异能逐渐消失,到今天为止,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正常人,正常到仿佛“吸血鬼”只是一个梦。
“小姐”
看着眼前已为她准备好洗澡水的丫鬟,李梦昔有一堆话想问,却是感觉一分一秒都撑不下去了,直接“噗通”一声爬到了浴桶里缩了缩脖子,就留了个脑袋在水面上。
墨陀见李梦昔疲惫的样子很是心疼,体贴地放轻了手上的动作,缓缓地用碱果儿给李梦昔擦头发……
“小姐?小姐?”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梦昔被墨陀叫醒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就在浴桶里睡着了。
墨陀一脸温柔与宠溺:“小姐赶紧擦擦身回榻上睡觉吧,在浴桶里可是要受凉的。”
打了个盹儿起来的李梦昔这时倒是不那么困了,身手接过大浴巾裹在自己的身上,看着眼前的墨陀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不怕我?”
墨陀倒是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李梦昔会突然这么问她,有些呆呆地反问:“为何要怕小姐?”
“噗……”李梦昔被她的表情给逗笑了,“今晨,你给我上茶那会儿,会客厅内那般热闹竟没将你吓着?”
“不怕。我知道小姐是哪样的人。”
“哦?你叫什么名字?”
墨陀听闻李梦昔问她名字,不慌不忙地松了扶着李梦昔的手,向后扯开了两步,十分郑重地行了个礼道:“奴婢在小姐面前叫墨陀。”
“墨陀本是报恩的花。”
“奴婢性命系夫人所救!奴婢此生,生是夫人的人,死是夫人的鬼。”
李梦昔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小丫头三观很正,行事大胆又不乏细心,言语间落落大方毫无卑躬屈膝的意思。
“你姓甚名谁?可有和擅长?家中还有何人?”
墨陀不禁微微诧异,但也只当李梦昔是不放心她的身家清白便一一道来:“奴婢原名王巧书,城东边王家镇上人士。先父原是文庄四十年间的秀才,先母原也是小户人家的小姐,二人皆逝于文庄四十四年间的那场动荡。我也是在那年被夫人救下,夫人背上那道七寸长的刀疤便是救我时留下的。”
提起文庄四十四年间的那场动荡,墨陀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文庄四十一年,骠骑大将军举兵谋反,用了才短短九个月的时间,一路从北疆杀到京都。据闻,那天风云具变,叛军一日之内越了三座城,直捣京都,势如破竹,无人可挡,直逼得宫门连连大开,可那骠骑将军生擒了先帝后便再无举措。直至半年后,骠骑将军被斩首示众,先帝重拾因战乱荒废的朝政……没人知道那厚重的宫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百姓们都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们安全了,不必遭受战乱之苦了。然而,文庄四十四年,才平静了一年多的时间,骠骑大将军余党卷土重来,京都内地动山摇,就这样,毫无预兆,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包括当时在政的先帝。因为先帝也死在了那场战乱中。
“文庄四十四年?”李梦昔皱着眉头,希望能想出来自己是否有什么相关的、有用的信息。
“小姐那时才三岁吧,所以记不得也很正常。”墨陀郑重地跪地,“小姐若是不信,可去城东查看,这些年那些逃荒的乡亲邻里也陆陆续续都回来了,他们必会知道。”
此话一出反倒轮到李梦昔楞了一下,笑道:“不必。用人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