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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校园砸墙事件始末(小小说)

原本平静的校园突然之间紧张起来,氛围异常压抑。询问起来是发生了重大违纪事件,才搞得住校男生人人自危,深怕一不小心调查到自己头上。其实在我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无非就是几个睡不着的孩子晚上瞎闹腾罢了,用不着大惊小怪。但不知道为何,学校非要把这个事情定性为重大安全事故且要重点整治。好吧,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那我觉得很有必要来讲讲这起重大安全事故的前世今生。

说说起因。某一个住校男生,可能白天课堂上睡多了导致晚上睡不着觉,也可能这段时间查的严他的手机鸦片被学校收缴,也可能是其他一些原因,总之失眠又没有打发时间的东西让他度过漫漫长夜。他开始数羊入眠,数着数着,手情不自禁的在墙上写写画画,敲敲打打。这没什么,巧合的是在他敲打数羊的时候,他隔墙床铺也有一个和他相同遭遇的男孩子。听着墙对面一直叮叮咚咚敲个没完,这个男孩子可能听烦,用力砸了几下墙壁以示警告,想让对面停止敲打好让自己安静睡觉。前面提过,敲打墙壁的大兄弟正在无聊时,突然听到对面有人回应自己,心中大喜,更加用力且有节奏的敲打起来。就这样你来我往,渐渐的以此交流开来,当事的两个人觉得甚是开心,不过一会儿之后累也就各自睡去,当晚这件小插曲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而真正引起学校重视的,是在这起偶然事件发生的第二天深夜,熄灯后的几分钟之内。当时,整个宿舍楼几乎如同事先约定好的一般,几乎同一时间敲敲打打传递信息,整个宿舍楼就这样沦陷在钉钉咚咚声中。声音之大之密之此起彼伏,很快便随着墙体这一不可规避的介质,传到了宿管中心,传到了准备在那里睡觉的安胖子的耳朵里。打扰了领导的美梦,那事态就不是顽皮这么简单了。

安胖子是谁?宿管中心的大佬,负责管理整个学生寝室的一切事务。传言,他甚是喜欢晚上去女生寝室查寝。要不是碍于他是男的,说不定一早就搬到女生宿舍那边定居了。不管他是不是传说中那样猥琐,都与今天要讲的事故不符,所以暂且放到一边。当时安胖子刚刚查好女寝,核对完女生宿舍每个寝室的人数,恋恋不舍的回到男生宿舍脱掉衣服,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到突如其来的敲打声让他惊坐起来,赶忙披上自己的大衣,提着强光手电冲到楼道里。仔细听了好久,但无奈声音此起彼伏,难以确定位置,他赶忙喊起刚准备和大妈做些不可描述的宿管大爷为他的左膀右臂到上楼抓人。宿管大爷年纪大了些,好不容易提起性趣,被安胖子这么不知趣的打扰甚是愤怒。但无奈又忌于安胖子的大佬地位,宿管大爷不敢不听他的。尽管有些气人,但还是没有办法灰溜溜提起裤子跟着他往楼上的跑去。但话又说回来,这人该怎么抓?

可以说所有的学生都是影帝了,因为不管安胖子悄悄的走到哪个宿舍门口,他看到都是睡得死猪一般的一寝室人。至于宿管大爷,拿着强光手电,一个寝室一个寝室的晃,以此来警告一下这帮顽皮孩子。其实安胖子何尝不知道学生一体,哪次不是在自己刚开始查楼的时候,整栋宿舍楼就已经收到自己要上来的消息。这次也不例外,谁说不过巡楼却有成效。在他们的巡逻下,砸墙的声音真的渐渐消弱。其实在我看来也并不全是他们的功劳,很大一部分是,夜深了,砸累了,同学们该要睡觉了。

既然都说了没法抓,那我又是怎样被荣幸的逮到的呢。这事说来话长,也说来忏愧!先说我砸墙没?砸了!刚熄灯的时候砸了几下,但无聊也就没有继续,而那个时候安胖子应该刚准备睡觉。我被他抓到真在原因是因为我半夜闹肚子要上厕所,而楼层厕所里所有的坑位都关着门,当时我正敲坑位门来着。就这样,我在厕所被他逮了个正着。作为他的战利品,我被他拎出厕所,光荣的绕行楼道一圈后,才被带到一楼的宿管中心。

走进宿管中心,就如同走进了厨房一般,锅碗瓢盆啥都有。我被安排站到墙角面壁思过,而安胖子则煮了碗面之后,才开始语重心长的给我讲大道理。从什么物理学的共振原理讲到哲学的矛盾观,身形并茂且头头是道。但是我怎么能听得进去,要知道当时我还在闹肚子,本以为他说两句也就放我走了,没想到他居然说个没完。把我气的,要知道当时我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抖起来。不知为何,我这么显而易见的内急状在安胖子的眼里变成了心虚的表现,还高高在上的质问我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

怎么处理,能怎么处理?我半夜上个厕所还错了不成——?算了,我也不自己较劲,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出去,精力耗的过但是肚子耗不起呀。既然让我表态,我说:安老师,您讲完了吗?能不能允许我先上个厕所,然后我再回来。

想跑?现在你就在这儿给我待着,说不出所以然来,哪儿都不能去。大佬的淫威在这一刻被他展现的淋漓尽致。从我进入宿管中心起一直都是他一个人说话,我觉得我也该讲讲道理了,我说:安老师,我刚刚真的是去厕所,你也知道我们厕所都有自动关门功能,当时我是在敲厕所坑位的门看看里面有没有人,也许是声音大一点,打扰到您了,我下次注意还不行吗。

信口雌黄,都被抓到了,还不老实交代问题,我看你今天就不要去睡觉了,就给我在待着,好好想想,反思错误的严重性,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在桌子上写份检查,然后我要通报批评。我就不信整不了你们这帮学生。

要是放在平时,他高高在上且蛮不讲理的话也许真的就把我镇住了,但无奈今天条件实在特殊,我压根就没有办法跟他耗不下去。既然说不通,那我也只好夺门而出,管他身后在咆哮些什么,人有三急,憋死相太难看。

正当我酣畅淋漓解决个人问题的时候,我的处罚也从通报批评变成了留校察加当全校面前检讨。我甚是无奈,但也只好接受这样的事实,谁叫我错在肚子疼的不是时候,错在忍不住要上厕所呢。至于当晚,我还是被他留在宿管中心瞪着眼看他睡了一宿,借着萎缩的楼道声控灯写了份令他满意的检讨作为第二天通报批评的讲稿。

时间很快到来第二天上午。当天的课间操并没有如约的想起熟悉的跑操进行曲,而是变成了少有的批斗大会的特定音乐。集结完毕之后,我作为昨晚砸墙事件中的始作俑者,积极参与者和拒不认错者三重身份,被当做典型拎出来震慑昨晚砸墙事件未到案的参与者。

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头,我有点怯场。但被安胖子推推搡搡拎上了主席台,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抛头露面,甚是羞涩。台下是数以千计的眼镜几乎同时注视着我,人生百态。不过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我的班主任,台下的他虚掩着脸,假装不认识我一般。我对他报以微笑,也不管他的脸是否低得更低,这个时候一切都已无所谓了。

安胖子简要讲述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对我说:来吧,金同学,是时候讲讲你的问题啦。

需要我如实陈述吗?我问。

怎么你还想有所隐瞒?发生了什么就说什么。这个时候就是你认错的好机会。安胖子手一伸,做请状。

我点点头,一手拿起话筒,一手拿着检讨,张开嘴正准备念时,却乜呆呆的呆站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动静。刚开始的时候偌大的操场还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我训话,但见我冰冻住一般一直都不说话很是冷场,渐渐的开始有人喧哗起来。

你发啥呆呀。刚刚下主席台的安胖子上来对着我脑袋就是一巴掌。见我被打,台下出现了些许已然麻木的笑声。

安老师,我写的检讨上面有点问题。我能实事求是的讲吗?

当然,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你就如实的讲。安胖子一脸不屑的看着我。想必已然把我的内心活动看透。

咳咳!我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既然让我如实讲,那我就实话实说好了,反正事实就摆在那儿,至于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我说:昨天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我就是晚上肚子不舒服要上厕所,然后敲了厕所的门。然后就被安老师抓出来。因为我晚上上厕所这个错误问题,安老师当时就需要我写一份深刻的检讨。但是,对不住安老师的是,我没有听他讲话,也没经过安老师的同意私自跑出去上厕所了,因为我实在憋不住了。然后事情就发展成现在看到的这样,写了检讨,全校批评,留校观察。现在深刻的认识到了晚上上厕所的错误性。在此我要检讨,不单我检讨,我还要揭发我所知道的晚上上厕所的人来立功,因为安老师说了,揭发可以减轻处罚……

我已经意识到,我意气风发的演讲,定会让安胖子再一次从台下冲上来。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上来一言不说直接就把我踹倒了。我滚到了主席台下躺在地面,腰间甚是很疼。至于安胖子,他捡起滚落在一旁的话筒,下达了散会今天的检讨大会圆满成功散会后,才从台下把可怜到咿咿呀呀的我拎到了教务处。

说什么这样的学生都不能留。这是安胖子在教务处的原话,谁拦骂谁。当时别的老师最起码还出面旁敲侧击的帮我讲点好话,但我的班主任一直都没有露面,哪怕上来问问我被踹坏都没有。也对,想来他肯定已经把我抛弃了。看着安胖子张牙舞爪的样子我也有点害怕了,心里想考上高中不易,心里想我还有一个大学梦没有完成。就在所有的老师安慰暴跳如雷的安胖子而没人顾及我的时候,我偷偷溜出门外,用藏在鞋跟里的手机给我亲姨打了个电话。我梨花带雨添油加醋的陈述了一遍事实,然后擦掉眼泪,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重新站回了原处。

二十分钟后,我的处理结果出来了。经校方核查,在这起砸墙事件中可能存在误判的可能,鉴于疑罪从无的原则,决定取消对我的所有处罚,并由教务处主任代表校方对我做出口头道歉。而另外一个当事人舞马张强的安胖子,学校方面则责令他三日内做出检讨,并相对应的扣除当月奖金。

出此一事,寝室便再也没有人敢顶风作案深夜砸墙了。但被罚奖金的安胖子并不死心,虽说不再追究我一个人的过错,但私底下还是要求学生会的蹆子们检举揭发,目的还是为了抓到那晚的砸墙者来报仇雪恨。为此才搞的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至于我,置身事外,坐看凭栏处,笑看云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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