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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人有人路鬼有鬼途

去古庙的道路并不平坦,就是一条凿出的山路,路面到处是坑洼不平的小窝,有些地方还明显有刚刚填埋的迹象。

山路沿湖而建,不远处就可以看到湖面,时而沿山而上,时而沿山而下,但都不会离湖面很远,总能看到远处的湖。

在路上,陆小茜指着路边的纸人让我们观看,似乎越靠近湖边的路上纸人越多,各式各样,老人小孩大人应有尽有。

越往里走,参天大树越来越多,行人村落也日渐稀少,野鸟飞鸥也慢慢变多,时不时从车前一掠而过,偶尔还会碰到几个松鼠在大树上跳跃。

山里的早上都会被雾气给笼罩,山路开始向上蜿蜒,沿溪而上,大树薄雾,溪水潺潺,慢慢有了仙境的感觉,我心里涌现隐世于此夫复何求的冲动。要不是小茜的嘱托,我真希望山溪旁边,大树底下,结庐而居,清风薄雾,不惹尘世。

走着走着突然眼前豁然开朗,飞涧巨石,水潭古树,应有尽有。一座古庙横卧在山中,香烟袅绕,禅声不绝,几个善男信女从庙中鱼贯而出。

我们把车停靠在庙前的一个广场上,四人快步朝古庙走去,在就要进门的一刹那,庙门旁的一个沙弥拦住我们的去路,然后合掌对我们说道:

“各位师傅,你们是不是想找我们方丈询问一些此湖的事情?”

我和阿哈牧面面相觑,这又是什么回事?难不成遇到了天机妙算的高僧?不现实呀,这可是二十一世纪呀。

我对沙弥说道:

“这位师父,你怎么知道我们此行是想了解一下水库的事情?”

“我不知道,只是方丈师父让我来此等候,说见到四个外地人,三男一女就带他们来见我。”

沙弥回答到,话也不多说,就带着我们从殿门处的一个小路走去,来到一个安静的院落,四周矮墙把小院与庙殿隔离。我望着那琉璃砖瓦,一看就是知道年份悠久,矮墙上都爬满了不知名的野花野草,院里一间禅房也透着古朴的气息,禅房完全是木制结构,镂空门窗附着厚纸,完全一副古代建筑的样貌,与现在那些大庙完全不一样。那些尘世中香火旺盛的大庙,虽说也是仿古而建,但其他用料到处流露出现代的气息,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猫的感觉,让人没了肃穆尊严的想法。在这里,你甚至没有了大声说话的胆气,没有放纵跋扈的气息,完全沉浸在垂手听宣的状态。

沙弥走近木门,轻扣门上的窗花,低声说道:

“师父,你吩咐我等的人来了,要带他们进来吗?”

“带他们进来吧。”

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从禅房内传出。

沙弥轻轻地推开木门,站立在门外,合掌弯腰,似乎没有进去的意思,我们只好轻轻地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略微昏暗的禅房里只见一个老人盘坐在床上,房间简单得只有一个床铺,也可以说是我们常见的炕头。老人长须灰白,约莫半尺长,头戴僧帽,穿着一件洗得有点脱色的僧服,老人面色微润,有点清瘦,紧闭着双眼,手里拨弄着佛珠,一言不发。

我不禁合起双掌,老徐看到我的举动也赶紧合掌而立,阿哈牧拉着陆小茜也是静静地站在老僧前面,不敢言语。

“师父,我们有点小事想求教于你,不知道你可否告知,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们只是来看看。”

我合掌小心地说道,生怕大声惊扰和亵渎了什么。

“人有人路,鬼有鬼途,仙魔各道,天道循环。”

老人张开了双眼说道,那目光俨然像黑暗里的一盏明灯,仿佛能看透你的内心。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又好像领会了一些东西,心想我们就一凡人,不懂啥天理禅意,所以还是直接问他算了。

“师父,我想问一下小茜的事,您能否告诉我们一些有关她的事,我们一个朋友最近性情大变,不知道为啥,我们该怎么做。”

我一连串问了一堆事情,从他未卜先知的能力,我心里已经把老人当成神僧一般看待。

“你想知道以前的乐小茜,还是现在站在这里的陆小茜的事?”

老人边拨弄着佛珠边缓缓地说道。

我一下子张大口,给惊呆了,老人怎么知道陆小茜的名字,难道还能算出她的名字,转头望了一下阿哈牧,只见他轻轻地摇头,看来我们这里没人告诉过老人。

“那就先说那个乐小茜吧,师父。”

我说道。

一谈到乐小茜,老人脸上泛起了一丝甜蜜的面容。

“乐小茜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精明能干,是个非常勤快,非常孝顺,是个宅心仁厚的好女孩,很小就会帮父母去打鱼。可惜命里遭劫,这都是上天注定的。我虽说有洞测天机的微薄能力,但也不能逆天改命,破坏天道循环。”

老人说完一声轻叹,然后垂目拨弄佛珠,口里轻声念咏着佛经。

等老人说完,我的下巴简直要掉到地上。仔细算来,这老人已经奔一百五十多岁去了,辛亥革命民国离现在都一百多年,加上当时他应该已经通悟神机,没有五六十年功力也无法得道。

“那现在这个陆小茜又是啥回事?”

我也没法再淡定推理了,完全处于混沌状态,只想有事问事。

老人睁开慈目,忘了一下我,说道:

“多谢施主搭救那可怜的乐小茜魂魄,让她能转世投胎。这个女孩陆小茜是乐小茜投胎前的宿主,等到投胎之门打开,她就离开宿主转世为人。”

老人边说边望着陆小茜。

“投胎转世不是按书里说的那样,一下就成了吗,还为啥还要找个宿主呆在阳间。”

我只好就事问事,完全没了盘算。

“书里说的不是全对,也不是全错,只是天理机缘的安排,当转世人家未曾准备好时,投胎鬼魂只能找个宿主寄放,否则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乐小茜魂魄离开这里时来找过我,告诉我她的宿主是叫一个陆小茜的女孩,所以我就知道来找我的女孩叫陆小茜。一般鬼魂在宿主身上只会沉睡,只有宿主可能死亡的时候才会激活,寻找下个宿主,乐小茜知道陆小茜的经历,她不想她出事,才托梦于你。”

老人知道我心中疑虑颇多,也不等我问就说了来龙去脉。

“那夏天和鱼骨是什么回事?”

我继续问道。

“那个鱼骨就是你们杀死的黑鱼精的遗骸,他戾气太重,造孽太多,本应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但天理难测,由鬼转魔,不入鬼途,不属于阴间所管,借着夏天坠湖的机缘附身于她,祸害人间,只是他目前魔道功力未成,等到他吸够七七四十九个人血,就会功力大增,你们就无法降伏他了。”

老人哀叹道,似乎对天理循环也无可奈何。

我心中又悲又喜,悲的是夏天,哦不,是黑鱼精还要祸害那么多人,间接也给夏天增加许多的孽业,不知夏天将来的归宿。喜的是黑鱼精尚未魔道修成,我们或许有得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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