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短篇小说《苗疆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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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身疲惫地回到客栈,无力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色渐晚的窗外,外面夜朗星疏,传来蛙虫此起彼伏的鸣叫声。偶尔发作的冰火侵蚀,也只能靠着阴阳石来消除一些痛楚,好在那些痛楚每次消散后都会产生一股气息汇聚到丹田,但现在不知道那气息有啥鬼用。按照白眼老翁的说法,我只是现在不得其法,没法运用那个气息而已,只好到普者黑找到艾婆再说。
坝美山村里天色未亮就已经响起公鸡的打鸣声,我隐约感觉到一个黑影处理在窗前阴暗处,原来白眼老翁又来了,真是吓死人不偿命。
我没声好气地问道,
“你怎么又来了,想吓死人呀。”
“阎君让我跟着公子。”白眼老翁冷冷地说道。
“我可不想带着一个老头到处溜达。”我恼怒他一声不吭地跟来。
“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我可以附在你身上。”白眼老翁似乎很倔强,一副死缠烂打的样子。
我听完一阵地透凉,我这次真够倒霉的,中了蛊毒不说,还给鬼附身,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没等我说完,白眼老翁顿时消失,我心里暗骂,这也不商量一下就硬来了。
突然耳边响起白眼老翁的话语,
“不用商量了,你命中注定。”
我心中一骇,他奶奶的,这附身之术还完全知道你心里所想,那以后所有的秘密岂不是暴露在他眼皮底下,这活着还有啥意思。
“公子也别想太多,等办完事,我就会消失了。”白眼老翁幽幽地说道,仿佛贴在耳边说话般。
我还能咋样呢,都你说了算。天色慢慢地清亮,我找了一家饭馆吃了一碗当地的牛肉面,老板娘切好牛肉放到米粉中,自己需要到门口打牛骨汤到米粉里,锅里翻滚着牛骨汤,飘着牛肉的香气,自己第一次这样吃牛肉粉,看来山野人家还是保存着原汁原味的吃法,吃完牛肉米粉,我有股再想喝一碗那牛骨汤的冲动,望着旁边坐满的人,真不好意思单打牛骨汤喝,想想也就作罢了,好吃的东西留点回味也好。
离开坝美村还得坐船穿越水上溶洞,经历“三天三夜”的昼夜变换。为了尽快消除身上的蛊毒,我已无心眷顾那些美景。当我一路驰骋在去普者黑的路上,沿途翻山越岭,突然耳边响起白眼老翁的话语。
“公子,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放牛之地,找牛鬼蛇神,他们要跟你一起去见艾婆。”
“什么鬼呀,又得见鬼去。”我已是有点麻木,反正已经倒霉了,也不在乎多一件。
我们慢慢沿着小路进入的深山,云贵的山地有着无数低矮的岩石小山,行成特有的峰林,随处可见的绿草田地,也成了当地人放养牛羊的地方,绿水青山,空气清透。当地生活着古老的壮族,据当地人所言,每个岩石小山都有山洞,都住着传说中洞神,壮族人崇拜牛头,随处可见牛的雕塑。山里的夜晚稍微有点清凉,最近夜晚总会下几场夜雨,走在黑魆魆的群山之中,偶尔夜枭传来几声清鸣,要不是哥身上也有鬼,平时给哥几个胆也不敢行走在这里。走着走着,一个高耸的山影挡在面前,前面是片开阔草地,借着乌云里偶尔冒出的夜光看到一条小河在山间绕流,形成一个小湖。
“牛鬼就在山中的溶洞里,我们一会进去。”白眼老翁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
我这次是跟山洞过不去了,谁叫这里逢山必有洞呢。我按照白眼老翁的吩咐找到了在山脚下一个被野草掩盖的小洞口,拨开野草钻了进去。越往里走洞内空间越大,洞风里充满了丝丝牛啸,看来真是牛鬼的住所。突然一个鬼影从石壁上飘来,形成一股阴气环绕着我。
“牛鬼,赶紧出来见过公子。”只见白眼老翁不知几时已经出现在我的身边,依旧翻着白眼对着那股白色烟雾吼道。慢慢地白色烟雾一点一点凝固,显现出一个牛头模样的人来,喘着粗气望着我说道:
“老鬼,我们都几百年没见了,一来就使唤人。”
“阎君有令,让你跟着公子,不得违抗。”白眼老翁丝毫不给牛鬼辩解的机会,直接使唤他起来。
牛鬼听完,瞪着他那大大的牛眼望着我,看得我冒着冷汗。
“牛鬼大哥,你要不想跟着我就算了。”我怯怯地说道,你们这帮鬼一定没安啥好心,让我中蛊毒,以后说不定让我打怪去。
“不行,阎君有令,我不能违抗。”牛鬼粗声说道。
我看来是摆脱不了这帮鬼了。出了山洞,我们又沿着山间小道行走,天边闪起了一片闪电,看来要下雨了。
“老头,我还要走多久呀?”我不耐烦地问道。
“很快了,绕过这座山就到了。牛鬼,一会你去把蛇神找出来。”白眼老翁朝着飘在空中那团白影喊道。
“那蛇神,鬼脾气特别多,你也知道我们斗气都几百年了,我只喊一嗓子,她要不要跟你走,你自己搞定。”牛鬼瞪着他那双牛铃般大的牛眼说道。空中飘来牛鬼的声音,黑暗中不停飘着他们的对话,加上黑麻麻的夜晚,真是鬼才来的地方。
行走不久,我们眼前出现一片竹林,在夜风的吹拂下,沙沙地作响,加上夜雨将来,寒风阵阵。
“蛇神,出来。”牛鬼一声牛吼,在山峰里回荡。
只见那片野竹林朝两边分开,一团雾气朝着我们袭来,吹得我两眼都无法睁开。我霎时闻道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清新而醉人,至少比山洞中那牛鬼住的地方牛臊味好闻多了。
“牛鬼,几百年没开唰了,你又来惹事,还记得上次把你牛尾巴烧光的事吗?”
一声清脆的声音迎面而来,只见一个清秀的女人站在眼前,在不很亮的夜光照耀下,只见那女人穿一身青绿色的丝裙。
“我不和你吵架,这次有事而来。”牛鬼话语中透着一股恼怒,看来是为了给别人揭短的事生气了。
“晓青,很久没见了,你修为越来越高了。”白眼老翁难得一笑的对着那个女子说道。
“护法大人,你怎么也来了?”蛇神晓青诧异地望着白眼老翁。
“我来看看你。”白眼老翁带着一片慈祥的温柔之声说道,他奶奶的,平时对我不是阴笑就是冰冷的话语,难道他们有一腿?我刚想完,脑门就被爆敲一下。
“别乱想,我是看着晓青长大的。”耳边飘来白眼老翁阴冷的话语。
“你老可不是只是来看我这么简单吧,这个年轻人是谁?”蛇神那双柳叶眉盯着我说道。
“呵呵,来看看你,顺便让你帮我们一点忙。”白眼老翁轻声细语地对蛇神说道,完全没有刚才对牛鬼那副不可一世的气焰,我偷笑地望着牛鬼,哥们,以后你就是个打杂的,苦活累活等着吧。
“那你先说出啥事,我再考虑一下。”蛇神望着远方,视乎无视我的存在。
“阎君最近金身受损,冥界有难,这个年轻人可以拯救冥界,所以阎君让我们跟着朱公子。”白眼老翁轻柔地说道。
“什么?阎君出事了?!”蛇神焦急地问道。
“嗯,这事说来话长,我以后慢慢再告诉你。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集合大家的力量,拯救冥界。”白眼老翁一脸正色地说道。
“好,我跟你们去。”蛇神顿时化作一股清风从我面前飘过,带着丝丝的清香。
在回去的路上,我对着牛鬼轻轻地问道,
“牛鬼大哥,那老头为啥对蛇神这么好?”
牛鬼没声好气地说道:“别人可是阎君的干女儿,能不好吗?!”
我听完一脸的苦笑,看来冥界套路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