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萧煜扭过头,继续说着。
“他嘴里念叨的都是你的名字,又哭又笑,痛苦不堪,念你多年,却在那一刻劝自己放下,可知他的心里有多苦!”
“也是从那时,我才知道,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你,而对你,他却不存在!”
“不…他在…”秋水沫早已泪如雨下,慢慢拿出怀中的那个荷包:“这些年,我也会不时想起那个蹲在墙角哭泣的男孩,只是没有他念我这么深刻罢了!”
“原来如此!”萧煜知道本不该多说,可他不想慕离初这样放弃生的希望:“你打算怎么做?”
秋水沫紧紧握着那个荷包,心痛无语。
她该怎么做?她如今不知道!
“还记得有一次你去云光寺烧香路上马受了惊,险些坠落山涧吗?”
秋水沫猛的抬首,一脸惊恐看向萧煜:“你…怎么知道?”
“那个时候,他一直跟在你们后面,只是你没注意罢了!”
秋水沫不可能忘,那次因马受惊发狂飞奔,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早已因撞击晕倒在车内。
只是醒来时从秋玲两人口中得知,有惊无险被人所救,而那次是第一次见到那个清逸俊朗的人。
“是子辰奋不顾身救了你,为了救你险些废了一条胳膊,直至现在右手臂上的伤痕还触目惊心的存在!”萧煜那时还指责他傻,为了一女人,险些搭上一条胳膊!。
可慕离初的回答,却让他无言语对!
她的命,便是我的命,一条胳膊算得了什么?
“什么?是他?”秋水沫心惊,满是疑惑:“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醒来时,见到的是慕离清?
所以才会认为是他救了自己!
“当时他受伤严重,苦撑着救上你便晕倒了,我们赶到时,也顾不得你,将他带走了,至于后面的事,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情况紧急,那个时候确实忘了秋水沫,也不知道慕离清怎会恰巧出现?
“为什么?”秋水沫对慕离清的恨意更深了一分。
为什么那个时候他却承认是他救了人?
一切到底是怎样的?
“从那件事过后,我才明白,你在他心里是怎样的存在!”重于自己的生命。
萧煜继续诉说着往事,只是想让秋水沫补上那段回忆,补上慕离初的存在:“他的伤养了半月,此后便常常深夜去将军府凝望意浓阁,用萧声寄托那份相思!”
“难怪,我总是在梦里听到萧声…原来不是梦…”很长一段日子,每夜萧声都会响彻耳边,原来是他。
只是后来,却让她认错了人。
“梨花颂是他为你所做,只是没想到却成就了你与临王,可真够讽刺的!”萧煜无奈的摇摇头。
“梨花颂?”秋水沫并不知曲名。
只是经常在梦中听见,久而久之听的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那日,一股萧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秋水沫独自一人出了门,寻着萧声而去。
在一棵梨花树下,见到了那个吹萧人。
是他!
当时的心是欢喜的吧,没曾想会是这样的情况下再见他!
慕离清,因为有了上次的救命之恩,又有了那股熟悉的萧声,心里对他慢慢由生了情愫!
想起往事,秋水沫不禁苦笑起来:“呵呵呵…我真愚蠢,原来一切都是我弄错了。”
原来,心的悸动确是因为他!
一个默默注视,默默爱着她的人“慕离初”!
“那段日子,子辰痛不欲生,却还是不忍去打扰你快乐、平静的生活!”萧煜说这么多,无非就是让她明白一件事:“子辰所求不多,只要你幸福快乐过一生,如此而已…”
“若不是临王突然谋生娶你为侧妃,他也不会去向皇上请旨赐婚,让你嫁给他!”萧煜知道,秋水沫还不知道这件事。
“你说什么?”秋水沫是怀疑过这场赐婚是慕离初刻意谋划,为的是她背后的将军府,岂会想到,背后竟还有临王的事。
“辰王府以前种的是梨花,如今却是凝波竹,满池秋荷,水谢,秋暮亭…”慕离初所做的这些,萧煜一直看在眼里:“这些,皆是因为你!”
屋里顿时沉静了下来。他知道秋水沫在整理思绪,也不便打扰:“若他觉得你离开,能让他心安,你顺他的意又何妨?”有些事说明了不点破也好。
他相信,秋水沫会明白。起身看了她一眼,抬步离去,待走到门口时又止步,仰望着天空:“他禁不起折腾了,若他觉得这般对你是好的,你依了他吧!”
一滴泪落在荷包之上,晕开成花:“我明白了,多谢…”
正当萧煜打算离开时,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唤住:“萧公子留步…”
萧煜顿足,回头…
“若是找到池氏族人,他是否有救?”
萧煜先是一惊,后又失望:“池氏族人若在,他的毒自然能解…只是…”
后话不用说,想必秋水沫已明了!
离开北院,萧煜回到了雪殇苑,因为他知道,有个人迫不及待想知道她的情况。
北院
秋水沫躺在榻上,看着头顶的纱帐,一直想着萧煜的话。
不禁自嘲,一切缘于一个接一个的错!
马惊到后面的萧声,皆是错!
梨花颂,原来是他为她所谱,她却与别人情深根种!
慕离初,你怎么这么傻?
萧煜的话犹在耳,如今她该何去何从?
被软禁在此,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离开去寻找解毒之法。
若是逝颜真是池氏族人,那慕离初就能活了。
思量之下,便决定先离开!
看似无人陪的一生,却是早已落了碑…
————
五日后的蒙蒙雨夜
青玄却突然来了北院,将秋水沫请去了雪殇苑。
心不安起来,慕离初这个时候见她做什么?
脚上的伤还未痊愈,只能一瘸一拐的往雪殇苑走着,青玄并未因她行动缓慢而加以催促,而是也不紧不慢的在前面走着,时刻注意着身后的人,生怕她跌倒。
脚踝传来疼痛,使她走向雪殇苑的路变得很艰难。
当走到雪殇苑大门时,似用了所有的力气。
“王妃…”青玄急忙停下,准备上前扶一把,可当看见从屋里出来的人,顿时又收回了手,冷眼看着。
此时,秋水沫的额头上渗出冷汗,神色带着一丝痛苦。愕然抬首,便见拥着美人出来的人,慢慢垂下头,嘴角浅笑。
停了一会儿,隐忍眼里的泪水,面带微笑,步步向前。
慕离初看着那个步伐缓慢的身影慢慢向自己走来,心也跟着她的每一步痛着,却还要佯装冷漠。
秋水沫在他们几步之遥站定,冷冷淡淡的看着慕离初,几日不见,恍如隔世。
慕离初移开目光,冷冷道:“你可曾听过不闻自取乃贼也?没想到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秋水沫蹙了一下眉,想了一会儿,突然明白过来。
“殿下可是说这个?”说着从怀里拿出那个荷包。
慕离初示意青玄拿过来,握在手里:“你可知这是母后留给本王的,若弄坏了,可赔得起?”
对于里面之物却避而不谈。
对于此事,秋水沫也不想去提。
见她沉默不言,就那么静静的站在细雨中,心痛不已。
她为什么不问?明明已经知道,为什么不开口问?
细雨绵绵,似如此刻的心绪,蒙上水雾。
只见慕离初向奇书使了个眼色,奇书领会,手里拿着之前写好的和离书走向秋水沫。
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和离书递给秋水沫。
秋水沫似乎猜到了是什么,手微微颤抖,接过。
当看清这是什么时,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和离书?
为什么?
虽知道他的用意,可是心里却还是会痛,这是要彻底与她撇清干系。
双手紧紧握着,缓缓抬首,轻声问:“你要与我和离?”忍不住确定,也希望他反悔。
可是,没有!
冷冷的话语传来:“本王没与你一份休书已是保全将军府的颜面,提前结束约定,这对你而言,不好吗?”
不好!
秋水沫多想就此反驳回去,可是她不能,萧煜的话一直在脑海中回想。
若他觉得心安,便顺了他又何妨?
好,她依他便是,可是这份和离书上,是绝不会有她的名字!
强忍着泪水,心里的痛,在众人眼里依旧是那个清冷的她。
不紧不慢的将和离书收好放入怀中,冲慕离初盈盈一拜,随即转身离开。
谁得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这么洒脱?
“等等…”慕离初不舍的唤住了她,见她停下,背对着自己,浅浅问:“你就没话与本王说吗?”
秋水沫,难道你对我尽毫无半分情意吗?
为什么不问?
秋水沫面带微笑,侧首,不看身后的人,重重的吐出两个字“保重”!
多余的话没有。
“好…很好!”此时的话却是连他也不懂。
指尖忽然一弹,一物从指尖弹出,瞬间解了秋水沫被封的穴位:“再也不要出现在本王面前!”
秋水沫没有回应,挺着腰身一步一步向外走着!
望着那个慢慢离开的身影,慕离初的心揪在一起,多想冲上去抱住她,让她别走。
紧闭双目,负在背后的双手青筋突显。
这样也好,连恨都没有!
沫儿,走吧!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大门后,雪影终于忍不住道出自己的不满:“太无情无义了,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就这么走了,难为主子心心恋恋这么多年,对她那般好,竟一点也没将主子放心上!”
“这不正是主子想要的吗?”花影比雪影长两岁,性子也比她沉稳。
慕离初的事,知道的没几个,雪影心浮气躁,自是将她瞒在里面。
回北院的路很孤寂,此时似乎又显得太过漫长,秋水沫好似用尽了所有的力,也无法走到。
无力的跌坐在石子地上,冰冷的感觉席卷着她。
慕离初,你念我十年,守护我多年,如今,我应你一生,我要你活着,好好活着!
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