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圣曜二十一年,辰王妃秋氏在断魂崖坠崖,生死不明。
除了当日在场的人,没人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
慕离初吐血昏迷不醒,三日后被来京的帝师天缪清带回了雪狼谷,不知其状况。
而秋卓,亦是连连称病几日不曾上朝,这是他承携将军府而来从未有过的。
将军府与辰王府都陷入了死寂,沉寂在失去秋水沫的悲痛之中…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七日,也许有人将此事淡忘,可是有人却还在悲伤之中,不能自拔。
“皇兄…”季羡亲眼见着这些日子季允之是怎么过来的。
一间昏暗的房间,一人衣衫零乱,面容憔悴,浑浑噩噩躺在地上,张着无神的双眼望着,不知在想什么!
仅仅几日,原本俊郎不凡的人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犹如街边流浪的乞丐。
季羡哭咽着奔过去,摇晃着地上无神之人:“皇兄,你别这样…羡儿求你了,别折磨自己了!”
从未见过季允之这般消沉,心里阵阵发痛。
许久,呆愣的人有了反应,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脱。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她不在了…”嘶哑的一句,尽显悲伤,起身一把抱住一旁之人,恹恹哭泣:“我不求她把我放心上,只求可以见到她,看她笑,陪她尝尽百味…”他所求简单而不多:“可是,如今她不在了…为什么?为什么?她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这么一点奢求都不给我?”
从未想过她会像风一样离开,消失得看不见,触及不到?
沫儿…
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换着,多希望能听她笑着换声“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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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傍晚,秋水凌拖着身心俱疲的自己回到将军府。
曜帝特许他休沐一段时日,这几日,一刻也没闲着,想尽各种办法下断魂崖,可是费劲力气,也没能抵达崖底。
可他却一直坚信,秋水沫还活着,一定在崖底等着自己去救她。
每每想到这里,纵使再累,也不觉着累!
雪狼谷的冰洞中,慕离初已经在这呆了整整五日,一旁的天缪清与一白发老人正运功为他封印体内的毒。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有圣医之称的东方神君。
而洞外,萧煜与青玄几人也是寸步不离守着!
许久,几人终于等到石门开启的那一刻,天缪清与东方神君满脸热备的走了出来。
“义父…”
“师父…”
众人纷纷涌上前去,目光都似在寻问。
东方神君重重的叹了一气:“总算是再次稳住了!”
闻言,萧煜等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你们进去看看吧!”天缪清神色有些异样,摆摆头示意身旁之人离开。
待两人离开,几人迫不及待的涌进了冰洞!
此时,慕离初确已经醒了过去,身穿薄薄的里衣坐在寒冰床上。
目光呆滞,见几人进来也未有反应。
“子辰…”萧煜试着唤了一声。
慕离初眼也未抬,愣愣的看着前方,眼也不眨。
“主子?”青玄他们也知道秋水沫的事给了慕离初多大的刺激。
亲眼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坠落万丈深渊,任谁也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都知道慕离初无法缓过来,也都不去提,只是静静的陪在一旁。
也不知过了多久,呆愣的人终于动了动,抬起右手,忽然笑了。
“好好活着?”他的笑,太过悲伤。
这是秋水沫坠落时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好好活着?沫儿,没有你,生有何意?你怎么这么残忍,舍我而去?我还有太多的话还未与你说,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握紧拳头,一滴泪悄悄顺着面颊滑落,滴在手上,是那么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子辰…”萧煜一把握住慕离初,也感觉到他轻微的颤抖:“她一定会回来的!”
京城已传了消息过来,秋水凌并未找到尸体,那就代表人还活着。
断魂崖那日的画面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
秋水沫为了不拖累他们,竟拽着黑衣人一同坠崖,打算与他同归于尽。
慕离初飞奔而来,却也迟了一步,只是拽住了她的袖子。
她笑了,笑的那般美,那么洒脱…
好好活着…
她笑着对他道。
风在耳边呼呼的刮着,眼里早已没有了她的面孔。
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晕死过去,再不醒人事。
这几日,秋水沫一直在自己的梦中,声声质问他,为何不用麒麟珠救她?
自责,深深的自责在心里扎了根,他永远也没法原谅自己!
天地失色,自己却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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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两日,慕离初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形同假死人!
萧煜说了很多,他不知道慕离初有没有听进去。
秋水沫对他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清楚!
她走了,也带走了他的灵魂,他的思想…
“子辰哥还是这样吗?”天澜衣也来探望了不少次,可见着慕离初失魂的模样,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给咽了下去。
如今,只怕只有秋水沫能换醒他了!
“老样子,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呢!”萧煜脸一黑,往椅子上一坐,愤愤道。
天澜衣走上前,摇晃着慕离初的胳膊:“子辰哥,你别这样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不要逼在心里,与我们说说话…”
慕离初似乎没听见一般!
已经两日不吃不喝不睡了,面色明白差到不行。
萧煜终于忍不住发火,一个箭步上前,拽着他的前襟吼道:“你想死是不是?别忘了她的话,好好活着…她宁愿舍命也要护你们,却换来了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吗?”
松开手,转过身去,再也不看慕离初,淡淡道:“我们都相信她还活着,在你心里更应该相信,好好活着,等她回来…”
天澜衣见萧煜离开,忘了眼依旧木楞之人,擦擦泪水,伤心的离开!
时光飞逝,转瞬已是半月之后。
京城似安宁了不少,没有再出现朝臣被杀的事。
对于秋水沫的事,便属皇后最为高兴!
大朝会无声无息结束,四国的使臣也准备启程返国。
“皇兄,走吧,我们回家了!”
季允之几乎是被人架上马车的,半月的混沌日子,早已不成人样,季羡也是没有办法。
“哎…没想到今年的大朝会不欢而散…”夜景夙也摇头感叹,回头望,神色有些难过。
天元,果真已是多事之秋…
白奕风,只是望着将军府的方向露出一丝诡异的笑,随即钻进了马车,命人启程。
而东越那边,华姿拖拖拉拉不肯走,目光一直在禁军中寻找秋水凌的身影。
就要回东越了,她只是想最后再看他一眼…
可惜这么个小小的心愿却未能如愿,带着遗憾离开!
热闹的京城忽然变的安静了下来,过午,天云突变,刮起了大风,不一会儿下起了倾盆大雨。
皇宫
曜帝椅在殿门处看着外面的这场大雨,心里却在挂念着远在雪狼谷的慕离初。
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如何?也没传信回来…
“待雨停,宣齐王入宫!”
郑环附身应道:“是…”
曜帝的心绪,郑环都看在眼中,自是明白是为了慕离初。
“哎…”曜帝重重叹了一气,回到案桌前坐下:“刑部那边可有消息?”
杀害朝廷命官可不是小事,虽念着慕离初,。可是这个案子也没落下,一直在催促卢明山破案。
郑环小心的送上茶:“还没有,想必这个案子有些棘手,总要些时日。”说到案子,到时听到些传闻:“老奴听闻两位大人死相恐怖,凶手手段极为残忍,似乎是寻仇…”
“仇杀?”曜帝沉思了一会儿,也觉怪异。
想了一会儿,吩咐道:“去把飞鹰召回来!”
飞鹰?
郑环吃惊,飞鹰可是皇室隐卫之主,这些年一直在外担任一向隐秘的任务。
曜帝这时候将他召回,是发现了什么更重要的线索吗?
“皇上,皇后在殿外请见…”内侍匆忙来报。
曜帝眯了一下眼,顺手抄起一奏折看了起来,冷淡的吐出一字:“宣…”
内侍躬着身,自是没瞧见曜帝脸上的那丝不悦。
不久,便见着皇后迈着轻快的步子,扬溢着笑快速而来。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心情似乎很不错。
曜帝抬头,抬手:“皇后快平身!”
“谢皇上!”
在皇后抬首的那一瞬,曜帝已换上了高兴的面容:“皇后此刻来,可是有要紧的事?”
皇后满脸的喜悦之色,向前靠:“皇上,刚才太医来报,说是莅王妃已有一月的身孕了!”
“真的?”咋一听这个消息,曜帝是真心高兴。
他有八个儿子不假,大多已成婚,可是这么多年,也一直没能为皇室开枝散叶,皇嗣便成了他的心病。
虽上官紫嫣有了身孕,可是碍于她的身家,却也高兴不起来,如今秦婉有孕,自是一件大喜事。
“事关皇嗣,怎能有假?”皇后郑重道。
“对…对…对…”曜帝高兴的昏了头:“快让太医去莅王府好生照料着,千万不可有半分差错!”
皇后想起上官紫嫣也有孕在身,却没得到曜帝这般重视,不免心里更加欢喜。
“皇上放心,臣妾早已嘱咐了,这一刻臣妾也盼了许久了!”
曜帝早已忘了之前的忧愁,沉寂了皇嗣的喜悦中。
有人欢喜有些忧,柳贵妃听闻这个消息,在自己宫中怒摔了好些东西。
恰巧张碧也在,想到她嫁入临王府三年,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如今却让慕离清占了先,怎能不气?
便见张碧也不顺眼了,给了好些气给她受。
离开时,双眼已经哭的通红…
——————作者有话说———
关于秋水沫坠崖的详细细节我没写,读友们可自行脑补。往后的章节中,我也会多多少少提点坠崖时的片段。
再者,不管文如何,只要有一个读友在看,我便会一如既往的坚持下去,希望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