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青春留下的种子,是尚未发芽的种子。是你的遗憾,亦或是彼此的遗憾……
十岁那年,褚辰偷骑爸爸的摩托车,车子刚起步就不受控制地冲向了院门。
女孩蹲在院门旁,兴致盎然地逗弄着东窜西逃的蚂蚁,待她被身后的摩托车声响吸引后,转头看见的却已经是朝她擦驰而来的巨物。
褚辰及时从摩托上跃向一侧,左臂与地面摩擦出一条不短的血痕,当他反应过来时,向着门口的身影嘶吼:
“凡凡!躲开!”
然而,听到的已然是妹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医生检查褚凡左腿腓骨断裂,需立即住院。幸好当时女孩及时倒向了一旁,虽然没能完全躲过,但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病房外,少年手裹着绷带,迟迟不肯踏进,满眼的自责与伤心。褚凡看着哥哥,即使她此时疼的要命,也不愿当着哥哥的面哭闹。
在褚凡刚出生不久,父母便离婚了。爸爸不常在家,总说要忙着挣钱给兄妹俩人存着,所以爷爷奶奶是她和哥哥最亲近的人。
住院期间,奶奶贴身照顾褚凡。换药时间,医生走到病床边问到:“小朋友,你知道什么是勇敢吗?”
明明眼里充满了抗拒,女孩仍然昂起小脸说:
“勇敢就是不怕疼!”
医生笑了笑,手上准备着下一步动作,褚凡又朝奶奶撒娇到:
“奶奶,我可不可以等哥哥来再换药!”
奶奶摸了摸她的头说:“哥哥在学校呢,凡凡乖,换完药哥哥就来了。”
“可是哥哥上次说过要陪我换药的。”女孩一边说一边用两只小手挡住小腿,脸上隐隐不安,明明就是一副怕疼的模样。
奶奶哪能听不出她的小心思:“凡凡,哥哥常夸你是小超人,现在奶奶要看看你到底够不够勇敢。”
“嗯……”于是女孩一副赴死的小表情,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劫难,可伤口尚未愈合,尽管医生已经尽力轻缓地处理伤口,她还是没忍住叫了出来:
“啊!疼~”
她强忍着眼泪别过脸去,目光停在病房门口。
一个穿着白衬衫搭配黑色背带裤的男孩,约摸着十一二岁,探出半个身子,往房间里面望。看见这个奇奇怪怪的小男生,褚凡便止住了哭声,失声抽噎着,脸颊挂着两行泪迹,泪汪汪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男孩一直等到褚凡换好药,才转身离开。
他冲进隔壁病房,一略显憔悴的老人靠在病床上,床边一位穿着藏蓝色连衣裙的少妇,一头乌黑的卷发随意地盘起,细心地削着手中的苹果。
见到儿子从病房外回来,微微扬起嘴角问到:
“尘,外公生病了,你不陪陪外公,又去哪儿淘气啦?”
病床上的老人看着俊俏标致的外孙,也是满脸的宠爱。
“妈妈,隔壁有个女孩一直在哭鼻子。”乔蕴尘跑到床边,一边轻抚着外公的手一边朝妈妈望去,接着突然想到什么,跑到座椅旁,从包里翻出一包五彩缤纷的糖,举着向妈妈晃了晃:
“我能拿去给她吃吗?”
少妇将手中的苹果递给老人,收起刀具,回头看着面前满脸认真的小家伙,:
“你如果很想去,那就去吧,不过你得快快回来哦,外公还想和你一起聊天呢。”话音刚落,男孩立刻往外跑去,空气里留下一句:
“我马上就回来!”
隔壁病房里,换药的医生已经离去,女孩靠在病床上,一旁的老妇人递给她一杯水,褚凡刚抿了一小口,便注意到房间里不知何时跑进来一小男孩,奶奶寻着孙女的目光,询问道:“小朋友,你来找谁啊?”
男孩手指了一指床上的女孩,认真的说到:
“我找她。”接着缓缓走到褚凡面前,递过了一包糖果。
女孩望了他两秒,伸手接过了糖果。男孩转身离开,她朝着背影喊了声:
“谢谢!”
男孩停在门口,回头往里说了句:“不用谢。”
奶奶满脸笑意地看着孙女儿,女孩也朝着手里的糖果傻笑。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男孩时常跑到隔壁,去安慰那个不能下床走路的女孩。
那天女孩歪着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他告诉她,他叫乔蕴尘。
“那你能教教我写你的名字吗,这样我以后就不会忘记你了。”
他看着女孩,点了点头,找来了纸和笔,一笔一划地写出自己的名字,女孩接过纸笔,照着他的字迹,不知写了多少遍‘乔蕴尘’三字。
那夜,日记本的某一面写满了男孩的名字……
褚凡爱上了彩虹糖,常常吵着说要吃。乔蕴尘于是频繁地回屋讨糖,妈妈不允许吃太多,于是他就总是等到外公睡觉,妈妈离开病房的时候偷上几颗送给女孩。
他像是命运事先的安排,毫无预兆地走进了她的生命,又如同过客一般,只擦身一刹那,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她的病还没来得及恢复,乔蕴尘便随着康复的外公离开了医院,没有再见,没有道别,他就这样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好似一颗匆匆划过的流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