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子开刀,这也太过分了吧。”
“……”沉默。
厉程看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他有些恨自己。
为什么没早一点找到他,明明就知道他惧怕海。
可还是让他一个人在海面上漂泊了那么久。
那时候他的心里一定是绝望的吧。
海面那么广阔,那么漂亮,却是他的万劫深渊。
那么广阔的地方,一望无尽,却没有能够让他依靠的东西。
要是晚一点,厉程根本就不敢往下想。
明明昨天还开心得像个孩子,今天却让他遭受这样的劫难。
大起大落。
“队长放心,会没事的,不就是呛了几口水吗?”8号看着厉程那张堆满了担心的脸颊,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话出来安慰厉程,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玩笑话。
厉程低眸,冷笑了一声,才涩着嗓子底囔:“一一……惧海。”
厉程的声音有些抖。
所有人噤声,气氛越来越紧张,不是呛了几口水,那是魇呀。
扼住脖子的恶魔。
碰不得的。
魇。
两个小时后,佐忆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病人现在的意识非常的薄弱,至于他醒不醒得过来,这要看他自己了。你没事就和他多说说话,这有助于唤醒病人。”
厉程一个人进入了病房,孤魂小队其他成员全都守在外面。
严言还在里面,他在给佐忆调整液滴。
他趁所有的医生不注意把佐忆性别那一栏全都改了,然后守着他,他没有告诉其他人,他知道他不会想让他们担心,毕竟,他可是黑佐呀。
严言看着进来的厉程,忍住自己内心的暴戾,如果不是在医院,他真的很想把厉程摁在地上狠狠地捶一遍。
厉程全部的视线全都放在了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没有注意到严言快彪顶的杀意。
佐忆本来白皙的皮肤染上病态,嘴唇都快白得透明了。他就那样毫无生气的躺在自己面前,要不是跳动的脉搏,他几乎都快认为他……走了。
厉程拖着自己的身子走过去,伸手,颤抖地替佐忆撩了撩刘海,把头上竖起来的呆毛压下去。
严言一直都没有离开,呆在床尾,警惕地看着厉程的动作,如若他的动作有丝毫不妥,严言就会把藏在袖口里面的手术刀飞出去。
“医生,麻烦了,我在这守着他吧。”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严言有些不甘心地离开了病房,他现在得处理掉那个被他敲晕的人,顺便弄一个合乎情理的身份在这呆着,他这假医生暂时营业。
厉程看着一点生气都没有的佐忆,心口更疼了,密密麻麻的,全都落在自己的心口。
而心脏深处也有些东西在破土而出。
厉程拿着医用棉签沾了沾水,小心翼翼的去涂佐忆有些干燥的薄唇,一点一点的,就像是至宝一样。
他静静地看着佐忆的薄唇,想起了他给他渡气时他嘴角的温度,像冰块,冷得不像话。
“一一。”
“一一。”
“一一。”
“……”
厉程不厌其烦地叫唤着佐忆。
短短两个字,却牵动口舌,绕腔回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