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照锡昏迷期间，颜若眠寸步不离的守候在他的身侧，唯恐他出现意外。
一直到第六日，体内的毒素被尽数化解，他才有了转醒的征兆。
因着某些原因，颜若眠离开了一小会儿，再回来时便见他醒来。
她远远的望着他，不敢再靠近分毫。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谁！”
或许是颜若眠的目光太过炙热，牧照锡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存在，冷厉的眼神扫向她。
被许多东西遮挡了视线，牧照锡看不清她的容颜，唯独看到那双眼眸直愣愣的望着他。
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颜若眠整个人都不好了，强烈的寒意自脚底蔓延至心脏，犹如身处冰窖之中。
他……
她的阿照……
他不记得她了，比初见时那惊鸿一瞥还要让她感到冷。
他的眼里、心里，再也没有了别样的柔情。
忽的，颜若眠慌了神，惊慌失措，猛的转身，逃也似的跑开了。
她呀，是不想面对现实……
牧照锡没有去追，眸光渐渐变冷，周身阴冷摄人的气息更甚。
跑出了离牧照锡在的那座院落许远的地方，她依旧无法平复心中汹涌的情绪。
看到不远处背对她而立的北聿撷，呼吸急促的颜若眠有些意外，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迷茫，无措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思考能力。
“他醒了？”不用转身，也不用她开口，仅凭借着由来已久的默契，北聿撷也能够知道让她如此仓皇失措的原因。
“嗯。”缓步走到北聿撷旁边，颜若眠低着头，应道。
没有如释重负，没有欣喜，没有……
有的，只是那一颗愈发沉重的心。
她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阿撷。”迟疑片刻，颜若眠低声唤他。
“你说。”北聿撷冷然。
“对那个组织，永夜城遇到瓶颈了，对吗？”颜若眠笃定地说道。
北聿撷看着她，没有回答，等着她的下文。
“当年，城主的死，只有我们三个知晓。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嫁祸给那个组织，同蓝璃王朝合作也不一定是坏事。”
除了他们，没有人知道永夜城城主早就死了，都以为他只是失踪，下落不明。
殊不知，早在多年以前永夜城城主就已经命丧黄泉，是被牧照锡亲手杀死的。
其中因果难以言明，说来话长。
总而言之，永夜城城主是死有余辜。
她还清楚的记得当年的场面。
若他不死，死的就会是他们几个。
“你这是在当他们的说客？以什么身份，蓝璃王朝王妃的身份？”北聿撷脸色倏地一沉，目光冷冽，讥诮道。
颜若眠微怔，苦笑着摇了摇头，失落万分。
北聿撷的态度她能够理解，因为啊，她同样的知道牧照锡那样灰暗可怕，让人心疼的过去。
他是他那段过去的见证者和参与者，比她更加清楚的知道他曾经受过的一切伤害，所以才会不论何事，不论结果如何都会全力支持着他。
有时候，即便再不愿意，据理力争之后，他，还是妥协了。
“那个组织，和柒霜国王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更甚是渗入了蓝璃王朝。”颜若眠将她所得知的讯息，包括与漩双有关的那一段，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北聿撷，“这是我所得到的所有消息，决定权在你手中。”
没有等到北聿撷的回答，颜若眠没有多做停留，干脆利落的走了。
她只是提出她的意见罢了，至于如何选择，决定权不在她。
如何力排众议更不是她能够干涉的了，亦与她无关。
走出永夜城的时候，颜若眠整个人都显得失魂落魄的。
突然，她停下了，最后再看了一眼身后的事物，死寂般的眸子黯淡无光，勉强露出了一抹笑颜，算是对身后的一切告别了。
接着，她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如果我所做的选择都是错的，那么就让它继续错下去吧，我无能为力……
她知道，这一次，身后的这座城同她真的再无干系了……
彻底的……
阿照，“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