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节美术课。
按照惯例这节课老师要求我们带一些盒子或者别的材料过来做东西。在那一段时间里我偏爱一种红酒味儿的巧克力饼干,它的盒子形状像小船,长方体的形状。
于是我带了很多吃完的空盒子过来,当然还有一盒满盒的。
一从课桌里拿出来的时候楚清扬便满脸写着“你怎么这么能吃”几个字,闲的无聊他便去翻配料表,才发现配料上写着白兰地,伏特加等等酒名,于是楚清扬便婉言谢绝了我邀请他尝一颗的好意,我心里暗自想着他一定是酒量不好,虽然那真的没什么酒味儿。
我一边撑着桌子吃着饼干,一边看着楚清扬拿那些空盒子渐渐搭出了房子的形状,思绪却飞到千里之外,面前的似乎不是纸盒子做的房子,而是坐落在丛林里的某座城堡,藏着梦想与秘密的城堡,拍拍手仿佛时间就能静止,永远停留在我喜爱的那几年。
“南慕漓你别只顾着吃啊……”
就像是举着猎枪的猎人突然冲了进来,他一句话就把我的思绪从爱丽丝的兔子洞牵回了现实。
我翻了个白眼,不紧不慢的嚼完了口中的东西才开口。
“我觉得你自己玩的挺好的,还能锻炼一下你为数不多的脑细胞。”
一定是平时损他损成了习惯,我这种不带思考的开口估计是说不出什么好话。
平淡的上半节课就这么过去了。
毕竟是美术课,还是要画画的,不过似乎没什么主题,拿着本子瞎画。
我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着一些莫须有的东西,比如怎么把卡片给楚清扬,比如我到底该拿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
手中的笔大概是听随了大脑的控制,我盯着本子上硕大的三个字母,警惕的转头看了楚清扬一眼,他似乎对自己的画很满意,没空来看我在瞎搞些什么。
“喂,你画了些什么?”我侧过身子凑近了去看他本子上的东西。
“你干嘛在本子上写你名字哦?”扫了一眼,鬼知道他画了些什么,反正歪七扭八的图案像极了“扬”。
“啊咧?我没有啊,这明明是树林。”他满脸懵的看着我。
“你看啊,这个图案很像‘扬’哎,你这画的是树枝吗?真不像……。”
我才看懂他画了个什么鬼,只不过在我第一眼望过去的时候,似乎只有他名字的字。
就像操场上如果有一群男生在跑步,我第一眼过去找的一定是他一样。
可能我们大部分人,总是有一种在人群中找到喜欢的人的能力吧,即使隔着人山人海。
在发现了这件事之后,楚清扬便十分幼稚的拿着本子去给四周除了我之外的人宣扬,“哎你看这个像不像我名字!”,“你看这个像不像个扬,我刚还没发现,南慕漓先看到的!”
我鄙视的偷偷看了他几眼之后,便假装同样兴奋的转过了头,在他还没看到的时候用铅笔在本子上“CQY”三个字母上涂上了重重的阴影,重到几乎看不出来原本的东西。
紧接着,在快要下课之前,我戳了戳楚清扬。
“喂,楚清扬,你猜我写了些什么?”我鬼使神差的问出了口。
“啊?我看看哦。”他显然是没有意识到我的小心思,只当是个随口的问题罢了。
在他思索了良久未果之后,我拿起了笔。
“是你名字的字母啊……”我用黑色的笔在原本的字母上又描了一遍。
然而愚蠢如他,只是表现出了他正常的惊讶反应,不带附加。
下课铃打了,我停留在书包里嗫嚅的手终于拿了出来,站起身叫住了准备走的楚清扬。
“这个,你拿回去看一下吧。”我拿出了那盒捂的严严实实了很久的卡片,铁皮的盖子上印着的小熊还是很好看。
“啊?送我的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让我在那一瞬间,不忍心给他了。
“嗯。”
他接过之后便装进了书包里转身走了,只是一个正常的午后。
下午他来的时候,脸上挂着的表情便令我猜不透了,我踹踹不安的也不敢去问他究竟看了没有,不过我猜,他是看了的。
不过怀着怎样的心情开始和结束我便不知道了。
再后来的聊天中我才知道,大概是种惊讶和负担的压抑,还有一些不可名状的情绪。
在那之后,我日常照旧着一切。
有时帮他抄抄作业,在他早上来迟的时候张望着门口等待,在他说他肚子疼的时候跑下一楼去买了瓶矿泉水,再跑到开水房去倒掉一半后又接了热水兑成温的给他。不过这件事,他倒是后来印象颇深。
直到有一天,放学我准备回家的时候,突然有人来问我。
“南慕漓,听说你喜欢楚清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