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臻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被人跟踪,她最近新接了正杰集团的IPO项目,正在这个公司里做现场调查。正杰集团也是海川市出名的家族企业,公司主要生产和经营各种电光源产品及配套电子产品。虽然同样是家族企业,正杰集团的股权结构却比恒辉集团简单得多,公司90%的股权都集中在董事长孟长富与独子孟博元的手中。
孟家做电光源产品已经三十余年了,但公司却是到了孟长富手中时,才开始做大规模的。孟长富在接掌公司后,公司的销售收入和利润年年都有增长,孟长富便有了将公司上市融资的打算。
孟长富的儿子孟博元对做生意兴趣不大,他感兴趣的是生产技术的改进与研发,公司产品的市场占有率逐年提高,孟博元可说是居功甚伟。
岑臻第一次见到孟博元时,完全没看出他会是正杰集团的*子爷。他随随便便地穿着一身运动装束,走进房间就很熟络地向岑臻问:“这位小姐,财务部曾经理在吗?会计说他来这里了。”
岑臻礼貌地笑了笑说:“曾经理刚走,他应该是去董事长那里了。”
“哦,我找他去。”孟博元说完便出门去了。
下午收工之后,公司请中介机构的人员吃饭,孟博元也跟着财务部曾经理过来了。孟长富交待他要重视公司上市的事,希望他和投行、律师等人多接触,多了解这方面的事情。除此之外,孟博元见中介机构的人员多数与他年纪相仿,也有意过来交些朋友。
孟博元不拘小节,很快便与众人亲密地开起玩笑来:“你们是不是经常加班啊?听说还有人过劳死的,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会计所的项目负责人张捷成笑着说:“这倒不是夸张,我们的同行里,还真有人累到猝死的。到了年底,我们每晚都是要加班加到下半夜的。”
“岑律师也是这样吗?”孟博元又去问岑臻。
“我们会好一点,但加班也是常事。”
“我们企业倒不是很提倡加班,传统制造业市场饱和,利润又低,只能靠压榨工人的劳动力赚钱。我们企业的产品总算有一定技术优势,利润率在同行业里还算不错。”
张捷成顺着他的话,向他问起了公司的生产与销售情况。孟博元很乐意地向众人介绍起公司的产品。既然聊起工作,岑臻也借机向孟博元了解了一些员工劳动合同方面的情况。
酒足饭饱之后,孟博元又邀请众人去泡吧。岑臻等人虽然并不情愿,但见项目时间还算充裕,又不好不给公司**爷面子,就只好都去了。
孟博元显然是繁星酒吧的常客,一进去便遇见了不少朋友。他与几个朋友聊了几句,便陪着中介机构的人在一处比较宽敞的位置坐下。岑臻抬起头,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了顾绪安,不由得很是意外。这烂人素来不苟言笑,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淡傲慢,没想到居然也会来酒吧这种地方。
顾绪安正和几个朋友在酒吧一角喝酒聊天,他见了岑臻,不经意地向她望了一眼,随后立即视若无睹地调转目光,当做与她素不相识。
孟博元见了顾绪安倒是很高兴,走过去与他亲密地聊了几句,还把他介绍给了张捷成与岑臻:“这位是恒辉集团的副总顾绪安,他们公司现在也正在做上市申请。顾绪安之前在投行做过,他对这方面的事情可比我懂得多了。”
顾绪安向众人冷冷地点点头,却没说话。他的朋友赵立人与孟博元也很熟,见到孟博元便笑着说:“既然有缘遇到,不如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吧。”
孟博元自然乐意,便招呼张捷成、岑臻等人一起过去。顾绪安的另一个朋友周明看着岑臻与会计所的江明慧说:“我们正愁没靓女呢,三个大男人凑在一起喝酒,实在无聊。能遇到你们这2位漂亮**真是太好了。”
江明慧笑着说:“我们没有打扰三位吧?”
“怎么会,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赵立人说,“大家是唱歌还是猜拳呢?”
张捷成说:“要不我们还是听听2位小姐的意见?”
江明慧说:“如果猜拳输了,是要喝酒的吧,那还是唱歌吧。”
岑臻见了顾绪安只觉得不爽,虽然勉强过来,却完全不想说话,于是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出声。周明却对她说:“岑小姐似乎不喜欢唱歌,那就一定是喜欢猜拳了,我陪你玩。输的人喝酒。”
孟博元与顾绪安见了面便聊在一起,对岑臻等人没太在意,倒是张捷成看岑臻有点不情愿,便出来解围说:“岑律师对这些没什么兴趣的,不如我陪周总猜拳吧。”周明不好拒绝,便与张捷明猜起拳来,赵立人却已经在一旁与江明慧合唱起来。
周明与张捷明玩了2轮,又来邀请岑臻,岑臻不好拒绝,只得与他猜起骰子来。岑臻自然不是这久经沙场之人的对手,很快就输得被他连罚了2杯酒。
孟博元看到岑臻喝酒,倒并不以为意。顾绪安却知道,岑臻是完全不能喝酒的,但他看着她喝得双颊绯红,也只是冷眼旁观。
岑臻喝完第3杯酒后,便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眼花,胃也开始隐隐作痛,周明却还是不肯放过她,不停地与岑臻东拉西扯,要她陪自己猜拳。岑臻正在无奈之际,顾绪安忽然撇下孟博元,走过来对周明说:“没想到你今天的兴致这么好,不如我来领教一下如何?”
周明见顾绪安过来,倒不好不给他面子,便笑着对他说:“好,你喜欢玩哪种?”
“都可以。”
2人说着便猜起骰子来。岑臻连忙借机去了洗手间。她在里面躲了足足十几分钟,才忍着不适走了出来。
岑臻出了洗手间,没走几步便差点撞上了走廊上的顾绪安。他左手托了只酒杯,右手却拿着烟在抽,站在窄窄的通道中间,将路挡得死死的。岑臻心里有气,不知这烂人又想找什么茬,可是也不好发作,只好忍着气对他说:“麻烦借过,谢谢。”
顾绪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你除了提供法律服务之外,还要陪客户喝酒,用得着这么拼吗?”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吧,顾总?”
顾绪安看了看她,将自己手中的酒杯递给她说:“你这么喜欢喝酒,不如把这杯也喝了吧?”
岑臻没想到这烂人也来对自己落井下石,便气恼地说:“我干嘛要喝?我又不是*酒的。”
顾绪安的唇边露出一抹极浅的微笑,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自己不是*酒的就好。这杯也不是酒,你试试吧。”
岑臻迟疑了片刻,还是接了过来。顾绪安给她的果然并不是酒,她喝下去之后,立刻便觉得胃里暖暖的,痛楚也减轻了不少。
顾绪安看着她喝完,便一言不发地转身准备离开。岑臻记起了前些时候的事,好奇心又起,便问他说:“上周你打过电话给我吗?”
顾绪安答了句“打错了”,便毫不停留地走开了。
岑臻走回厅里,孟博元有点抱歉地望着她说:“岑律师是不是不舒服?没事吧?”
“我没事。”
孟博元还是有些不放心便说:“不如我先送岑律师回去吧,大家继续玩。”
“我们也一起回去吧。”张捷成也趁机脱身。于是大家便都起身,向顾绪安等人告辞。岑臻的目光不由得又向顾绪安看了过去,这烂人却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冷漠,看也没看去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