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接过男人手中的糖，顾九九的目光却落在他的掌心，那里有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痕，看着似乎还有些新。
鬼使神差地，顾九九伸手轻轻碰了碰伤口，轻声问道：“这里，怎么伤成了这样？”
傅云桥见少女目光中的不忍，不以为意地收回手，轻笑道：
“办案的时候，碰到厉害点的，总少不了见点血。”
顾九九看着男人清朗的目光，盯着手里的那一捧糖，没有再问，只是眸光里带了丝笑意：
“那就多吃糖，补回来。”
说完，拿了一颗糖递给傅云桥，后者嘟囔着大男人吃什么糖，手却是很诚实自然地接过了糖。
窗外的杜瑶正听着薛局的电话，有些郁闷，但是对方一句得了便宜别卖乖，打消了她原本兢兢业业想要努力工作的热情。
唉，以后见着傅云桥，她得更心虚了，这人怎么就还不回京都啊！
也是，薛局不退休，哪里舍得放人，杜瑶一边摇头，一边又莫名有些同情傅云桥了。
平时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以后局里大到命案，小到人事纠纷鸡毛蒜皮，这人还不得气得不会打人？
想到这，杜瑶又是心虚又是莫名暗爽，头发一甩，放心地走人了。
二五八万的傅云桥见小姑娘默默吃着糖，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咬得咯吱响，心里便莫名觉得舒坦了些。
哪怕小姑娘还不知道，网络上那些恶心又恶毒的言论，他也希望，至少在此刻，顾九九能开心一点。
所以，他买了一包糖，为了看起来毫不做作，便只掏了一小把，剩下的半包在他裤子口袋里，硌得腿酸。
等顾九九吃完了糖，他才开口道：“我今天来，是找你讨论讨论案子的。”
讨论这个词用得很巧妙，最起码顾九九一瞬间便精神了几分，她这下是彻底相信，傅云桥是真的不认为她是杀人嫌疑人。
“你和王姣提供的证词，还有现场的证据，都不足以证明陈天就是杀人凶手，特别是你的证词，很容易被推翻，只要对方咬死，你就是凶手。”
“林晓依的尸检报告，难道不能定他的罪吗？”
其实顾九九更想说是，林晓依是被掐死的，那掐痕难道不该比对一下就清楚吗？”
“这办案流程，你知道得倒是清楚。”
男人伸手点了点少女的额头，没有说尸体被二次损伤的事情，而是起身走到门边，看着外面。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跟小唐说话，身后坐着的男人，面上抓痕累累，但表情却很放松。
“其实案子不难破，只是案子牵扯得人广了，或者说对方手段花样多了，有些证据的作用就被模糊掉了。”
是啊，林晓依的尸检报告，确实证实她与陈天在死亡当日有过关系，陈天也没隐瞒，甚至说是相当坦诚地承认，他们是男女关系。
陈天脸上的伤，据他自己说，是因为林晓依讨厌猫，民宿里恰好有一只，当时为了讨女友欢心，去驱赶猫的时候，结果惹怒了那猫，所以被挠得很惨。
陈天说的这些，几乎在某种程度上，都得到了证实，甚至傅云桥觉得，连陈天自己都似乎相信了这一套说辞，微表情上几乎没有明显露馅的地方。
只是，真当死了的人，就不能说话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