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毒，时间应该不短，而且......林晓依似乎也染上了。”
少女的声音不如往昔清亮，说完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皱着眉头，又道：
“我希望结案后，能够保护受害者的隐私，可以吗，傅警官？”
对面坐着的男人没回答，将装了水的杯子推到顾九九面前，低声道：
“不烫了，喝点吧。”
顾九九一愣，哦了一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温得刚刚好。
看着少女干裂的嘴唇湿润了些，男人才再度开口：“你怎么知道他吸毒？”
没有表达对于吸毒这件事是否属实的疑问，因为傅云桥知道，顾九九说的，是真的。
他唯一有疑问的，只是顾九九有没有沾上.....
那晚他捡到那支用过了的注射器，里面残余的液体，拿去检测，是今年缉毒队刚查到的新型毒品，流通的时间不算长。
“我有一次，看到他的眼睛，瞳孔有些不正常，再就是那天晚上，傅警官你也在的那次，他用乙醚迷晕了我，然后打算对我注射那东西，但是我没让他得逞。”
傅云桥眯了眯眼，神情有些严肃：“迷晕你的是林晓依，你没有必要替她隐瞒，这些陈天说地可比你清楚多了。”
握着水杯的手一顿，顾九九没有抬头，只是轻声辩驳道：“但是指使的人是陈天，而且她...已经死了。”
林晓依是施害者，但是，她曾经，也是受害者。
顾九九的言论，在傅云桥听来，是有些单纯可笑的，犯下的罪是既定的事实，与她是不是活着，并没有太大关系。
何况，他看过陈天的口供，林晓依是施害者，而顾九九是凶手，王姣是帮凶，他自己在这件案子中，只是一个试图劝阻施害者的无辜参与者。
甚至，陈天似乎早就料到顾九九会说什么，所以他的口供，几乎是堵死了顾九九的证词，包括王姣的。
他的那份证词在傅云桥看来，有些过分完美，唯一谈得上的漏洞只有林晓依，只可惜林晓依死了。
而更诡异的是，林晓依的尸体遭受到了二次损伤，一瓶医用硫酸，毁了她的头部，连胸部都不能幸免。
所以尸检报告的时候，缺少了一轮最重要的取证，就是脖子上的掐痕。
虽然尸检报告还没出来，但是傅云桥其实已经不做指望了，而对于某法医要写检讨的事情，他除了觉得活该，还觉得罚轻了。
自己的地盘守不住，让人进来破坏了现成的证据不说，还弄坏了监控，可以说是相当辣鸡了。
这些话，现在却不能告诉顾九九，傅云桥不想让她在这这几天里，感受到那么多人性的丑恶，还有那些残忍到令人发指的手段。
但是，这个小姑娘很聪明，也很敏感。
“傅警官，我知道陈天比我想地还要狡猾，我也知道怎样将证词说得漂亮.....但是，我不想。”
少女疲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固执的坚定，她的眼睛里依旧有愤怒，还有委屈，同样，还有坦荡。
也有藏在内心的悔意，她后悔没有坚定地向林晓依伸手，也后悔自己内心曾经的犹豫和摇摆，但她清楚，这些后悔如今毫无意义。
所以，她不想。
不想一个人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还依旧得不到安宁，去承受恶意，和推诿罪行的虚妄言论。
傅云桥定定地看着顾九九，心里似乎又对这个小姑娘有了新的认识，那股坚定的固执，竟然有些感染和打动他。
也许，他应该再做点什么，傅云桥这般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