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风和日丽,与往日并没有任何差别,苏诺起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惹来小荷的笑声,翻了个白眼给捂着嘴笑个不停地小荷,像这种睡到自然醒的日子好久都没有了,苏诺记得那时候自己每天疲于奔命的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只有看着账户上上涨的数字时才有一点点的安全感。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小女孩的脸,巴掌大的脸在镜子里格外醒目,眉目还被婴儿肥掩盖着,苏诺知道这张脸比前世的自己好看多了。
奶娘急冲冲地闯进屋,拉着梳了一半头发的苏诺就往门外跑,发尾在小荷手上还未放下,两个人都被大失仪态的奶娘吓呆了,直到头上被拉扯的疼痛传来,苏诺的惊叫声,让小荷赶紧放下了手里还捏着的头发。
“奶娘、奶娘,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是要去哪儿?”情急之下的苏诺也顾不上装了一年多的不怎么会说话,力气太小,拉不住奶娘,身子只能不由地被奶娘拉走,在门槛上一个趔趄,差点儿被绊倒了,赶紧拉着奶娘的胳膊。
“快、快,小小姐快离开这儿,土匪来了!”奶娘惊惶地语不成句,手上的力气加大。
等苏诺被奶娘拽出了屋子,看到自己院子里已经乱成一团了,望着奔跑的人群,奶娘拉着苏诺往大门口跑去,突然从右后侧冲来一个人,把奶娘撞了往左边倒去,还没苏诺惊叫出声,奶娘很快稳住了身形,也拉住了迎头往地上倒下的苏诺,原地站了站,突然回头又把苏诺拽进了屋子,苏诺回头看着那个撞上奶娘的小厮,是二舅舅身边的人,此刻他正趴在地上捡不知哪儿来的首饰。
奶娘一边快速地往回走,一边吩咐小荷去拿一套自己的衣服来。
进了屋,奶娘丢开苏诺的手,冲进屋子里打开苏诺床头的小柜子,从底层翻出了几张纸塞进怀里,从衣橱里找了件最不起眼的衣服撕开,把苏诺平时不常用的首饰一股脑的倒在上面,四面捞起一系,一个包袱就打好了。
苏诺站在门口,眼睛发光的盯着奶娘的每一个动作,血液沸腾,她知道有什么东西成真了,奶娘向来能干利索,但这样临危不乱意味着什么,还有刚才她避开奔忙的人群一点儿都不费力。
小荷咚咚地跑了来,一手拿着衣服,一手拿着自己的包袱,奶娘接过衣服,拖过苏诺,小荷快速地脱掉苏诺身上的外套,把自己的衣服罩上去,迅速地给苏诺重新扎了个丸子头,衣服有点儿大,但也来不及顾忌了。
奶娘牵着苏诺,小荷抱着包袱跟在后面,在一众纷乱的往门口奔去的下人里目不斜视地被拽着快步往后院跑去。
苏诺发现奶娘平时宽松的衣服此时已经变成了方便行动的下人装束,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换的,小荷也是,自己身边这个平时看起来有点儿木讷的小丫鬟此刻居然可以用身手矫健来形容了,苏诺只觉得这两个人是越来越神秘了。
这一年多的偷偷锻炼还是蛮有效果的,自从怀疑的种子在心里发芽开始,苏诺就知道自己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这小小的身体怎么才能抗住即将到来的****啊,又不敢开口提要求,怕被人看出来,只能一个人的时候悄悄地用一些曾经学过的健身方法来锻炼,平时去哪儿也尽量走路,没人看着的时候就跑上一会儿,好在院子大,小荷和奶娘有时候也睁只眼闭只眼的当成是小姑娘顽皮,如今特别欣慰自己的先见之明,一路勉强能跟上奶娘的脚步,不像以前走几步就累,走远一点儿就要人抱着才行。
从紧紧地拽着自己的手,苏诺能明显地感到奶娘的紧张,她想这次之后有些事奶娘应该会告诉自己吧。
苏诺并不经常来后院,常去的是外祖母旁边的小花园,那里四季花开,好看的紧,只知道家里的后院很大,具体有多大她也不知道,家里没有其她的女孩子,外祖母也没什么心思养花弄草的,这一片的后院就一直空着,外祖母平时也从不让人来后院,家里的丫鬟们也很少提起。
奶娘带着她一路尽往偏僻的小路走,小荷安静地跟在后面,离主屋越远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了,苏诺惊讶于后院的庞大。
越来越荒凉的景致,走过一个干涸的小湖,湖里没有水了,湖底已经杂草丛生了,苏诺都有点儿害怕了,绕过一个快要坍塌的草屋,终于看见了一扇门,小荷上前,奶娘把自己挡在身后。
这门应该很久没人打开过了,小荷使劲拉开的时候门边的泥土簌簌地往下掉,烟尘四起。
从打开的门里看过去,门外是一条河,小荷先出去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后,奶娘才拉着苏诺出来,苏诺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住的地方有小河环绕,小荷在奶娘的示意下打了个清脆的呼哨,很快一艘船从对岸驶过来了。
苏诺震惊了,自己的这个奶娘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份啊,换句话说,自己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作为大户人家的奶娘和丫鬟居然是一气的江湖做派。
奶娘拉着苏诺上船,回头远远地看见起火了,奶娘叹了口气,苏诺知道那是外祖母家的方向,望着那腾起的烟雾,苏诺除了震惊和庆幸外,还担心着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毕竟是她疼了自己这么久,家里的那些下人也是因为她的态度而从不敢为难自己,希望她能平安,奶娘拉着苏诺进船舱坐下。
船舱不大,但却一应俱全,奶娘让小荷去船尾烧水。
此刻刚才的纷乱被抛在了脑后,只能听见小荷在船尾取水烧水的声音,就连那个艄公的声音都没有,苏诺知道那个人应该也是个高手。
看着不哭不闹的苏诺,奶娘叹了口气:“小小姐,你和小姐还真像,都是从不知道害怕的人啊。”
停了停,又说道:“这些事本来想等小小姐您十岁的时候再告诉您,但现在”苏诺没有打断奶娘,她知道奶娘接下来的话是揭开自己冥思苦想了一年的谜底了。
小船摇摇晃晃地漂在河上,苏诺的心忽上忽下的像坐了过山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