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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冰与火之戈/初战

我在干嘛?

我当然在监视着所有逃生地铁的入口,同时也在关注着将要成为战场的十字路口。为了不被发现地跟踪韩彬,武警们把韩彬周围一公里内清场了,弄得逃生地铁入口只有门内有守卫,门外没有,非常适合进攻,所以待在韩彬附近,意味着离易被攻击的地铁入口很近。不过在韩彬附近的话,容易发生尴尬事,比如,我藏身的大楼正好在克坚他们落脚的大楼旁边,几分钟前我还不得不藏起来免得被来埋伏的狙击手发现——不过我藏得有点草率,就躲在办公桌下,离狙击手不过两米——靠。虽然说严燚的去向很重要,但这边韩彬的战斗同样值得关注,究竟哪一边会打响第一枪?

当然是有枪的一方会打响第一枪,狙击手的枪声这么回答说。

四支狙击枪从四个方向同时向韩彬开火,韩彬当场倒地。如果他就这么死了,事情倒简单的多。

换言之,他没死。

不仅没死,反而将气温降得更低。

韩彬揺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在头上抠了四下,在场的只有星诚能看清,他抠的是嵌入冰甲的子弹。冰甲随同子弹被抠下几块后,寒气迅速由冰甲的缺口处喷出,气温迅速下降,我所在的室内已经降到零下40.9℃了,室外吗?至多零下50.0℃,因为我安的监控的工作环境温度至少要这么高,而现在我已经没有韩彬的直播可以看了。

第一轮攻击失败的武警们开展了第二轮攻击,他们祭出了新造的武器:高热步兵盾。故名思义,就是盾面能自动放出大量热辐射的盾牌,盾中还有隔热夹层,使持盾者不至于被烧伤。在狙击手的燃烧弹火力掩护下,武警以持盾重装甲警员在前,持枪轻装甲警员在后的两列横队队形,沿着路口连接的四条路前进包围。每支横队每列10人,在队伍前进的同时,第二列的持枪警员不断向韩彬发射燃烧榴弹。就取暖效果而言,第二轮攻击前期还是挺有效的,才几秒我的监控器又能正常工作了。但说到杀敌嘛,韩彬那家伙在火里面还淡定地站着,淡定地将燃烧弹的火提前熄灭了。表面上看,这波攻击是武警单方面的压制,但攻击并没有明显的效果,反而武警方面像是在踏入陷阱一样前进。

到了第二轮攻击后期,武警部队已经形成了圆形包围圈,高热盾牌的包围圈有效隔绝了韩彬的寒气,并融化了他的冰甲。虽然我的监控器看得并不清楚,但那冰甲绝对化了,没办法,去掉冰甲后他那身橙色囚服太显眼了。虽然身处包围圈之中,但韩彬并没有投降的样子,反而张开双臂,一副“你来打我啊”的样子,武警们也将盾牌稍微拉开距离,露出几厘米宽的间隙,枪管穿过盾牌间的缝隙,准备射击。如果能就这样乱枪打死的话就好了。

不好!

看到监控里突然出现一团白雾,接着监控黑屏,我就知道出事了。

我从藏身的桌子底下窜出来,将狙击手摁倒在地,同时拼命想把窗关上,可惜被狙击枪卡了位置,留了一道该死的缝。

这位狙击手有两下子,在倒地之际使出了侧倒倒功,没有摔伤,但眼下他还是别起来为妙,毕竟,太冷了!

冷死了,巨量的冷气通过窗户的缝隙倾泄而来,即使在墙根下躲过了冷气的喷射,第二皮肤和护甲同时开启加热,还是冷得要死。幸好我是恒温动物,有个制热的肝。我的情况还好,狙击手就糟了,虽然还有意识,但身体已经僵了,必须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该死,他快昏迷了,先打一针肾上腺素……我去,药水结冰了?

看来以后要给注射药物包换一个恒温器。

肾上腺素靠不住,我还有个狠招。我夺,哦不,拿了他的手枪,然后用拳套上的电击器以最高电压电了他一下。

效果显著,他立刻清醒了,虽然还是僵着的。

事不宜迟。我一边拿枪指着他,一边顶着冷气将他拖出了办公室。就凭我现在标志性的“黑兜帽下没有五官的黑面具”,还有手枪,足够用恐惧让他保持清醒了。希望接下来不会出什么岔子——啊啊啊——地震?!怎么回事?!严燚乘机行动了吗?!

让我们左划一下空降到四十秒前,韩彬突然释放出了巨量的冷气。虽然我的监控器因此损坏而失去视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推测,但在大楼楼顶的星诚看得清清楚楚:冷气不仅在高热盾牌前结了一层霜,还通过高热盾牌间的缝隙扩散,将躲在盾牌后的武警一半冻成了冰雕;韩彬身上又覆盖了一层更厚的冰甲;地上积了一滩液体,似乎是液氮。

星诚看完后震惊了几秒,回头中止了哥哥姐姐们的争吵:“你们停一停!出事了!出大事了!”他向十字路口指去。虽然克坚他们的视力也强于常人,但想裸眼看清200米外的人还是很困难的:“嗯?警察围成一圈?还有呢?中间那个是寒冰人吗?”

“这不是重点啦!那个寒冰人把警察叔叔们都冻住了!”星诚罕见地咆哮了。

“什么?!”克坚一下凌空而起三四米,然后高速垂直俯冲,一拳打向韩彬。可惜韩彬闪开了,超过音速的拳头最终砸到了路面,砸出了一个大坑,并引发了一场小规模地震。所幸马路下有九米厚的泡沫土,既疏水又减震,才没有让拳头伤到地下的逃生地铁,但这拳的威力还是太大了,仅挤压空气产生的气浪就把韩彬的新冰甲吹翻了,还顺便把武警们吹飞出几米,变成冰雕的武警和附近的窗玻璃一样都碎了。

克坚这一拳从我当时的角度来观测,很容易将其误认为是严燚的爆炸,但我脑中自动浮现出了另一种可能,所以我查了一下,果然!那四个孩子就在这附近!先把冻僵的狙击手安顿好,再来管管他们,还有严燚的事。问题是,我现在也冷得要死,上哪儿取暖啊?!

很快我找到了办公楼里的一家快餐厅。我撬了快餐厅冰库的门——明明是冰库却比外面暖和得多了——躲进了冰库,这冰库不至于让人冻死,但空间小,氧气不足,走之前我还需要留一个制氧器分解二氧化碳。先让我在冰库里暖和一下,让我好好想想,怎么对付韩彬?严燚行动了没有?怎么让孩子们乖乖回去?还有我为什么要救一个可能被外星人脑控的狙击手武警?

克坚威力巨大的第一拳只掀翻了韩彬的冰甲,他也因此正面近距离挨了韩彬的冷气,半边身子覆盖了一层冰。克坚轻易地把冰拍了下来,顺手给韩彬补了一短打。亏这小子命大,及时冰冻出一个冰锥来接克坚的拳,才没被打死,而是飞出了几十米,一时间动弹不得。克坚正欲上前补刀,突然听见了几声求救声,仔细一听,发现求救的是前方十几米处一位冻僵的武警。原来,之前韩彬的那一阵冷气喷发,经高热盾牌间缝隙的扩散,与持枪武警们撞了个满怀,当场将他们冻成了冰雕,奈何缝隙太窄,距离太远,所以冷气扩散的张角有限,没有直接喷到持盾武警们,他们只是因为太冷冻僵了,几乎昏迷,之前克坚第一拳的气浪将他们吹飞后,有几个摔得太疼直接疼醒了,便有气无力地呼救,也就克坚的听力能听见了。

克坚这才发现有许多武警还活着,怔了一怔,正巧克难和巍海分别凭磁场力和斥力平稳降落他身边。见克坚一动不动,巍海问:“喂,你怎么停下来了?”,克难担心道:“没事吧?克坚?受伤了吗?”

“我没事,对不起。”克坚转过头来。

“不用道歉,我们没在担心你。”克难把头扭向一边。

“不,我是说,接下来的战斗就交给你们了。”

“什么?”“哈?那你干嘛?”

克坚已经帮一个求救的武警摘下了盾,将他扛到肩上:“现在我必须救人。”接着一飞冲天。理论上,如果当时他直接给韩彬补刀的话,事情会简单得多。

“没办法,我们上吧!”巍海借斥力加速向前突进,然后用斥力击飞了刚站起来的韩彬。

“喂!怎么跟打雪仗似的,没人选你当领队!”不错,打雪仗的时候是巍海自封领队的。克难借磁力加速跑步前进,试图用磁力攻击,然后发现韩彬不受磁场影响:“靠!还真的和打雪仗一样,我只能悬浮啊!”当然,克难在这里不受打雪仗规则中“不破坏物品”这一条的限制,所以,他放心,哦不,没常识地破坏公物,用磁力拔了根路灯柱子当武器。

被晾在大楼楼顶的星诚在风中凌乱:“喂!你们把我忘了!谁来接我啊?!”没人响应。

冰库里虽然比外面暖和,但还是冷,我和狙击手同志需要提升核心温度的饮料。我的包里有一个小型的自热保温压力瓶,几种常用化学药品,包括已经结冰的水,没结冰的食用酒精,咖啡因泡腾片,葡萄糖泡腾片,辣椒素泡腾片。先用自热保温压力瓶水浴加热肾上腺素注射剂至15.0℃,再按合适的比例调配一瓶热咖啡因辣椒素葡萄糖酒精水溶液。味道我敢保证绝对不好喝,但提神暖身够了。

灌下一瓶黑暗饮料,外加一支冰冻过的肾上腺素,我们的狙击手同志总算清醒了,不过还是动不了,因为被我绑住并下了药。“我不是在救你,我只是在获取情报。”我这样告诉他和我自己。这不是在撒谎,反正我也拍片确认了他脑子里没有外星人细胞,顺走了他的装备,借药力让他帮我黑进了武警的网络。只要在别人发现他的装备被偷之前植入病毒,我就能长期获取武警的情报了。还有,加了咖啡因的热糖水太腻了!

往他衣服里塞一张保暖贴,再留下一个制氧器,我和这位狙击手就此分道扬镳。好冷啊。在冰库门口留一个求救发信器,会有人来找他的。接下来做什么?严燚的事最重要,但孩子们的事最紧急!他们在哪?!咦?搜索一下发现,克坚在十字路口和几百米外的大楼之间来回飞;克难和巍海在几十米外的公路中间,那儿的监控也坏了;星诚……还在旁边那栋楼里。他们这是在干嘛?!武警的后援部队快来了!

等等,克坚去的那栋楼有点奇怪。那栋大楼附近都是低矮的小楼房,还是在武警后援部队的必经之路上,如果我是个炸弹狂人的话,我可能会在那栋楼下装几个炸弹,等武警部队过来时,“轰”,楼毫无阻碍地塌向部队,压死一大片。严燚有可能在那儿!可克坚为什么会去那儿?

几分钟前,克坚凌空而起,扛着冻僵的武警去找医院,结果当然找不到。不怪他,他不知道,城市重建以后,大型的,有住院床位的医院都迁到了城郊并成为了军事保护设施,现在能在市区看病的都是不允许住院的社区诊所。这是有原因的,逃生地铁的座位设计和过山车一样,住院的病人很难上车,与其设计让病人上车的办法,不如把医院变成终点站。所以现在大医院都在城郊,地上有军事保护,地下是避难所。平时这样的设计只有看病难,看病不方便的问题,现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普通民众坐个电梯就能看上病了,但克坚就没法在附近找到医院了,他只能在附近地毯式搜寻诊所,在每一家空诊所前敲门,接着拆门后发现里面没人,然后光顾下一家。就这样找了几十家诊所后,终于有一家诊所里反常地有人,只是那医生有点怪,皮肤泛着淡淡的黄光。

“耶!太好了,终于找到医生了!”

“小朋友,本诊所现在不营业。”医生戴着厚厚的口罩,看不到嘴,只有眼角泛出一丝笑意。

“啊?!可是医生,这位警察叔叔受了很重的伤,请您救救他!”

“小朋友,我现在没有给他疗伤的药。要不这样,我到楼下找辆车,你帮忙把他抬到车上,我载他到能治好他的医院去。”

槽点太多了:在被清场的地方居然还有人,在这么冷的天里还只穿一件白大褂,见了能扛起一个穿着装甲总计一百二十千克左右成年武警的小孩居然还很淡定,治疗明显是冻伤的药,找辆车而不是开自己的车,开上几十公的车去医院而不是通知相关部门!有常识的人都会怀疑的!

“好主意,谢谢啦!医生。不过你可要找辆大点的车,还有三十几个警察叔叔等着疗伤呢。”

忘了,这小子没常识。

于是,克坚就来回把33位濒死的武警送到了这栋楼楼下停车场,医生偷了辆卡车后克坚又帮他卸货,把武警抬到车厢里,最后他们还愉快地道别了。

好一个患难见人心,温馨美好,人性本善,爱满人间的画面。

从我的角度看,这小子把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武警们白送给严燚当人质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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