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箫刚刚到这里，就看到那只可怕的箭羽，径直刺入墨晴的后背，带着可怕的穿透力，似乎要把她的生命都一起带走。
巨大的恐慌几乎在瞬间席卷了他，他生命里似乎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像是心脏都被狠狠地揪住了一样，那个平时在他看来明明微不足道的箭羽，现在竟然像是这世间最毒的利刃一样，狠狠地，也刺入他的心里。
他看到那个平日里虽然有时总会办事不周全，也总会惹他生气的姑娘，被整个箭羽穿透了身体，他看到她身边的灵气，几乎全部都在瞬间散的一干二净。
这不是凡界的箭，自然……可以杀人。
“晴儿，晴儿。”他抱住人，手颤抖起来。
他不明白的，他明明是处事沉稳，心狠手辣的墨箫，他明明是不择手段，自私自利的墨箫，他明明是那样一个除了楚梦凝与自己母亲甚至连自己都不怎么心疼的墨箫……在这一刻，竟然心被揪住了一样，生疼。
像是连呼吸都一并被攥住，窒息一般的疼。
明明他怀里的这个姑娘，不是他的亲妹妹，明明他怀里的这个姑娘，只是他最初想要随便救救的人，明明他怀里的这个姑娘，他从来都没有那么在意过。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这么怕失去她。
好像比怕楚梦凝离开还要怕的那种怕。
“墨箫……收手吧……”墨晴在他怀里，记忆里的风景都渐渐一点点地回来，随着她生命的流失，一点点地回来。
她记起来了，她不是他的妹妹，她是凤凰，是凤凰族的小公主。
墨晴有些迷茫地眯起眸子，终究说出最后的话。
她都不能陪着他了，他夺下天下，注定夺不回楚梦凝，到时候就连她都不陪在他身边了……他以后的路，该是要多孤寂地走着？
她愿意为他夺天下，不过是想着，就算他夺不会楚梦凝，就算他以后的路怎么怎么难走，她始终都还在啊……
可是现在就连她都要走了……
他身边还有谁陪着呢？
让谁陪着她才会放心呢？
没有人……
所以，不如让他在此时就放下一切……
墨箫听到她最后微弱的话，那样心酸又带着无尽的绝望，他心里一疼，正要说话，却蓦然感觉到，臂弯一沉……
她在他怀里，从来都没有那么安静过，失去了本来属于她的一切灵动，狠辣，不择手段，或者是最开始凤凰族的小公主的善良，单纯，不谙世事，就这样，就这样了无生息……
可是怎么能呢？明明她还什么都没说，怎么能就这么离开呢？
他还没有准呢……他还不同意呢……
“不……我答应你……我放下……你不准睡，我放下，这天下我不要了，不争了也不抢了，我不逆天而为了，以后你也再也不用为了我四处奔波或者是刀光剑影了，我放下，我都放下，你别睡，不准睡……墨晴，你不准睡。”他像是突然疯了一般，大声吼起来。
“我让你醒过来，我还没有死，你怎么能死……我这么让你奔波，为了我的筹谋做了这么多……最后还害的你死了……你不应该恨我吗，你起来恨我，墨晴，你起来恨我。”
“你不是说最听我的话了吗，如今我还没死，你怎么敢先死？”
怎么敢……
“墨晴，我只有你了……”现在就连你也不要我，准备一个人先走了吗？
“我听你的，我们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我现在听你的，你醒过来好不好？”眼中泪光涌出，他蓦然温柔了声音，说道。
攥紧的手越发地紧，他像是在用尽这毕生的温柔，看着她。
说，我只有你了。
我们什么都不要，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不要了。
“晴儿，你别睡，我带你回家……”许久没有听到回复，她周身的灵气尽数散去。
他敛了神色，抱紧怀中的女子，转身，飞身离去。
“皇上。”身后有士兵焦急喊道。
他们若是都走了，这武城该怎么办？
“西宁尽数收归东月……”风中传开他的声音，又像是从来没有说过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