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兮寒在外面吹了几分钟的风，待到脑中真正清醒了才折回去。
两人就这样坐在资料室里看了一早上的卷宗。
临近中午时，齐项说要请他们两个吃顿饭，三人就一起出发了。
到达饭店到点完菜，苏兮寒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齐项时不时地看她几眼，白祁均却是无甚表情，一本正经地浅酌着柠檬水。
苏兮寒黛眉微蹙，“看着我做什么？”
“不是，兮爷，你在发呆吗？”自看到苏兮寒撩袖子“揍”白祁均的时候，齐项就自动的改了称呼。
能面不改色说出“我想揍你”这句话，且“揍”的对象还是白祁均，大佬大佬，惹不起。
“嗯，想事情。”她抿了抿唇，才又道：“我要去见撒切尔。”
齐项诧异地看向她，沉吟了半晌。
“不可以？”苏兮寒见他没回答，问道。
“可以啊。”齐项连忙回道。
“嗯，别聊了，准备吃饭吧。”白祁均自然地起身，拿起苏兮寒的餐具放在热水里烫了烫，整齐地摆在她面前。
“您好，你们这桌的菜都上齐了，这是小票，请收好。”那个服务员摆好菜，转身对着苏兮寒眨了眨眼，然后走了出去。
“我去上个厕所，你们先吃。”苏兮寒走出包厢，拐了个弯，进入员工休息处。
刚好看到刚才对她眨眼的服务员，“你怎么来了？”
“听部长说的。”她开口淡淡道。
“小姜晞，齐项是你远房表弟？”苏兮寒双手插在裤兜里，背靠着门问道。
“嗯。”姜晞淡漠道，“我有些事要和你说，关于你的养父母。”
……
苏兮寒再回到包厢里时，齐项只觉得身旁的温度有点低……
安安静静的吃完了饭，回到警局后，苏兮寒就去见了撒切尔。
“撒切尔，是他给你取的吧。”苏兮寒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所说的话像是询问，语气却又是笃定的。
“嗯。”撒切尔低低的回答了一声，轻得可以忽略不计，要不是苏兮寒听觉比较好，恐怕都听不见。
得到了回答，苏兮寒没再追问，只是又没头没尾的说道，“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撒切尔浅笑，轻轻抬手，触及自己那张坑坑洼洼的脸，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直到一行清泪流下时，她才恍惚的想到，原来以为自己看够了那些目光，就不会再痛了…
可是现在为什么感觉，那些事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连脸被腐蚀的那种痛都如此清晰。
苏兮寒递过纸巾，撒切尔擦了擦脸，“我好像懂了。”
这些年，从没有人问她痛不痛，从没有。痛吗？当然是痛的，只是以为过去了，就不会在意了。
“撒切尔，我在来之前想过很多。”苏兮寒认真的说道，“你选择杀了他们，别人没资格判断你的行为是否是对的。
我不是警察，说句不负责任的话，你不杀他，被杀的就会是你，但在法律上，这点是不被认可的。
各种事情总有它发生的道理，也许世上还有比你更惨的人，只是他们到死，都没想过反抗或没能反抗。
这世界上的事，没有真正的经历过，又哪来的感同身受？”
撒切尔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的弟弟，是个懦弱的人，看着我被欺负，他做不了什么，因为他不敢。
那些年，都是我一个人强撑着，他就一直像个孩子，被我保护的很好，出了那种事，我不怪他，真的。
可我没想到，他会为了我而死，我当时一直在想，我的人生已经毁了，可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我不想把自己的痛苦强加在他身上，那样太自私了。
他小时候喜欢吃糖葫芦，每次有看到，我总会给他买一串，可那次我再回头，却看不见他了……”
“嗯，我相信他应该是开心的，那是他唯一一次站起来保护了你，他不会后悔，你也不该后悔。”
苏兮寒站起身，“我要回去了，你可以好好想想。”
“等下，我有话想说。”撒切尔抬头。
没人知道她们说了什么，苏兮寒出来后，就和白祁均一起回去了。
撒切尔判了死刑，后天行刑。
她说，希望苏兮寒记住的，是她最好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