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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恐惧之都

啪嗒啪嗒……

那是防腐药水药水滴落的声音,在冥弑的耳中犹如音乐一般动听。

收藏品占据了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他觉得尸体比活人都要可靠,都要安全。

咔嚓咔嚓……

那是冥弑帮收藏品们剪掉身上乱掉的衣物的声音,不消片刻,他就会给他们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他从小就没有学过如何与活人相处,他唯一学会的就是抹杀掉别人的方法……

六岁以前,他没有任何关于家人这个词的印象,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朋友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之前一直都没有生存下去的意义,在遇到族长之前甚至连自己为何而活、想没想过去死都不明白……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对于族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感情。自己看向天空的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肃清自己眼前敌人同样也不知道,只是……

当他这么做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就会向上扬起。梵天告诉了他这叫做高兴,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高兴。“你就是个怪物,你体内流淌着怪物的血……”某个应该被称作家长的人物曾对他这么说过。

冥弑不明白自己现在这样是否是因为自己体内有所谓的怪物的血,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到高兴,甚至还不甚理解高兴究竟为何物。善意为何物,恶意又为何物,他始终无法理解。

纯粹的恶意,不加任何修饰,这是史上最奇葩的一个反派,对钱财没兴趣,对人没兴趣,只是对做这些事情感兴趣而已……

冥弑所在的那个世家有个神奇的规定,每一代中随机挑出一个孩子放在幽暗封闭的房间之中,从来不给那个孩子学习跟活人交流的方式,让他习惯周围有人死亡这个事实。用这个方法训练出来的孩子脾气秉性暴戾无常,孤僻冷漠,经常是作为世家的打手一样的存在……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冥弑的暴躁程度超过了历代打手的总和……

他们训练出来了一个完全不知道生死伦常为何物,不知道正邪善恶有何区别的真正意义上的沟通无能的“人”。

魔兽的成长速度虽然是灵兽的几百倍,但其心智却往往不如一个七八岁孩童,而冥弑体内的那种源于本能的反应再加上他完全对生死善恶的无感,几乎是第一次见面他就抹杀掉了整个家长辈的人……

「常理外的人」,这是别人对他的称呼,而冥弑本人就连自己是个人的认知都没有。

他只是习惯性地手起刀落,习惯性地看着别人的死亡,其它人以为他是为了报复,但他本人却只是在执行一项自己认为很常见的事情罢了……

唯一的一次……他犹豫过……

那是他冲杀进他的一个似乎应该叫“姐姐”的人那里,而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听见了他人生中听到的一句无法理解的话:对不起弟弟……我应该早些救你出来的……

对不……起?救……我?难道我这个样子不是正常的吗?难道我这个样子不是大多数人所期盼的“我”吗?弟弟?那又是个什么东西?

这句他理解无能的话让他收住了刀势,不知为何,鼻头有点发酸……

我……这是怎么了?他发觉自己无法理解这句话,内心之中不住地涌出一股股的酸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连应该怎么称呼对方都无法理解。那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人性战胜了兽性,他没有杀她,转身走了……

但即便如此,内心中那股抑制不住而且完全不能理解的酸楚不断地涌了出来,双眸之中流下了两行清澈的咸涩液体,嘴唇略微有点发抖,有种特别想躲在一个角落里默默等这种感觉过去的想法……

他抑制不住这种奇怪的东西,烦躁之余,一刀砍翻了一名无辜的路人。我这究竟是怎么了啊?之前没有过这种感觉啊……

他似乎在他几乎没有记忆的年龄中也渡过了几年快乐的时光,应该叫……童年?那完全已经几乎是梦一样的记忆之中……仿佛自己是又过一段时间的正常生活的,但因为太过久远,已然记不清了……

……

“你是有才能的,加入吧……我能让你厌恶的东西消失不见……”邪神是这么向他承诺的,他加入了,咒杀魔法学起来很容易,而且十分容易上手,他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能力。他本身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用起这招来就跟呼吸一样顺畅。

也许世间真的存在一种才能叫做恶,也许真的有人是天生就是执行某些任务的最佳人选也说不定。

冥弑第一次执行任务是剿灭一个叛变的城邦,城邦内虽然人数没有一个国家那么多但是也有几十万人口。本来任务内容是杀死主要的首脑级别的成员就可以,但他却愣是直接将那座城邦变成了一片死寂……

房屋没有丝毫的破损而里面的居民却悄无声息地死了,有些甚至还维持着死前最后的那一个动作,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异常,但是若你上前轻轻一推的话,就会发现那些已经全部都是尸体了,一具具栩栩如生宛若雕塑一般的尸体。

冥弑也许不是黑暗世界里最强大的,但绝对是名声最臭的。绝对不可以得罪恐惧之都的那名怪人会长,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冥弑这个名字,宛若是黑暗世界的核武器一般,所有想要讨伐他们的人都闻之色变。

因为他的杀伐太过彻底,在咒杀魔法的特殊作用的支持下,他的实力进步那是与日俱增,好在他只杀名声最次的人类和兽人二族,要不然评议会那些老头老太太的屁股还坐不坐得住还真难说。

“这次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你们的,因为我们攻打的对象可是惹了众怒的家伙,记住了,一定要见人就杀,绝对不能手软。”梵天是这么说的,他向来也是这么做的,冥弑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只不过邪神大人临行前特意叮嘱了他一句:“绝对不能手软,无论谁出现在你面前,无论那个人对你说了什么都不能犹豫。”犹豫?我会吗?冥弑在心中疑惑地想道。他早就已经将小时候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现在的他是不折不扣的“恶人”啊。

虽然他不是很明白杀戮何罪之有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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