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总是不给人留情面,无论南方北方,总是任性的寒冷。
各大商业新闻头条争纷报道:
“知名服装设计师洛心如难产致母女双双丧命”
“安氏集团重新划分股份,残疾儿子安阳成为最大股东”
“老干部与女婿在女儿葬礼现场决裂”
“直击洛心如母女葬礼现场,无数名人为之惋惜”
……
三天前的夜晚,洛心兰死后,房里只剩安怀远,安洪毅,安月,刘义,四个活人。
三人此刻正在商议,如何让安月“寿终正寝”,最终,由管家刘义负责。
※
两个时辰后,翻过安家老宅外的几个山头。
山里的夜,静得可怕,狭长的月光照得那诡异的山峦散发着阴嗖嗖的白烟,地上的丫枝时而发出咯咯声响,就连模糊的人影仿佛也能相互听见彼此的心跳,即便寒风刺骨,也挡不住这几人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魂魄在山峰间游走,心绪在道德间徘徊,生死在弹指间涅灭。
“这年头,女婴的命可真不值钱,到处都是死婴”
“小声点,多晦气。”
“啧啧啧……”
“别说了,安家那个管家来了”
……
“从哪儿来的?死了多久了?”
“刘大哥,放心,这是山河村李老头家的,昨天才埋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打整干净了吗?”
“当然,是新坟,所以看不出来泥土被重新翻过。刘大哥你放心,我们兄弟办事儿,绝对没尾巴!”
“那就好,记住,这件事……”
“绝对烂在肚子里……那刘大哥,原先我们说好的……嘿嘿,我们兄弟也不容易……”
……
“刘大哥,果然大方……”
“记住你们的话!”
……
※
山的另一边。
瑟瑟寒风吹拂在少年俊逸的脸上,不带一丝温柔,然而,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却感受不到一丝冷意。少年修长的眉毛下,一双带光的眸子望着怀里紧紧抱着的婴儿,那是在黑夜里闪闪发光的璀璨明珠,是冰天雪地里无限温暖的骄阳,是柔情的一汪春水,是安月面对生死时的希望。“妹妹,别哭,别怕,他们不要你,我要你,我会保护你!”
……
“阳阳,这就是代替月儿的女婴。”
“辛苦刘叔了!刘叔的大恩大德,我们兄妹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
有人说:善恶总在一念之间。然而,哪有什么善恶呢?只是在不同的环境下,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角度思考问题罢了。
寒冬的冷风中,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地包裹着这座寒冷的城市。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对于安月来说,这一切是那么美好,是那么温暖,心中有爱,百花盛开,安阳便是她活下去的动力,追寻的目标。
一个月时,安月会叫人了,开口“锅锅,锅锅。”
一岁那年,安月刚学会自己走路,就咯吱咯吱笑着,朝他哥哥面前跑去,刚跑两步,就啪的一下,摔成狗啃泥,摔疼了,哇哇大哭,趴在地上不动,等着哥哥来抱她起来,爬到坐在轮椅上的他的腿上,盯着哥哥担心的眼神,嘿嘿……
五岁那年,安月在幼儿园里和新交的小伙伴跳橡皮筋,高兴得快要飞起,她和小伙伴借了橡皮筋回家,也要教哥哥跳,跟她一样的高兴得飞起。
“哥哥,哥哥,我今天。。。”
刚跑进门口,看到哥哥正一手拿着资料另一手转过轮椅看着她,笑得很温暖,安月突然顿住了,突然很难过,不知道为什么。
七岁那年,老师问:你们长大后的梦想是什么?
她第一个站起来回答:“我要当医生,当最厉害的医生,让哥哥站起来……”
九岁那年,她在“市六一艺术展”上画画得了第一名。她哥哥把她夸上了天,“这小手,真厉害,长大后一定跟妈妈一样,是个大画家!”“不,我不要当画家,我要当医生!”因为图上画的是坐在轮椅上的哥哥……
十四岁那年,她很瘦,长得文静,又不爱说话,但她很努力,她跳级考上了市重点高中,所有人都劝她选文科,说她比较适合,她哥哥也这么说。然而,她很决绝得告诉他“我选理科!”
十七岁那年,她高中毕业,请求哥哥送她出国留学。异国他乡,手术刀成了她唯一的陪伴。
二十四岁那年,她拿到了耶鲁大学医科博士学位,任职世界最高医疗水平的医疗机构梅奥诊所。
二十七岁那年,她不顾哥哥反对,毅然决然申请无国界医生,顶着枪林弹雨流亡于生死一线,踏着满地尸骨流连于各种病毒感染之间。
半年后,她终于有自信治好她哥哥。
那天,她一身鲜血,满载鲜花,从战场归来。
“Grace, you're finally back! These are the emails from China!”
“Thanks! Gave me!”
“砰!”
“Grace! Grace! Grace……”
“哥哥,你为什么不等我……”
佛说:万事万物皆有因有果。执念如不死之爬藤蔓延在灵魂深处,消耗气血,无力感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