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哇!哇哇……”一阵婴儿出生后的哭声在安家老宅的里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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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
“生了,生了!太好了,我们安家后继有人了!哈哈哈!”
安老爷子名为安洪毅,虽说已是古稀之年,但年轻时候参加过红军,在部队里训练了一身铁骨,即便头发有些许花白,但眼神依旧犀利,声嗓也大如洪钟,退休后便和老太太沈兰在这祖宅里养老,时常和老友们下棋,打太极,这身子骨自然硬朗,有时堪比二十岁的小伙,但这性子也是执拗,因此整个安家,都是安老爷子说了算。
而安家三代单传,儿子安怀远也算争气,是这远近闻名的大孝子,并且有谋略,有气魄,二十出头,就成家立业,娶了安洪毅的老战友洛南川之女洛心如。这让安老爷子十分欣慰。洛心如在服装设计上颇有造诣,因此夫妻俩联手创办了如远服装产业公司,经过十来年的苦心经营,当初的如远服装小公司已经茁壮成为邯市服装产业的龙头老大,并成立安氏集团,涉及影视,房地产等多个领域,如今的安家在邯市可算是名门望族。
然而终究限于法律的制约。
华国人口众多,资源有限,人均分布不均,因此,国家颁布最新法律,“计划生育”。每户只准生一胎,原本安怀远夫妇已经生了安阳这个儿子。而安阳也不负众望,从小便聪慧过人,无论哪方面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可谓是天之骄子。
然而不料,两年前,安阳意外出车祸,不仅导致下肢瘫痪,而且心脏部位受到严重撞击,重伤难治,只能依靠常年服药维持病情,但也因如此,主治医生只能摇头推测,安阳很难活过三十五岁。
安阳意外出事,安家大乱。
因此后来商议,让早已绝育多年的洛心兰重新怀孕生子,为了生下这个安家的新继承人,安怀远夫妇可牟足了劲,各种补药,甚至请道长做法事等层出不穷,而安老爷子也是四下托关系,找干部求情,才终于被允许生二胎。这胎寄存了安家多少希望,可想而知。
听到二儿子的哭声后,安怀远平时冷寂严肃的表情也抑制不住泛起了笑颜。
此刻,坐在轮椅上的安阳,低头,紧紧抓住盖在自己双腿上的布料,紧绷多年的唇角也有了一丝弯曲,他笑了,他的弟弟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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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
洛心如满头大汗,快到四十的年纪,生这一胎实属不易,本就身体虚弱的她,拖着沉重的双眼皮,听见自己的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欣慰的笑了。然后累晕了过去。
“哇!是位漂亮的小公主耶!”年轻接生护士兴奋的叫着。
“什么?”听到这句话后,原本满眼放光的沈兰,脸刷一下白了。
连忙冲过来从护士手中一把抢过婴儿,双手颤抖着扯开盖在婴儿身上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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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
“老天爷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沈兰在客厅里哭闹起来。“这是存心让我们安家绝后啊!”
“老头子,现在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造孽啊!造孽啊!”毕竟是七老八十的妇人,沈兰慌乱起来。
而安洪毅坐在客厅正中央一只手紧紧抓着座椅的扶手,另一只手用力按着桌子上的盖碗茶。却久久不语。
终于,“怀远,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爸!我知道!”同样一直低着头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语的安怀远终于站了起来,望着安洪毅,他的眼神没有犹豫没有怜惜,这一切都在他们父子俩计划之中,虽然残忍,虽然不愿意,但,不能回头。然后他便转身走出了客厅。
安洪毅看着儿子的身影,慢慢闭上了双眼,他是他的儿子,安家的儿子,他相信他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一旁的沈兰看着父子俩的态度,也慢慢安静下来,她懂。她父母是山里的农民,她没读过书,没见过世面,封建时期的三从四德却学了个全。自处年轻时候就嫁给了安洪毅,她便一心为了安家,无论对错。甚至有时候她更加偏执,更加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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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安怀远站在他和洛心兰的卧室门口,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不能移动,他能很清楚的听到洛心兰正躺在床上哄着他们刚出生的小女儿。然而,就这么站着,一直站着,连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或许更久......
终于,安怀远伸出手,推开了卧室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