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好霸气的姓!?”
陈青崖立刻振奋起来,露出了崇拜的眼神,小时候读《史记》,开篇黄帝本纪,第一句话就是:“黄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曰轩辕。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循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
从那会起,陈青崖就想认识复姓公孙的人,以前还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公孙青崖,没想到今日在这小小的白帝城,居然就遇到了。
那大汉一脸莫名其妙,心道怕不是遇见了傻子了吧,疑惑着说道:
“这姓名有啥稀奇的,一点都不好。”
“哦?为何?”陈青崖坐了下来。
“哎,还不是因为这座城。”
看来是个有故事的汉子,陈青崖越发好奇了,这些日子来,都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朋友,这汉子看着还不错。
“对了,你叫公孙什么?”
刚问完,店小二搬了一大坛子酒过来,说道:“客官,这是本店最好的酒,60窖龄剑南春。”
那汉子一把抢来,边打开泥封边说:
“我叫公孙七。”说完,赶紧闻了一下酒坛,一股沁人的酒香涌了上来,顿时满屋子酒香四溢。
“好酒啊!”
那汉子不知道是感激陈青崖请他喝酒还是啥的,行为举止渐渐不那么粗暴,也不再满口老子的了。开封之后还给陈青崖倒了一碗酒。
陈青崖闻了一下,浅尝了一小口,入口温润,一点也不像别的酒那么辣人,顿时也心情舒畅起来了。边喝,边说:“来,干。”一口饮尽后接着说道:
“公孙七,挺好的名字啊,为啥不好?”陈青崖不解地问道。
“你先听我说,这座白帝城原先是一个叫公孙述修建的。这城里复姓公孙的都是他的后代,但是自从光武帝刘秀入川后,公孙述战死,被灭九族,但是据说行刑之际,一颗流星坠入川中,白天变成黑夜,众人大骇,公孙一家大小尽数逃入山中,到了东汉末年三国时期,有一支公孙势力到了辽东地区,盘桓割据。奶奶的,他们那乱七八糟的历史我也搞不清楚,只知道蜀中的公孙家已经没落了,变成了平民,到了我这一代,我娘一下子生了八个,我排老七,但是一场饥荒下来,全家死了七个,我身体好,没饿死,一直活到现在。整日也没事干,在这小地方混混日子,没个奔头。”
陈青崖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你这身世够复杂的!”
“哼,我自小习武,家传一套剑法,一身蛮力,本想去参军,谁知道那校场的人见我姓公孙,叫老子改名字才给一碗饭吃,呸,老子还不乐意了,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这是我的原则。”
“好,就应该这样!咦,你也会使剑?”
“可不咋地,要不要舞给你看看?”
“在这?”陈青崖左右看了看,摇头道:“不急,一会吃饱喝足之后,去一旁的空地上看看。”
“也好。”公孙七仰头喝完一大碗酒,又倒了一碗,见陈青崖后续加的晚中还是满的,疑惑道:“你不喝?”
陈青崖砸吧着嘴道:“不喝了,这酒香是香,但是影响了我吃鸡腿的味道!”
公孙七像是见了怪人一样看着陈青崖,见他只顾着吃鸡腿,心道,居然有这样的人,这么好的酒不喝,那普通的鸡腿倒是吃个不停,他哪里知道陈青崖在峡谷里呆了一年只有果子吃的事情。
二人吃饱喝足之后,来到了酒馆外面的打谷场,公孙七昂有挺胸,走到场中,对陈青说道:“嘿嘿,我来给你耍耍!”
刚摆开架势,公孙七像是想起了什么,对陈青崖四处看了看,说道:“没剑?”
陈青崖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公孙七挠了挠头:“那咋舞。哎,有了。”说完,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抬手道:“瞧好了,我以树枝为剑。舞一段给你看看。”
公孙七刷的一下伸直了手中的树枝,唱到: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等等?”陈青崖还没待公孙七舞剑,并问道:“佳人?”
“哎,你别捣乱。”
公孙七不理睬陈青崖,继续舞树枝。只见树枝刚开始并没有太多的力道,但是舞着舞着,动作越来越快。他口中念的话都不太能听清楚了。隐隐约约能听到几句,像是一首七律。
诸如什么“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公孙七的剑招渐渐缠绕着内力,一招内竟然迅速朝天刺了九剑,接着便是一个大回旋,陈青崖仔细看了看,心道这大汉武功居然还不弱,有此等剑招功力怕是快要超越七重天了,如果换成真的剑,威力定会大增。
想到这,陈青崖突然也发现自己也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看来需要去铁匠铺打一把剑了。
突然,陈青崖听到公孙七念道:“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越听越觉得熟悉,而公孙七此时剑招也已经舞完。
陈青崖目瞪口呆道:
“等等,公孙兄,你这剑招是公孙大娘所创?”
公孙七大惊失色,道:“吓,你怎么知道的?”
陈青崖一拍手,哈哈大笑,说道:“也对,你们都姓公孙,你会也很正常,你刚念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公孙七摇了摇头,直呼不知道。
“这是诗圣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公孙大娘的这位弟子乃李十二娘,剑招是从舞姿中演化出来的。”
“啊,还有这种说法!”
“嘿嘿,孤陋寡闻了吧,我说听着诗句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这首。想必你刚刚对空虚刺的那九剑,再来个大回旋的就是从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里演化而来。”
公孙七惊道:“小兄弟,你懂得可真多啊,就像当初传授给我这套剑法的人。”
陈青崖笑了笑,不错,但是你的剑呢?
“剑?”公孙七脸一红,支支吾吾说道:“当铺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