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路的好奇与欢喜中,枫月和南阳温荨一起回到了小枫树林,枫树林还是依旧的红如艳阳,远远望去好像天火在跳动燃烧。
“娘亲,我以后还能不能去城里玩?”枫月嘟着嘴望着枫林道。
“怎么,才多久,就又想去城里了?”南阳温荨笑道。
“唔,我,我喜欢那里的烟花和糖葫芦……”
“好,以后有时间就去城里好吧?”
“好!”
“你个小吃货!”南阳温荨嗤笑道。
“嗯,那我也是娘亲的小吃货!”
“呵,好了,要吃什么,娘亲给你做。”
“嗯,桃花酥,小豆凉糕,莲子糕,枣泥酥饼~……”枫月掰着指头一个一个罗列。
“好了,好了,你吃这么多,要变成小球的。”
“我才不会变成小球!”
“嗯嗯,你不会变成小球,只会变成大球……”
南阳温荨说着就开始做桃花酥,枫月趴在桌子上看南阳温荨做小吃,满眼的星星,一脸满足幸福感,“果然还是娘亲最漂亮了……”小声说着终于不抵倦意,睡去了,嘴角一丝亮亮的东西。
“又睡着了?”南阳温荨听枫月没动静,抱起枫月,擦掉那一丝可疑物体,将枫月轻轻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一晃眼就两年过去了。
太阳已经西斜,夕阳的余辉照亮了整个天涯,赤红的浓墨仿佛渲染了整个世界,在西边的天空染上一层金边,树木都成了金黄色。
枫月抬头看了看夕阳:“嗯……该回家了。”从小木屋出发走了很远的路才到了这个有个洼地,一条小河穿过,在这儿形成一个小湖的地方。玩了一天的枫月把手在湖里洗了洗,便赶紧朝家的方向走去。两年来的时间让枫月熟悉了整个山林。
此时是秋天,小木屋前的枫树林再次红了,枫月很喜欢看那些五角的枫叶红红的挂在树间,风吹来的时候就摇摆起来,莎莎作响。还有就是娘亲似乎也很喜欢枫叶,每次枫叶红了的时候都会在木屋前看好久的枫树。在这两年里南阳温荨也并没有让枫月只是学习,她并没有束缚住孩子,所以枫月每次去哪玩儿南阳温荨也都同意了,而枫月也在两年间转遍了山间。山间的花儿此刻已经全开了,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忽然,远处一股浓烟传来,枫月心中疑惑,平常娘亲做饭不会有这么大的烟啊!枫月有些着急地跑了起来,撞入眼睑的是小木屋被火包围,只见眼前火光漫天,呛鼻的浓烟滚滚而来。枫月大惊失色,用尽力气跑向小屋:“娘亲!娘亲!”
“娘亲!……”枫月跑近木屋,“娘亲!娘亲!”枫月飞快地冲进木屋,炽热的火烤在身边,焦灼着皮肤,呛鼻的烟直冲口鼻,枫月用手捂住口鼻,只留一点呼吸,走进木屋,就看到地上那刺目的献血淌在地上,枫月一惊,害怕而又焦急的向里走去,就看到他最不想看到也是这一生他都没有忘记的一幕——他的娘亲身下满是献血,无力的躺在地上。
“娘亲!……”枫月跑过去,“娘亲!你,你醒醒!”枫月不知所措,用手将南阳温荨的伤口捂住,但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娘亲,娘亲,你不要死!”枫月无比害怕。
“枫月……”南阳温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娘亲!”
“枫月,听着,不要哭,娘亲会死,但娘亲永远爱你。把这红玉镯带上永远都不要摘下来,还有这龙碎珠也戴上,一定要去临云宗找谢容道,去找你的爹爹,你的爹爹有凤襄玉,你的爹爹是仙界的仙,你的爹爹……,枫月!”
“娘亲!”一根木柱子因为火的灼烧而掉了下来,护子心切的南阳温荨拼尽力气推开了枫月,燃着着的柱子压在南阳温荨的身上,引燃了南阳温荨的衣服,“娘亲!”枫月吼了出来。
“娘亲,娘亲,你,你……”枫月不知该怎么办,“枫月,站在那里,听娘亲把话说完,枫月,娘亲爱你,娘亲看不到你长大了……”枫月看着娘亲的衣服被点燃,想哭却哭不出来。
“枫月……一直没给你取大名,是想让你爹爹回来再取,既然你以后要出门了,那娘亲给你取好了,你,就叫,就叫……莫南阳。”眼泪从眼角无声的滑出,南阳温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枫月!快走!莫南阳!快走!一定要好好的!”说完便看着枫月,笑了,那一眼,似要将枫月的样貌深深地记在心里。
“娘亲!”枫月急了,火势太大了,阻隔了视线,拼了命的跑出木屋,在跑出木屋后枫月并没有停下,又跑了一段路,终于,“嘭!”地一声,木屋塌了,枫月停下奔跑,转过身望着木屋,低喃出声“娘亲……”,心里不知是悲是苦是痛,哭声哽咽在喉里,眼角也是干涩的,失去亲人应该是会哭的,但枫月却流不出眼泪,只是心中的痛却告诉他,他很难过,很伤心。
火迅速蔓延,夕阳已经下山,在漆黑的夜里这火光染红了一方天地,枫树林也与花光交相辉映,那红如献血的火光,亮如枫叶的红,已经分不清是枫叶还是火光。记忆,犹如用刀刻在石头上篆在了枫月的心里,留下一滴不显眼的血。
-天朝十二年,阳历十月二十三日,秋,阴雨连绵三日,后,温度骤冷-
大雨熄灭了火焰,连着三日的细雨过后,天空依旧阴沉,空气中好像弥漫着哀伤与无奈,丝丝风也带来了一缕清冷,好像是在呜咽。树木的颜色变的惨淡,浓浓的冷色调充斥在世间,如诉说着人世间的悲凉。
枫月来到木屋的废墟前,默默的看着那一堆残骸,眼里是无助:“娘亲,娘亲,枫月想你……”,还是孩子的他很是无措,犹疑半天,眼前闪过娘亲的笑容,心里一闪而过坚定,“娘亲,我会去找爹爹的,你,你不要担心!”
莫南阳再次看一眼小木屋,决绝的迈出步伐。
走了一个上午,莫南阳累了的时候就坐在路边休息一会儿,饿了的时候就吃些野果,渴了就从装酒用的葫芦里喝些水,幸亏这山林枫月无比熟悉,告别了山里的小动物和那如朝阳的枫树林,枫月走出了山林。
阴沉的天气似乎只维持了一会儿,等到正午阳光又使人睁不开眼起来了。枫月抬头望望那炽热的太阳,蹲下来坐在一棵树下休息,轻轻打开葫芦喝水。那葫芦是南阳温荨给枫月的,枫月听南阳温荨说这葫芦是她以前在家外祖父摘给她的,葫芦很大,以前南阳温荨酿的桃花酿可以喝了就会装在这葫芦里,味道可谓是十里飘香,枫月每次都会偷喝很多,说来也怪,枫月不论喝多少都不会醉,有一回喝了几壶枫月都还清醒,可谓是千杯不醉,南阳温荨也没少为这事教训枫月,可他每次闻到酒香就又去偷喝了,为了让南阳温荨抱着他,他每次都装醉,南阳温荨以为他是真醉了更是不敢让他喝,但每次他都能找到方法偷喝……陷在回忆里的枫月昏昏欲睡,便靠在树下睡着了,祥和的气氛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之前发生过什么。
当他再醒来时,已是黄昏。
有点无措,就要夜晚了,他该怎么办?
又开始想念娘亲,他不知道去哪,只能向前走,渐渐夜幕降临,天色已经转黑,他看着四下里无尽的黑暗,害怕了。
月光照在地上,只能辨清几步路,他回头,看着身后的黑又想起娘亲,“呜,娘亲……”
小声的呜咽声在黑幕中飘荡,一个小男孩就这样在路上走着。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伴随还有两人交谈的声音。
“谢师兄,你也不过是个散仙级别嘛!”一道随意的声音说道。
“呵,总比某些人还是仙家入门的小道士要强。”一个温润的声音缓缓道。
“哼!我迟早会超越你的!”
“……”
俩人声音不大,枫月只是听见马蹄声和人的交谈声。
枫月向声源处看去,隐隐约约有两个人骑在马上。
“嗯?前方有人。”温润的声音疑惑道。
“什么?怎么可能?都这么晚了,天还这么冷。”说着手抱着胳膊。
“……”谢臻是散仙后期,眼力和身体素质都要比楚容好上太多,他可以断定前方有个人,不高,似乎,是个小孩?
“走!”一阵快马加鞭,两人便来到枫月身边。
枫月看着两人忽然加快速度,不一会就到了自己身旁,抬头,月色下有些看不清楚两人的长相。
“呃,还真是个小孩子。”楚容有些惊诧。
“小家伙,你是?怎么会在这城外?”谢臻下马问道。
“我,我是……莫南阳。”迟疑了一下,枫月答道。
“莫南阳?嗯……小家伙你怎么在这里,你父母呢,你是不是走丢了?”楚容问道。看这小孩子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很烂的样子,应该不是难民,甚至还有一点华贵,一个小小的公子怎么会在这里还一个人?
“小家伙,你爹娘呢?”
“我爹娘……我娘亲离开我了……”
“什么?”楚容有点难以想象,这么小的孩子她的娘亲竟然就离开了?这么狠心!
“小家伙,那你娘……”
“小弟弟,你的父亲呢?”谢臻打断楚容的话忙问到。
“我爹……我也不知道,娘亲说要我去找他……”
“啊?那你一个人走到这儿,额……你这么小怎么找你爹爹啊?”楚容意识到小家伙口中的离开并不是指不要枫月的意思后,不禁觉的枫月可怜又为枫月担忧。
“小弟弟,现在天已然黑了,你若是不介意,就先跟着我们,我们带你进城,找你爹爹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帮你,怎么样?”谢臻说道。
“嗯,对,你爹爹的事包在我们身上,我们可是修仙的人,拥有很大的本事的。寻人的方法虽然我们不会,但他爹可是宗门门主,很厉害的,让他拜托宗门门主就好了。”楚容拍拍谢臻的肩膀。
“修仙?”枫月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嗯!”
“那你们有没有听过临云宗?”
“我们就是临云宗的弟子。”
“真的吗?太好了!”
“当然!”
“嗯,小弟弟你是要找临云宗来帮你找父亲吗?”谢臻问道。
“嗯!我娘亲说要去临云宗,然后……”枫月的声音暗了下去,身子软向一边。
谢臻赶忙接住了枫月的身体。
“怎么了?”楚容不解。
“不知道。”谢臻抱起枫月探了探鼻息道:“应该是昏过去了,没什么大碍。”
“真的?那我们带上他先去城里客栈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