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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醉漾轻舟,碧湖千寻。江山风月,闲者为主。

幕诀和幕歌两人沿途游山玩水,沿河而下,两人行至码头,租了条客船,荡浆划入水中。

水漾轻舟,幕歌俯下身子用手拨弄着水花玩耍,看着身旁幕诀正在凝神静思,竟也不觉无聊,自顾自地唱起曲儿来:

“湘水绿,

楚山青,

苦风终雨也解晴。

莫道江湖痴人梦,

醉漾轻舟,碧湖千寻。

放歌与谁听?”

......

良晌,幕诀收回思绪,看向幕歌,眸中仍带着不解,“歌儿,在你看来,寻幽何解?”

幕歌笑道:“原来诀哥哥刚刚发呆是在想这个啊。要我说呢,我们泛舟游玩是寻幽,诀哥哥细思剑理也是寻幽,渔夫打渔樵夫砍樵,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皆是寻幽。”

幕诀思索道:“恩。那剑谱中的寻幽,也是这些么?”

幕歌摇了摇头道:“诀哥哥,歌儿现在也不太懂,可能是我们历经的太少了,对许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随又笑道:“不过一知半解也有一知半解的好处,若是什么都解悟的太透彻,总会感觉到孤独吧?”

幕诀道:“歌儿说的有理。”

幕歌笑着挽住他,“诀哥哥别想了,陪我煮茶论诗罢?”

幕诀点了点头,不再划桨,任由小舟随波而行,两人谈谈说说走到船舱里。幕歌将往年在“斗文大会”上的趣事一一讲与幕诀听,幕诀听得入神,有时还不忍发出评论,二人意见大约相同,谈笑之间又大叹知己难遇,欣喜与怜爱各自涌上两人心头。

初火新烟煮新茶,茶香渐渐飘远开去,不觉之间,竟又是一湖轻雨。两人不再说话,皆是看向远方,久而久之,不禁有些犯困,于是便倚着船阑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久,雨终于停了。幕歌揉了揉眼睛,见得幕诀已经醒了,正静静的盯着她看,不由得脸一红。她站起身走向船头,笑道:“画船上观雨,这可是哥哥最喜欢的,我们这小船虽比不得那精致优美的画船,但也不算差了,只可惜哥哥不在,不然定是又要诗兴大发啦。”

幕诀道:“熠兄的闲情逸致又哪里是人人都能有的?他待人待物皆是情深意切,所以写出来的诗词文思之深、立意之远亦是令人惊叹。”

幕歌笑道:“其实诀哥哥也是,只不过不常表现出来罢了。”说罢又拉起幕诀看向远山碧湖,轻声道:“以后诀哥哥想什么,都可以告诉歌儿。”

幕诀愣了愣,过了许久,他低声道:“好。”

待到暮色将至,幕诀停船靠岸,两人下了船。幕歌道:“诀哥哥,不远处就是白玉观了,爹爹与清风道长交好,不如我们今晚就在白玉观暂住一晚,明日再赶路罢?”

幕诀点了点头,与幕歌一同朝着白玉观走去,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走了许久也不觉得辛苦。忽然见得前方有一位老人,细看之下竟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醉散游侠”程普,二人相视一眼,幕歌心想:“前方就是白玉观了,程世伯在这里作甚么?”

两人走上前,幕歌乖巧道:“晚辈见过世伯。”幕诀亦是与他作揖见礼。

程普笑道:“原来是霄兄家的女娃娃啊”,随又看向幕诀,“这位不是‘斗文大会’上与你琴词共和的年轻人吗?你们二人......看来真是天公作美,你爹可要高兴了。哪天你玘书楼办喜事,记得邀请我这个无事人哦。”

幕歌耳尖羞的有些红,却仍是大方笑道:“到时定不会忘记邀请世伯。”

程普颌首笑了笑,又将目光移到幕诀身上,心想:“霄兄家的小丫头聪明灵巧,一般的人还真是难以与她相配。直到后来在‘斗文大会’上见了这孩子,想想,却也只有歌丫头能配得上他了。”收回思绪,程普开口问道:“你们两人到白玉观来作甚么?”

幕歌俏皮道:“我们只是顺道路过这里,此处离白玉观不远,我就想着前去拜访一下清风道长,顺便借宿一晚。”

程普道:“哦,原来是这样,我也准备去那清风老儿的地方玩几天,这不,我走了半个多月,现在觉着腿酸疲乏,就想找个能躺下的地方休息一下。”

幕歌道:“前方就是白玉观了,世伯为何不到了观中再休息?”

程普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抬头看向道观方向,“你看看,清风老儿那道观那么高,我累成这样可如何爬上去休息呢?我想了一会儿,对自己说,这里为什么不能休息?为何一定要到了他白玉观我才能休息呢?细想之下好像十分有道理,真是叫人豁然开朗,于是我就在此处好好休息一番啦。”

幕诀忍不住开口道:“前辈真是达观有趣,令晚辈佩服。”

程普杵着桑野棒起身,“我只是一个闲人罢啦,闲人当然有有闲人的乐趣,逍遥天地,随遇而安,自然是快活。”

幕诀闻言不禁想起了宋非,忆起儿时两人放歌路上,宋非经常说,以后他就想做个闲人,闲来无事相助需助之人,闲来无事纵横天地之间......

程普见幕诀不言,不由笑道:“上次听了你的词就知道你这娃娃是有大志气之人,怕是不喜欢我这江湖散人的话罢?”

幕诀回神道:“前辈误会了,晚辈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他与您很相似,我......十分钦佩他。”

程普微惊道:“哦?倒是我错怪你了,不过你们年轻人的心性我多少也是知道的,在我看来无论如何都是好的。看我这桑野棒,可去武林大会玩乐,也可用倚倾听江声”,他轻轻笑道:“年轻人,这江湖啊,该是你们的啦,可这山水,却还是我‘醉散游侠’的。”

幕诀看着满面祥和的长者,不由心生敬重。思及宋非,十年未见,不知他又有些什么变化。当初两人在紫竹林练剑的时候他曾经说过,他不爱江湖,只爱江湖中的风月。幕诀虽然心有所悟,却也认为生而为人,就当正视人生,积极的去追求证明自己,现在想想,似乎也并不冲突。

程普伸了个懒腰,“两个小娃娃,随我上山罢?别看那清风老儿爱清静,这回来的可都是他喜欢的人,他可要开心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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