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想过可以这么紧张。
黎涵闭了闭眼睛。听着周围同学大声且迅速的背书声，看着窗外还未全亮且闷热的天空，攥着手中厚重且划满知识点的书……
她突然好慌
这样枯燥无味的生活，对高三的莘莘学子来说，正常。
和其他人一样，黎涵也在为高考努力着，带着对大学生活的渴望和幻想。
黎涵不知道。
她感觉周围所有，囊括着人和物，都在给她强调高考有多么多么重要，
似乎高考可以决定她的一生。
也许吧。
今天老师来督察早自习了，老师还画了淡妆。对了，今天要拍毕业照的。
广播里传来了短暂的铃声，主任对各个班级做着有序的规划。
几点几分，哪一批班级去操场拍照。
因为时间可贵啊，高三学子们必须把有限的时间拿去背书，背那些理论知识，背那些有可能考到的，所有。
要去拍毕业照了。
同学们心照不宣的看向了自己的好友，出了班级门，熙熙攘攘，结伴而行。
枯燥无味日复一日的学习不能改变的，是她们这些青春的心呐。
这些高三学子，还是孩子啊。
黎涵单独往操场走着，脸上有些湿润，泪吗？
啊，不是，是雨，雨滴啊。
那为什么眼中也有水呢，这大抵是泪了。
泪水混着雨水，雨水掩盖了泪水。黎涵借着雨水，抹了下眼中的泪水，轻轻笑了笑。
“黎涵，下雨了，不拍毕业照了。”旁边有正往教师跑回的同学提醒。
黎涵又闭上了眼睛。雨水拍落在地面，哗哗哗的；同学跑着的脚步，踏踏踏的。
青春啊，原来就是这样的。
还记得，中考那一年，黎涵处在重点一中分数线的边缘。家中拿出了几万块，花钱让她上了最好的中学。
高考这一年，黎涵不知道自己会怎样，黎涵也不知道高考之后自己要去哪，要选什么专业。
对现在的她来说，一切都是未知数，而她能做的，仅仅是如周围同学一般，把尽可能多的死知识，塞向自己的脑袋。
然后，在高考时把它们一一搬出来。
黎涵生在高考激烈省份之一的某个小城镇里，高中三年，原来小学成绩不错的她到了中下游徘徊。然后，一直再未上去过。
黎涵从不觉得自己会考不上一本，她太执着于原来的辉煌了，以至于她从高中起就从未真正努力，像咸鱼似的，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就这样，三年了。
她现在真的慌了，高考快把她压垮了，心上像是坠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上面还压着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沉的让她喘不上气。
黎涵睁开眼，泪水和雨水模糊了一脸。
以前啊，她感到遗憾了，为她自己没有努力，为她自己当初没有努力，为她一次又一次在上课时打盹。
现在呢，教室里，同学们都又迅速的回到了背书的状态，为着那梦想，摸不到又深藏心中的梦想。
朗朗读书声在耳边炸开，督察早读的老师看到了黎涵，慢慢走上前来，严肃的脸上可见一丝担忧，“黎涵，怎么了？为什么不继续背书？”
“抱歉，老师。”黎涵下意识的回答，可答完后，自己都愣了，为什么要道歉呢。
太多时候，在我们意识里，读书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被父母，被老师逼迫着。
从小时候自己被父母督促着写作业开始，被送到各种补习班开始，就恶性循环了吧。
黎涵垂了垂眼皮，开始了机械的早自习。
但黎涵纤细的手指握着课本越来越紧。
黎涵不想在这么混沌下去了，虽然以前已经过去了，但现在还可以握住啊。
不晚，只要努力，就永远不算太晚。
那一刻，黎涵仿佛明白，自己原来过的太自傲。
总觉得以前的成绩可以证明些什么。总觉得自己是没做，只要做了就肯定比他人做得好，却从未想过是自己的错。
其实，高考，只是为了自己。
———————
教室里，阳光正好洒进来的那一排，第一行，黎涵端正的坐在那里，眼前是可数的几样东西，下面是纯白垫板，没有了吵闹，甚至没有声响。
高考，就这样来了。
发下试卷，铃声响起，开始做答。
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可能是因为日复一日的练习让黎涵的头脑早已进入了固定的模式化思考方式；也可能因为黎涵已经明白，这在高考最后的日子里，她努力了，不后悔了。
所以，她不再惧怕。
当写完试卷上的最后一题，监考老师收上试卷，踏出考场的那一刻，黎涵已经明白，自己，对高考，已经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