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两只胳膊，都废掉了吧。
来自双肩的剧烈疼痛已经转变成了麻木，再之后彻底失去了直觉。
没有了双手，还有双腿，还有腰，还有头！
林雨用尽全身可以使用力气的地方，将身体一点点的站起，少年踩在林雨头上的脚在少年惊喜又兴奋的眼神下被抬起。
“给我，滚开！”林雨嘶吼一声，借着跪着的双膝的力量，用自己的身体猛的撞向少年。
少年轻巧的一跳，从林雨的身边离开。
林雨踉跄的站起身来，咬着牙，双眼注视着少年，浑身的力量在积蓄。
怎么对抗少年，林雨根本没有想清楚，在自己完好状态的情况下，都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还怎么打？
现在就算把枪放在自己手中，自己都没有办法开枪吧，怎么打？
双手被废，刀用不了，弩也用不了，怎么打？没得打！
那自己能做什么？只能跑了！可是跑的过么？
林雨眼神四下张望，可是除了那个之前被少年打的半死不活的少女，林雨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让自己获救的机会。
能杀死少年的，自己现在所拥有的武器，只有枪。
可是自己现在无法用枪，难道还能让少年自己开枪打死自己么？
等等！
林雨怔了一下，眼睛再次撇了一眼那个倒在地上的少女，只见那个少女眼睛半睁，虽然气若游丝，但是很明显，她还是清醒的。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的气力，可是你的手不能动弹了吧，身体的力量应该也快到极限了，你还能挣扎多久呢？请一定要超出我的期待啊！这样才能带给我更多的快乐！”
少年狰狞的笑着，提着手中的大刀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少年的步伐很慢，但两条腿却保持着一定的紧绷，似乎是压缩的弹簧，随时都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林雨双腿略微弯曲，用尽全身力气发力，这是林雨的极限，也是林雨最后的力量。
林雨整个人如同都牛一样撞向少年，少年嘴角露出一丝愚弄的笑容，就在林雨撞向他的一瞬间，少年来了个华丽的转身，轻而易举的避过林雨。
林雨就好像冲过了头的斗牛，踉踉跄跄想停下脚步，却被惯性不断的向前推进，最后因为没有双手保持平衡，自己左脚拌右脚，竟然倒在了地上。
到了。
林雨内心暗喜，对着就在自己面前的少女说道：“如果你还能动弹的话，立刻从我怀里掏出银色的武器，就在胸口，那个武器能杀了他，快！”
少女无神的双眼在看到林雨冲过来的那一刻稍微有了一丝色彩，当听到林雨的话后，立刻眼神一亮，连忙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爬到林雨的身上，在林雨的身上翻了起来。
而少年此刻也意识到了，林雨刚才那次冲刺的目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他身后的那个少女，此刻一种被耍了个感觉从少年的心底冒出，少年顿时火冒三丈。
“我不想玩了，正好，你们两个现在都给我去死吧。”少年提着大刀猛的冲了过来，而这时少女才刚从林雨的怀中掏出手枪。
来的及？来不及？
“啊！”
砰！
惨叫声从林雨口中发出，巨大的砍刀顺着林雨的后背劈进骨肉，半个刀身都嵌进林雨的体内。
林雨居高临下的看着曲着腿坐在地上的少女，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你成功了……不，是我成功了……”
林雨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就在林雨倒下后，露出了身后一脸不可置信的少年。
少年双眼充满了不甘和困惑，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在不甘什么，又在困惑什么。
因为少年的额头上有着一个漆黑的洞，洞口很快被鲜红的血液填满，少年仰着头倒在地上，眼神呆滞的望着天空。
……
漆黑。
无尽的黑。
在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一样。
可偏偏，林雨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没有身体，没有光，但意识是那么的清晰，思维依然存在。
我是谁？我在哪？这是哪里？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伴随着林雨意识的复苏，漆黑的空间中突然亮起，一幕幕场景如同走马灯一样出现在这片漆黑的世界里。
从自己有记忆开始，来自老头的教育，小时候的胡作非为，一天天沉寂于书籍的海洋，来自纱的关心和疼爱，自己的成长，然后到滑翔翼的试验，偷偷跑去密室，再到纱为了保护自己身受重伤，自己为了变强而在一年里偷偷的准备和锻炼，最后到他来到菲尼莎，与人厮杀搏斗。
这是……我的一生？
林雨看到这一幕幕熟悉的场景，心中万分感慨。
自己这是死了吧？
要不然，为什么会看到这些呢？
“死？想的美！你想死，必须通过本小姐这一关！”
漆黑的空间突然破碎，一双白嫩纤细的小手从破碎的空间伸了进来，就好像拉开帷幕一样，将那破碎的区域不断拉大。
“莉莉娅？你为什么会在这？”看到从那片破碎空间走出的人，林雨也是一愣，莉莉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也死了么？
“是啊，我差一点就死了！就因为你个混蛋，你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啊？难道你不知道你死了我也会跟着你一起死么！？”
我死了莉莉娅会跟着我一起死？是因为契约么？原来这就是她一直跟着我的原因啊。
“没有办法，当时如果我不替那个女孩挡这一刀，那个男的会先砍死她，在她开出枪之前。如果她死了，那么我也会死。”
这是一道死命题，要么自己什么也不做，看着少女被少年砍死，然后自己再被他杀死。
要么自己站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替少女挡上一刀，让少女有时间开枪将少年杀死，当然，多半自己也会因为这一刀死掉，但是也比什么都做不了被杀掉要强吧。
林雨的价值观其实很简单，总得让自己做些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